就在安小芯觉得自己立刻要化成水、烧成灰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英培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安小芯,你可以说了,你的要求。”
“嗯?”安小芯轻轻哼了一声,半睁的眼里氤氲未散。
英陪放开安小芯,翻身坐起,冷冷的说:“一向洁身自好的安小芯突然半夜三更跑到男人的家里,而且还是一个刚刚坚决的拒绝了的男人家里,你觉得,正常吗?”
英培的话敲醒了安小芯,她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已经半解,横躺在沙发上。
她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慌慌张张的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羞愤懊恼得简直想死掉。
“其实,你今天打电话给我,在楼下等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令我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事,能令你这样难以开口,甚至不惜投怀送抱?如果我不停止,你是不是想就此献身了?”英培用淡淡的口气说着,可安小芯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我……”安小芯想辩解,她不是故意想投怀送抱,只是情不自禁的沉沦,只是累得不想再抵抗。可是这些话,怎么和英陪说?
“说吧,我听听究竟是什么事。”英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安小芯咬了咬牙,脑海中再次浮起小韬妈妈的脸,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英培,晨鑫公司资助外语大学的两名德语系的学生出国深造,本来名额是给了邓奕韬的。结果,后来被晨鑫公司一个部门经理的孩子给顶替了。”安小芯说。
“呵呵呵,呵呵呵”英培抱着双臂,看着站在那里的安小芯,一叠声的冷笑起来。
“你想怎么样?”笑完了,英陪冷峻的的脸上乌云密布,眉上的山川紧聚。
“我想求你,能不能不要改变决定,把这个名额还给邓奕韬。”安小芯吞了吞口水。
“如果我不答应呢?”英培站起身来反问。
“英培,我求你。”安小芯抬头看着英培,艰涩的说。
“求我?骄傲的安小芯,无论如何都不想来求我吧?这件事,关你什么事?邓奕韬跟你什么关系?”英陪居高临下,冷冷的质问。
“……英培,我求你。”安小芯含泪重复,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英陪眯了眯眼,终于爆发出来说:“安小芯,你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说一个合理的、充分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你为了让邓奕韬出国,连身体都可以出卖?”
“我没有。”安小芯委屈的喊,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英培说。
从拒绝了他的那个早上开始,她就后悔了。
他住院了,她才惊觉到自己对他的漠视,心疼得恨不能从没说过那些话。
他等在她的楼下睡着了,安小芯在车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不得不承认,是动心了,是喜欢了。
可是到底是不是爱?能不能爱?怎样爱?这些问题却令她望而生畏。
这次小韬的事,她迟迟不能开口,就是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在英培面前提湿湿。她为了小韬的事来求英培,他肯定会误会,肯定会难受。
可是这些自己都理不清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怎么向英培解释?
“我替你说吧。” 英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因为你以邓奕潮的未亡人自居,他的弟弟,就是你的弟弟。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做,甚至是来向我这个你一口回绝的人投怀送抱?你可真伟大。”
“我没有想出卖自己的身体,我没有,我本来想好好和你说。”安小芯急了起来,站起来吼回去。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拒绝我的时候说得多绝情。我说结婚你都不肯同意,我住院你也无动于衷。前天到你那里吃饭,你对我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我吃了你一样。你漠视我做出的一切努力!可是现在态度却突然就来了个大转弯,如果不是别有所图,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还是,你觉得我特别好耍?”英陪阴沉着脸说。
“英培,你听我说,我没有漠视你的努力,你给我点时间考虑。我知道我不对,不应该总是拿湿湿来气你。”安小芯急急的解释。
可是她越解释,英培看着她的表情就越悲哀。
“安小芯,如果你今晚来,只是为了说你现在对我说的这几句,我会很开心。可惜,你却是另有条件。”英培苦涩的揉了揉眉心。
安小芯越急越解释不清楚,乱哄哄的脑子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只是觉得,她和英培的事可以可以慢慢的理清,小韬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她咬咬唇,倔强的看着英培说:“英培,我们的事以后再慢慢的说。小韬的事不能再拖了,要不就影响他秋季入学了。你就当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求你。”
英培深深的看着安小芯,慢慢的开口:“你凭什么要我帮你?一直以来都是我救你、你欠我,你又有什么资本再来求我?”
“英培,那个名额本来就是小韬的,是你们那个经理后来又换了人。小韬那么优秀,公司培养这样的人才是有利可图的。你别因为个人的原因,耽误了小韬的前途,也让公司蒙受损失。”安小芯气结。
“人才有很多,不止邓奕韬一个。”英培冷冷的。
“……”安小芯沉默了下来,屋子里的空气沉重的几乎要凝结成霜。
半响,她青了脸,定定的看着英培说:“那,你提条件好了。无论是什么,我……答应。”
英培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嘴里缓慢而冰冷的说:“可惜,你不是能和我谈条件的女人。和我谈条件的女人都是有才有貌、火辣热情的,最重要的,是能取悦我。我指的是床上,你会吗?”
安小芯张口结舌的看着英培,愤恨得手都哆嗦起来了。
她等着英培提条件,私心以为英培对她会有所不同,肯定提的又是什么做饭之类的事,不会提上床这种让她难堪的。
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英培不再看安小芯,说了句:“我不送你了,再见。”
然后他也向安小芯做过的那样,径自回卧室,把安小芯仍在客厅里。
安小芯看着那扇关闭的门,仿佛看到了英培站在自己的客厅里,看着自己关上那扇门。
愤怒、鄙视、委屈、失望、痛苦,潮水般的涌向她的心头。
她失控的跑过去对着英培的门一阵乱踢。
然后她大声的吼:“英培,你他妈的混蛋!是你占我便宜先亲的我,我才没机会和你说正经事。你还倒打一耙,谁想出卖身体了,你想得美。你个超级花花公子,花心烂萝卜,找你那些情妇去吧,我诅咒你得a字头的病。从今以后,我要是再理你,我就不姓安!”
“咚咚”她狠命的又踹了两脚门,这才疾行着出了英培的套房。把英培那间大门摔的震天响,回身又踹了两脚,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出了英培那栋楼,她站在楼下呆呆的吹风,半响发现脚上好像有水滴落下,这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
看见手上的湿迹,她实在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想,真他妈丢人,为了一个花心烂萝卜哭。
她抹着泪,像个迷了路的小姑娘一样,呜咽着走了。浑没注意英培从楼里追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
英培觉得自己肯定有受虐倾向,安小芯几脚踢在他门上,几句骂在他心上,他竟然奇异的不觉得难受了。想起安小芯的所作所为,还有点想笑。
他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的说:“安小芯,你还可以再彪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