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芯收拾好厨房走出来时,立时目瞪口呆。
神通广大的英培大少爷,不但找到了一应煮咖啡用的器具(研磨器、蒸馏机等)煮好了咖啡,而且还息了大灯,放起了音乐。
客厅的阳台门半开,有清爽的风吹进,洁白的窗帘随之婆娑舞动。
整个客厅里唯一的光源是沙发旁的那盏落地台灯,柔和的光线,刚刚好将旁边坐着的英培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晕深处。空气中流淌着的是安小芯最爱的小提琴曲《情人》,飘荡着的是顶级蓝山咖啡那浓郁香醇的味道。
安小芯深深的吸了口气,受不了诱惑的来到英培面前。
英培抬眸看着她走近,翘唇一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轻轻说了一句:“坐”
安小芯靠了过去,不过她没在沙发坐下,而是靠着沙发滑坐在铺着方毯的地面上。英培推过一杯咖啡给安小芯,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放在鼻下贪婪的闻着。
然后,她轻轻吮了一口,蓝山咖啡特有的酸、苦、甘、醇一下子涌入感官,舒服得安小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英培听到这声音,会心的笑了。他伸伸腰,惬意的将两只腿放在沙发上(那地方就是刚才安小芯不肯坐的地方。),身子向后一趟,整个人就埋进沙发里了。
安小芯不满意的叫:“喂,你怎么躺下了?”
“真舒服,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喝咖啡,听音乐,还真会享受。”英培闭起眼睛。
“我哪比得上你啊?”安小芯瘪嘴,她怎么就没想到,晚上可以熄了灯,泡杯咖啡静静的听音乐呢?尤其是,把阳台的门打开,让风吹进来,简直太舒服了。看来,自己这小屋,还是有许多可挖掘的享受空间嘛。
“好喝吗?”英培浑身放松,低低的嗓音梦一般的传出来。
“嗯,真好。书上说,蓝山是唯一能酸苦兼备且能让人享受的咖啡。现在真正喝到了,才体会得到。”安小芯心满意足的点头。
英培的声音静静的:“酸苦兼备,还能让人享受,和人生还真有点像啊。”
安小芯不以为然:“和我的人生很像才对。你的人生哪有酸苦?全都是享受而已。”
“你的人生很酸很苦吗?不就是感情上受了点伤嘛,我看你也只不过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娇女而已。”英培调侃着口气说。
安小芯先是侧头凶巴巴的看着英培,刚想反驳,但想到在非洲经历的生死关头,想到在四川看到的那些悲惨情境,一下子英培对她的评语也没错。她确实就是个受了点感情的创伤,就自怨自哀的娇娇女而已。
安小芯安静着没反驳,英培却好奇的问:“楚郁当年到底怎么出轨了?气得你疯跑?”
这个问题从没有人问过,所有知道安小芯和楚郁过往的人都想问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一个人敢问。现在英培问出来了,可是安小芯却觉得很平静自然,不觉得痛了。
安小芯侧头看着英培,他正枕着胳膊,眼里闪着晶亮的光,盯着自己。
“不告诉你。”安小芯低头闷闷的品自己的咖啡,她有点不敢看英培,她有点可怜英培。要是知道自己唯一动过心的女子跟别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他肯定也会很难过吧?
“不说算了。”英培动了动身体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心里有点沉重。难道,当年的事情还是不能提及的禁忌吗?
室内安静了下来,英培闭目养神,安小芯若有所思。
终于安小芯慢慢的品完了手里的咖啡,去摸台面上的咖啡壶,往里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她叫了起来:“啊?没了?就一杯?”
“错,是两杯,你一杯,我一杯,刚刚好。”英培回答。
安小芯撅起嘴:“真小气。”
“没错,我就是小气。不过,我给你喝的总算还是真的,不像某人,假的还宝贝的要命。”英培慢条斯理的说。
安小芯失望之下,气哼哼的向后一靠,正撞上身后沙发上英培那两条长腿。
英培吃痛的轻呼:“疼啊。”
安小芯气愤的说:“没想到你这人这么记仇,你一个大总裁,蹭下属的咖啡喝,难道就不觉得不好意思?”
英培想起在办公室故意逗着安小芯要咖啡喝,当时她肉疼那个样,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笑过了,他依然躺在那里闭目养神,不分辨、不解释。
只是,他男性醇厚的笑声在空气中旋转着,似乎久久不散。安小芯忍不住侧头偷看沙发上的英培。
他阖着眼,掩去深眸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光,双眉放松而舒展,高高的鼻翼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暗影。他的嘴角和眼角似乎都轻轻上翘,带了写俏皮和惬意。他的下巴光洁而圆润,正抵在他敞开的领口处。安小芯的眼光顺着领口望进去,虽然看不清,但她可以相像得到那健美而强壮的胸部肌肉。而且,她知道,手感很好。
英培突然张开眼睛,安小芯慌忙转回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英培深邃的眼底有火花在跳动,他突然说:“安小芯,我知道要你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嗯?”安小芯有点发愣,转头不解的看着英培,“今天这顿饭不就是报答了吗?”
英培伸出一根手指,在安小芯的额头上重重的戳了一下说:“你想得美,你自己算算,我究竟救了你几命?难道一顿饭就抵消了?”
安小芯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那你要怎么样嘛?”
“嗯,这样吧,一条命,拿二十餐晚饭来顶。”英培说。
“啊?二十餐?太多了吧?”安小芯不依。
“喂,救的是你的命啊,你还讲条件?”英培提醒她。
安小芯肉疼的想,二十餐啊,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正思量着,英培那边又说了:“我一共救了你四条命,也就是一共要80餐饭。”
“啊?你打劫啊。”安小芯一急,抬手就捶在英培的腿上。
英培咧嘴,给她算:“加蓬的山上,我救了你一命。过河时,又救了你一命。安哥拉帮你挡了一枪,算一命。后来那个黑人想□□你时,我又救了你,这也算一命吧。”
安小芯一想起几个月前二人在安哥拉遇险时那个场景,浑身就一哆嗦,心立刻就软了下来。
她结结巴巴的说:“英陪,不是,英培,你算算,80顿,你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英培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说:“嗯,我很忙,一周顶多吃你一餐饭。去掉逢年过节,一年大概也就吃个四十餐左右。八十餐,正好两年。”
安小芯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当初说什么报答的事呢?难道未来两年,她都得提心吊胆的忍受英大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心血来潮跑来这里吃饭的日子吗?
哦,天啊,不!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说:“两年拖的时间太长了,万一中间我有什么事离开的话,就完不成80餐的任务了。这样吧,就半年吧,半年之内欢迎你随时来我这里吃晚餐。”嘿嘿,反正英大少爷这么忙,一周来一次,半年也顶多30次。
英培不高兴的说:“明明是两年,怎么一下就变成半年了?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总往你这跑啊?不行,你不诚心。”
安小芯眨了眨眼睛说:“英培,别忘了,你也可以天天来啊。那可就不止80餐喽?”
安小芯心里暗笑,英培大少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天天往这跑的。他那么多应酬,还有丁普月在身边……
想到这,她的小心肝莫名其妙的难受了起来。
看她脸色沉了下来,英培用膝盖顶了顶安小芯的背说:“干嘛,一言不合就生气啊?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半年就半年。我告诉你啊,我要是天天来,你可不能拒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对,没错。”安小芯鼓着腮帮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边,啪的一声把大灯打开。
英培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耳边传来安小芯的声音:“太晚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英培扒拉扒拉自己乱掉的头发,慢条斯理的起身,嘴里还说:“你这沙发得换了,我睡着不够长,累。”
“你给钱啊!”安小芯没好气。
英培穿好鞋,懒洋洋的准备出去,安小芯已经等在门口准备锁门。
英培回身对安小芯说:“既然以后我会经常来吃饭,那我就拿一大袋蓝山给你,省得每次一小包,拿着麻烦。记得,不许偷喝,我来才能喝。”
安小芯听到开头很开心,听到最后一句已经火大,只待英培前脚出门,她已经澎的一声关上大门。
英培清晰的从门里听到脆生生的一句:“小气鬼!”
他抖动双肩,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