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君陌白在厉州驿站遇到那个刺客,经过交手他便知道那是百里倾笙,所以便任由着她想要做什么,没有下狠手,他知道,他要把九方阁收下便要先把她这个最大的障碍去掉。
但终究,他还是心软了。
出此下策,他便只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被他锁在身边,断了她和九方阁的联系,他才可以没有顾虑的去打算,不过,他此生唯独对于这件事情是心虚害怕,实在没有把握的。
所以,他放手一搏,试试她是否会愿意进入这个圈套,但他怕做的这一切后期是不可控的,所以便在义卖上给了夜三娘恩情。
后来他装醉出走,他知道她必会追来,不过她可能仍然会心存疑虑,不会真正的全心与他,所以便提前让夜三娘找好想要围杀他的人,在她的面前充足的做了场戏,让她打消最后的疑虑。
自愿待在他的身边。
“像苦肉计诸类的计谋,我向来是鄙对的,但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同我回来,若非如此,九方阁又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就受制于我。”君陌白沉眸皱眉道。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门后的人耳中,她久久的低着头,袖下的双手紧攥,紧咬下唇,淡淡血腥味在嘴里回绕着。
“师兄说她是你命里的劫,所以当初你将她带回天机谭是为了更准确的探她的命格与你相冲的地方,如此你便能从她身上找出破除的方法,但到如今,你似乎……”司鸿瑾欲言又止,他的意思却呼之欲出。
而门外的垂头的人再也没有那个勇气听下去,咬牙忍着心底涌上来的疼,眼眶中打转的泪再也忍不下去,蓦地滚落而出,抬手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悄然坚决的转身离开。
“是,是动摇了我原本所想,我对她的这些算计,本是我亏欠她的,所以无论我们的结局如何,未来多少坎坷,我绝会护着她,不让旁人与这吃人世道伤她半分。”君陌白嘴角上扬着,眸底满是柔情。
算计她是他的无奈之举,身逢乱世,他的仇不得不报,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回头看她,若是这样做能保她平安,就算是以后她知晓了详情,恨他,他也是愿意的,恨又有何妨,只要她能安渡余生。
得了最终回应的司鸿瑾松了口气,脸上儒雅的笑意更深,温和自若,安心的模样。
君陌白目光流转上手中握着的酒杯上,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酒,氤氲着,此刻觉着眼睛被蒙上了层雾,看不清了,许是他自己有些出神了。
院外。
出了院子的人,涨红了双眼,夜色中,咬牙跌撞着从暗道冲跑出了摄政王府,浑身无力,只有双腿还在漫无目的的动着,没了意识。
独自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往何处去了,只知道当下她要跑,要逃,要离开……
寒冬里乘雪向上,大雪纷飞,不知身处何地,也不知当下何时,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知是这天气的缘故又或是心底的缘故。
都是算计,全都是算计。
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她不过是这些当权者手中的棋子,什么爱,什么情,到头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被人当猴儿一样耍!
从最起先他给予她的,便是无尽的欺骗和圈套,九方阁,她,都是他权谋路上的障碍,都是他的绊脚石。
她该明白的,权位者,那个不是冷绝无情的人,为政者,不谋一时,便不足以谋一世。
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