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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解释

皇帝焦急,大家不得不跟着焦急,谢运程指挥着内侍宫女们做事,当他从里间寝殿里出来时,转了好几圈才发现虞嘉磬在。

虞嘉磬看大家在忙,自己坐着等候,看到谢运程在外间出入几次也没有叫住。

谢运程看到虞嘉磬的时候,即使是一张在皇宫里磨练出来的老脸,此时也露出愣忡的表情,心里‘唉哟’一声,只道那去传吴王的小内侍没脑子,怎么将人带到这地来等了,怎么也该带去偏殿里啊!

一边想着里间寝殿里的事情怕早让这吴王听到了,皇帝估计又会发火,一边带上客气的笑容上前行礼,“吴王殿下,皇上里面还忙着,您稍等,等皇上空下来,马上为您通报!”

“总管客气了,等等无妨!”虞嘉磬笑笑,又露出疑惑地表情来,“不知道是谁病了,方才有见到楚太医从里面出来。”

谢运程打哈哈笑两下,今天陪着乐辰公子的小内侍去给皇帝报告事情后皇帝就一直脸色不好,谢运程虽然话没有听全,但也算了解了一些事情,后来又听到皇帝亲口说出‘老三’这样的话,推测一番,全都明白了。

皇帝对于乐辰公子占有欲太强,乐辰即使和别人说说话,接收了另外一人的玉佩,便让皇帝火气大发,以致把乐辰公子的病都逼出来了,之后,看皇帝那个焦急悔恨的样子,真是自找了苦吃,情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说清楚的,旁观者清,但对方是皇帝,旁观者都说不上话,也只能由着皇帝这般乱折腾了。

估计让皇帝看到吴王心情会更差,谢运程就想让吴王回去了,但在皇帝的火气头上,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让吴王坐着再等,过一阵子要是皇帝还不传人估计就是忘了,那时候再让他回去。

谢运程不说里面病的人是谁,虞嘉磬便也不好再问,心里却更疑惑起来。

想到听过的小道消息,说皇帝在宫外养了一个私宠,宠爱非常,时常出宫。

现在皇帝才坐上皇位不到一年,宫外其实并不安全太平,皇帝便服出宫,这是件危险的事情,有些人当然就认为这个谣言不真实,认为是故意放出话来引叛贼上钩的。

虞嘉磬也不认为虞嘉翔是如此莽撞没有轻重的人,于是也就没有将皇帝在宫外养私宠的事往心里去,此时听了这么久里间寝殿里的声音,听皇帝焦急的话语,谢运程躲闪他的问题,心想那小道传言居然是真的,皇帝真的不顾轻重在宫外养私宠,只是不知这私宠是个什么样子,竟然让皇帝这般着迷,而且还将人带到这行宫里来。

虞嘉磬低下头细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袭上脑海,让他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旁边伺候的小内侍都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惊到了,问道,“殿下?”

虞嘉磬脸色有些不自然,摆摆手表示没有事情,又坐下了,但是,之后便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现在想起乐辰无故离开吴竹乐坊,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处,今天遇到乐辰时,乐辰躲躲闪闪不愿意让他送回来,而且话语间也多窘迫,乐辰就是皇帝的私宠这个可能性太大了。

虞嘉磬正想着,抬起头来就看到李力端了水从里间出来,脑海里若闪电闪过,瞬间什么都照得明朗了。

李力端着水出去了,没有注意到他这边。

虞嘉磬脸色从不自然变得发白,心想今天将玉佩交给乐辰,估计是会给他带来麻烦的。自己这么晚了还被召来见驾也有了理由。

虞嘉磬原来以为乐辰是某位亲王大臣家的乐伶,他将玉佩交给乐辰,只要乐辰现在那主人看到了,定能认出那是他的玉佩,也能明白他和乐辰的关系,只要有心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要将乐辰送到他身边去,只是,他却漏算了一条,乐辰不是任何亲王大臣的人,而是皇帝的人,那样,和皇帝要人或是抢人都冒犯了皇帝,估计,他和乐辰都会不好过吧。

虞嘉磬想起方才在虞嘉翔怒骂声里还听到的低声压抑的痛苦□□声,将乐辰带入皇帝私宠身份后,他便心内焦急,想到要是是皇帝生气,将乐辰打成这样,然后再医治,那么,他就更加不安了,原来是想为乐辰好,没想到却害了他。

虞嘉磬坐立不安起来,站起身,又看到谢运程从里间出来,马上上前说道,“谢总管,你去向皇上通报,说我来了有话向他解释。”

谢运程颇为吃惊,看到虞嘉磬皱着眉头眼神焦急,猜测他是不是想通了事情,但是,现在皇帝正让乐辰公子睡下,心情估计依然是不好的,让吴王贸然见驾,怕是会惹事。

“皇上现在还在忙,殿下再等等吧!”

“是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我说清楚了,皇上心结就解开了,劳烦总管马上去通报一声吧!”虞嘉磬态度恳切,谢运程想想皇帝会因为虞嘉磬的解释释怀的可能性,想也可能是个好办法,便答应了。

虞嘉翔坐在床边守着乐辰,将他昏睡中依然蹙起的眉头抚开,这才看到自己手指刚才被乐辰咬上的牙印,牙印深刻,有些微血丝显出来,他也不让人来伺候包扎,手指虽痛,但比不过心里上的痛,望望乐辰,心里开始空洞,不知道该想什么。

茫然了一阵,然后就转到乐辰今天和虞嘉磬在花园遇到,收到虞嘉磬玉佩那一件事情上去了。

虞嘉磬将玉佩送给乐辰,虞嘉翔想了想,估计有两种可能,虞嘉磬想要乐辰,将象征身份的玉佩送给他,要是乐辰是一般臣子家里的乐伶,那臣子估计就会把乐辰送给他;还有一种可能,虞嘉磬真喜欢上乐辰,将这个给他当成定情信物,乐辰又收下了。

第一种可能性要虞嘉翔觉得气恼,认为侮辱了乐辰,第二种可能性便让他想发火了,以前有人报告说乐辰在桑扈城时和吴王关系密切到每日都守在一起的地步,这怎么不让他恼怒。

想到虞嘉磬便想到刚才让人去传他来了,正值谢运程进来,虞嘉翔起身问道,“吴王来了没有?”

“早在外间等候了!”被皇帝问起,谢运程松了口气。

虞嘉翔将手指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绕过屏风出门去了。

看到皇帝出来,虞嘉磬上前行礼。

虞嘉翔看了他一眼,“这么晚,朕找三哥来,不知道三哥想过是什么事情没有。”

虞嘉磬看皇帝冷着脸,也不想弯来弯去,直接说道,“臣方才见到李辰身边的李力了,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虞嘉翔和虞嘉磬从小关系并没有多好,虽然年纪相当,在皇家书院上学时一直是一起的,但虞嘉翔因为性格古怪离群,虞嘉磬是个喜好音律且崇尚生活各个细节皆美学的华而不实的家伙,两人互相不和对方交往,于是,虽是一起长大,但关系浅淡。

虞嘉翔望着这个大不了他多少的三哥,不得不承认,虞嘉磬是所有皇子里面长相最好的一位,而且人也温柔随和,乐辰和他关系好,甚至喜欢上他,虞嘉翔都不觉得奇怪。

“明白了什么?”

“臣也只是揣测,李辰现在是皇上的人么?臣今天在后花园里见到他了,当时,还给了他一块玉佩,臣担心皇上会误会了臣的意思,想对皇上解释一番。”虞嘉磬虽然态度恭敬谦虚,但自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温润样子。想着乐辰会喜欢他这个样子,虞嘉翔心里就沉沉地压了怒气,沉声问道,“误会你什么?”

皇帝低沉的声音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气势,虞嘉磬不得不感叹以前那个离群的孩子真的成长成了一代帝王,他却并没有卑谦,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臣和李辰交往两三月,甚为佩服他的琵琶技艺,当时,他眼睛看不到,自然也就心生怜悯之心,只是,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今天在后花园里巧合遇到,也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话,臣以为他是某位大臣家中乐伶被带了来这里,给他玉佩是想让他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保护自己,不要被人欺负了去,也就是尽了对他的赏识之情怜悯之心,别无其他。”

皇帝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深邃幽沉,他不说话并不是他没话要说,而是那些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时经过脑子一分析都是带着怨气的怨夫一般的质问指责,太失身份了。

好半天,他才慢慢踱到上位围塌上坐下,轻敲围塌上矮桌说道,“你既然没有这个心思,朕信你了,明日下午你来向他将玉佩要回去,给他说清楚,你今天怎么对朕说的,你明天也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不要让他想歪了。”

虞嘉磬眼神闪了闪,躬身答道,“是!”

“李辰是他在桑扈城时候的化名,他真名叫乐辰,在西北军中的时候,他就是朕的人了,你遇到他是在他和朕失散之后,现在,既然找回来了,他自然还是朕的。只是这事朕现在不想别人知道,你也最好将这事烂在肚子里,也算是你说的那对他尽了赏识之情怜悯之心。”虞嘉翔说得平静,虞嘉磬听了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没想到李辰是叫乐辰,难道是乐家的人,而且在西北军中时候就已经是虞嘉翔的人了,但又为乐辰和虞嘉翔走失到桑扈城卖艺感到奇怪。

“臣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只是,不知道李……乐辰身体怎么样,方才有看到楚太医从里面出来。”

虞嘉翔觉得说清楚也无妨,而且可以更加打消虞嘉磬的念头,“乐辰曾经撞到了头部,颅腔里留了淤血,所以眼睛才看不到,头也会痛,现在,已经治得差不多了,眼睛可以看到,头痛比以前好些,过不了多久就会全好了。到时候,朕会给他一个身份的。”

虞嘉磬为乐辰的伤痛感到怜惜,想到他并不是被虞嘉翔惩罚受伤需要医治,便放下了心。

皇家兄弟亲情淡薄,虞嘉翔虽对这个三哥没有多少感情,但是,现在他剩下的兄弟也只有这个三哥,然后还有一个弟弟,毕竟有血缘,便也不想再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