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狠狠的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清晰的同感传来,柔儿才十分确定的告诉晴儿:“是真的,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梦。”
“哈,柔儿!”晴儿突然红着眼睛一把抱住了柔儿,“我们终于熬过了最苦的时候,以后的日子,我们都要好好的过。”
柔儿也是深有感触,回想起当年刚刚入宫是受过的欺负和排挤,都觉得能等来此刻,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还记的那是一年冬天,天上正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柔儿的家乡遭受了罕见的旱灾,颗粒无收,柔儿跟随着父亲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逃荒来到了都城的门外。
原本,柔儿的父亲想到城里找点生计,维持这个家的生活,可是城门外乞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柔儿的父亲想尽了办法,都没能将着一家几口人带进城里。
于是,一家人就这样的拖着,可是路上的风餐露宿,让本就体弱的弟弟妹妹都生了病,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柔儿的娘,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绣娘,每当有谁家的女儿要出嫁,都会到柔儿的家里来求她为自己的孩子绣上一身漂亮的喜服,而柔儿娘,也早早的替柔儿准备下了出嫁的衣衫,金丝绕线,十分精致。
可是如今,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身上带来的钱财已经尽数用完,柔儿爹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维持生活的长久生计,两个年幼的孩子又生了病不能耽误,柔儿娘忍痛,将为柔儿准备的出嫁喜服拿了出来。
“他爹,明天你就拿着到城里的当铺问问,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只能暂避风雨的破庙里,柔儿娘趁着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和柔儿爹商量着:“家里的钱马上就要用完了,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可是,这是你辛辛苦苦替小柔准备的,就这么卖了,你心里舍得吗?”
柔儿爹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当初柔儿娘缝制这衣服时付出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两个小的都已经病了,又是看郎中,又是吃药的,每天都得用钱,咱们带出来能换钱的东西,也都当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只剩下这件喜服还能值点银钱,”
柔儿娘忍不住的埋怨到:“现在呀,只求能你能早点找到个长工做,我们母子几人才能尽快的有个安身之所,不然,说不定那天,或许就得饿死了。”
“唉,我也想早点找到,可是现在城里人满为患,这长工,那有那么好找。”
……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柔儿爹就带着包好的喜服出了门,连同这一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柔儿爹的身上。
还没到中午,柔儿爹就兴冲冲的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对柔儿娘说,
“皇宫里正在招宫女,要不让小柔去试一试?我看招人的现场,好多姑娘还不如咱家小柔长的俊秀。”
“不行,小柔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家,”柔儿娘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柔儿爹的建议,“再说,当宫女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伺候人的活计,将来能出宫的时候,都变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谁能娶小柔?”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比跟着咱们一起挨冷受冻的要好吧!那时皇宫!能吃得饱穿得暖的地方!”
“不行,小柔以后还有寻一个好人家呢!不可以进宫当什么宫女耽误青春。”
眼看着柔儿爹和柔儿娘就快要吵起来了,柔儿赶忙出来劝阻。
“爹,娘,你们别吵了,我想去宫里当宫女,这样,也还能补贴一点家用,爹也能减轻地点负担。”
两个人站在原地,对柔儿懂事有些不之所措,毕竟一家人的苦难,不能全都压在柔儿一个人的身上。
“柔儿,你听爹说,”柔儿爹连忙蹲下身来,扶着柔儿的肩膀解释到:“爹不是这个意思,爹只是想让你能少受点罪,能吃得上饱饭,住的了暖屋。”
“爹,我知道,”柔儿懂事的拂过面前这个男人额前的碎发,“爹都是为了我好,”
回过身来,柔儿向身后的娘说到:“娘,你别担心,柔儿若是真的能被招进宫里,做了宫女,也是一件好事呀。”
柔儿娘听见,别过脸去偷偷的擦着眼角留下的泪水。
“只是,我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你们了,爹,娘,你们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夫妻俩看着眼前一下长大的孩子,心里多少的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生活所迫,谁能愿意将自己孩子送进宫里当宫女呢?
这天晚上,柔儿娘破例,在破庙里为柔儿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饼子,柔儿也是吃的心满意足,柔儿知道,若是不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什么时候能吃上,可就不一定了。
晚上的时候,柔儿娘和柔儿一起收拾包袱,可是挑挑拣拣,也没有太多的东西,柔儿娘将早上柔儿爹带出的喜服重新的包好,塞到柔儿的包袱里。
“以后呀,爹和娘就不在你身边了,你自己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人照应你,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靠着自己了,娘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留作念想,就把这亲手做的喜服给你拿去吧,以后想娘的时候,记得拿出来看看。”
说着说着,母女俩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弟弟和妹妹年纪还小,不知所以的缠着柔儿娘,一个劲的让抱,
“弟弟乖,以后要好好的听爹娘的话,也要好好的照顾妹妹知道吗?”
平时的时候,弟弟妹妹都是由柔儿来带的,看到姐姐和自己说话,弟弟也不明白柔儿说的是什么,就‘嗯嗯’的答应着,
“姐姐可是当你答应了呢!男子汉可要说话算数哦!”
“嗯嗯。”
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柔儿就被娘轻轻的叫醒了,穿戴上家里最好的衣衫,梳起整齐的发饰,柔儿就在爹的带领下,挥别了娘亲,离开了那个暂时被称之为家的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