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萧清旭这人不能以常理测度么?别的人野外偷情时候偷偷摸摸地恨不得把全世界屏蔽,他倒是好,做的爽了之后居然还带着人大模大样出来了。
他的神经到底会多么粗大?脸皮究竟有多厚?心理承受能力究竟会多彪悍?
陈思想象不到,只是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是白混了,在萧公子这固若金汤的神经跟前简直拜倒的五体投地呀。
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个“服”字。
陈思觉得自己的脸皮不足以在做完事后直接上阵跟人一本正经地谈话,尤其想到旁边还有个萧景逸的时候,陈思恨不得一瞬间有一道光来把自己消灭吧,也总比这样出来丢脸的好,道德沦丧啊,世风日下啊,毫无廉耻啊……在古代的这种应该被推去浸猪笼,银妇啊银妇(通假)。
陈思几乎下意识地就把头又扭过来,伸手扯起萧清旭的西装领子把衣裳掀起来,飞快地挡住了自己的脸,钻进去吧钻进去吧,虽然身体钻不进去,好歹把脸先钻进去,这时侯是顾脸不顾其他……她就这么点理想了。
自欺欺人,也没办法……她情不自禁。
其实,陈思的做法真正幼稚小儿科。
别说目光敏锐并没有近视的傅婉,其实对于萧景逸来说……就算是萧清旭不出来,他都早已经知道里头有人在,隐隐地也猜到了是萧公子在里面“胡作非为”。
萧景逸耳目极其灵敏,观察力一等,推理能力更是堪比福尔摩斯了。
起初还只听得簌簌的声响,仿佛夜风吹过,傅婉正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头,并没有察觉,萧景逸脚下一转,调整了方向,有意无意挡住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
那吞咽强忍着的低低古怪神吟……里头在干什么,萧景逸又不是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可想而知,开始还惊叹是谁这么“豪放”,转念一想,先前萧清旭硬拉着陈思离开,加上对萧某人个性的了解,尤其是目光转动之间,发现不远处喷水池边上有一只遗落的小羊皮高跟鞋,若隐若现——萧景逸对穿着这鞋子踩了自己好几脚的某人印象深刻,怎能遗忘。
萧景逸心头暗叹。
然而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因此萧景逸仍旧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毫无破绽地带着傅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萧景逸也没想到……某个人,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萧景逸暗暗地叹了口气:避不开的就是避不开,或者说……人家根本不承自己的情。
望着萧清旭怀中死命拉着他衬衫挡着脸的陈思……本来心中挺无奈,望见她这副极力鸵鸟样子的时候却忍不住一笑:那女孩儿,真……有趣。
萧清旭本来淡定得意的样子,被陈思用力扯着衬衫仿佛要把自己勒死,不由地有些淡定不能,低下头叫道:“喂。”
完全无视前面傅婉震惊地神情跟出声的招呼,就好像没那个人一样。
傅婉看看萧清旭,又看看萧景逸,觉得自己的神志已经慌乱。
但是没有人知道,更慌乱的还在后头。
萧景逸只好站住脚,若无其事的打招呼:“清旭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故意去无视一直往萧清旭怀里钻的陈思,心里忍着笑想:好歹要顾及这个前手下的颜面呐,何况那家伙一直都在极力指望自己是个隐形人。
而傅婉咬着唇,不能做声。
良好的视力,她怎会看不清楚,月光下,面前萧清旭那年轻而完美的容颜,大概是因为激情方退,还有一丝薄红淡淡地,双眼却耀如寒星,这个人看起来活色生香地就在自己跟前,如果没有怀中那个人则是百分百完美。
但是……无法忽视他怀中的那个。
虽然极力地如鸵鸟一般把头藏进萧清旭的怀中,可是她怎么会认不出那一身醒目长裙,两只赤裸的脚,裙摆在风中微微荡漾,最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她的手臂上,雪白色的衣裳上蹭着的绿色的汁。
再继续看过去,连微微侧起的后背上也是,颈间还带着一枚新鲜的被“暴力动作”蹂躏下来的叶子跟碎碎的花瓣。
这两个人在里面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傅婉的脸色跟鬼一样,完全不用去做美白。
就在傅婉心脏窒息的一瞬间,萧清旭抛出杀伤力足以震死大片的一句话:“哥,有件事顺便跟你说……”
萧景逸笑的完美:“什么事?”
萧清旭淡淡地抛出一枚重型炸弹:“我决定跟陈小姐订婚,具体日期等我再通知你。”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龙卷风呼啸而过。
萧景逸就算是有再好的涵养也无法不动声色了……隐隐地体会到“风中凌乱”的感觉,脱口问道:“什么?”
傅婉后退一步,瞪着眼睛看萧清旭:“什么?”
萧景逸同样震惊地看着萧清旭,萧清旭怀中那个人却抖动了一下,萧清旭紧了紧手臂,不以为然地说:“唔,具体事宜再说,我先走了,对了……哥,麻烦帮我告诉陈先生,我带她女儿先离开,改天再来请罪。”
萧景逸目瞪口呆地望着萧清旭抱着人走过身边,傅婉大声叫道:“清旭!”向来高雅的面具竟被撕破了一样,声嘶力竭。
萧清旭脚步一停,不回头,只淡淡说道:“对了……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当面问我,背后非议他人,向来是我最不齿的,我不明白为何有人不知。”
傅婉身形一晃,萧景逸踏前一步,手扶住她的肩膀。
萧清旭大摇大摆立场。
月光下,傅婉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失魂落魄,半晌摇头:“怎有可能……景逸,他……他刚才说……我是听错了吧?”声音颤抖,继而高扬。
萧景逸垂眸,片刻说道:“就像是你刚才说的,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清旭会厌倦了她离开,但是另外一个极端就是……”
傅婉仰头看向萧景逸,听得这男人冷冷地残忍说:“也许他再也不想离开,对不对?清旭的性子,本来就容易如此的,他之前从来不曾定性,但一旦认定了,也许再不放手。”
他总是最为清醒的一个。
但是傅婉伸手捂住耳朵:“不!”
萧景逸伸手,缓缓地将她的手分开,强迫她听下去:“男女之间这种事情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清旭会爱上陈思,这跟那被爱的人到底是什么出身,什么性格都没有关系,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但是……也的确很脆弱,以前不爱的,或许爱到死去活来,以前爱的太沉了,或许有一天太累了,就真的不爱了。”
萧景逸的声音本来是温和的那种,但此刻说来,却淡淡地,带着一丝丝莫名的冷。
傅婉本来极愤怒,听到最后这一句,身子却一僵。
耳边一阵寂静,一直到萧清旭说:“出来吧……都走远了。”陈思抖抖地从萧清旭的怀中钻出来,眼神飘渺,有点惊慌有点茫然:“我刚才,好像……听到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萧清旭问。
陈思抓抓耳朵,自我否认:“我一定是幻听了。”
萧清旭似笑非笑地:“说来听听,幻听了什么了?”
陈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呃,我听到有人说自己要定亲了,呃……”
萧清旭哈哈一笑,很是高兴的模样:“没错啊,我也听过。”
陈思震惊的望着萧清旭:“你……说的?”
萧清旭毫不犹豫的点头。
陈思问:“陈小姐是谁?”迟疑地看着他:“我不认识的人?对吧对吧。”
要不是人还在自己怀里,萧清旭肯定要给她脑门上来一下:“嗯……”
懒洋洋地说。
陈思隐隐地有点抓狂,伸手揪住萧清旭的领子:“真的吗?嗯是什么意思?”
萧清旭低头看她:“你怎么这么笨啊……我是哪只眼出了问题才看上你?”
陈思浑身一阵阵发冷:“看上……我?”
萧清旭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决定不再戏耍处在茫然状态的某人:“笨蛋,就是你,除了你,还有哪个人?”
夜风之中,传来某人高分贝的尖叫:“萧清旭,你开什么玩笑,放开我,放开!我们要好好谈谈,混蛋!”
被人强塞入车内。
回到萧家,陈思的心情已经镇定多了。
洗了澡后,萧清旭拿出了一盒药膏:“有没有伤到?以防万一,我给你检查一下。”本来试图亲自上阵,被陈思连踢带打加威胁的逼退,只好让她自己用。
陈思脸红的像是烤乳猪,拿着药膏进了浴室,无地自容地用了。
不用不行,有点难受,先前在外面那家伙像是失控了一样……总不能硬扛着。
在浴室里几乎呆了一个小时,陈思看着镜子里自己单薄的容颜,想了好久,一直到萧清旭担心地来叫她。
陈思出来后,望着萧清旭反复地问:“那个……我明白了,你先前跟总经理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气傅老师的吧?”
萧清旭正歪在床上欣赏她穿着睡衣的曼妙身段,闻言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哦……”陈思吊的高高的心缓缓地落了地,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本来还想跟这人唇枪舌战大战一场,没想到对方一个轻飘飘的叹词就让她全面溃退。
反应过来之后,陈思慢吞吞地爬上床,她忽然觉得有点冷,将被子拉了拉,望着萧清旭又说:“我今晚上可不可以睡客房啊?”
萧清旭冲着她抛出一个媚眼:“你说呢?”
望着某人春-色慢慢的脸,陈思掩着睡衣,思考着措辞:“在外头已经……你不用那么努力吧,而且我很不舒服唉。”就做出痛苦的表情。
萧清旭怔了怔:“要不要我看看,那药你用了吗?”
陈思急忙点头:“不用看,已经用了。”
萧清旭嘟起嘴来,似乎有点不满,于是皱眉。
陈思老师就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不要急于一时,我听说太频繁了的话对身体不好。”
萧清旭本来是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的,闻言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我很精神的好不好?”
陈思捂脸:“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动作太他妈帅了,刺瞎陈思狗眼。
萧清旭心中天人交战,终于提出妥协条件:“我抱着你,不做别的,好吗?”陈思坚决怀疑着说法:男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女人就该一个巴掌甩过去,坚决不能相信,何况此人还有前科。
但是萧清旭爬过来,将她从身后抱住,吻着她的脖子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抱着人睡觉,除了你之外,都习惯了,一个人睡睡不着。”
啊啊受不了……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话的。
陈思在心底把自己骂了几万遍,但是但是,她的心居然对这句话毫无抵抗能力,尤其是回头,望着某人那张脸,一双眼睛很诚恳的看着自己……陈思叹一口气。
然而没想到萧某人真正是说到做到,除了早上又产生了一次小小危机之外,整个晚上他规矩的堪比柳下惠。
陈思是许久之后才睡着的,身边这人踏实的怀抱跟暖暖的体温,她屏住呼吸听到他静静的呼吸声,就在耳畔。
一切的一切,令人迷惑的完美的一切,让她有种不好的错觉。
那是一种有关……有关会天长地久一样的错觉。
只是……终究不能长久吧?陈思苦笑:罢了。
——想的太多,只会让自己难过,不是吗?
第二天要做的事情有些繁忙,先是去医院看过了何姿,而后又去陈家看望了陈理,最后收到一条神秘短信之后陈思终于摆脱了萧某人,乘坐公共汽车去神秘碰面。
包厢里头,赵念眼巴巴地看着她:“你真的是陈理的女儿啊。”
陈思叹气:“怎么啦?叫我来干什么?”
赵念说:“只是想问问,你跟清旭究竟怎样了?有进步了没?”
这个“进步”的意义很微妙,陈思仔细想了想,既然赵念这么问,那大概就是没有知道萧清旭昨晚上对萧景逸和傅婉说过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话,由此可见,不管是萧景逸还是傅婉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包括萧清旭本人,不然的话,作为萧某人朋友圈子里头核心人物的赵念,绝对不可能没有听说。
陈思想到昨晚上自己问他是不是故意来气萧景逸跟傅婉,某人那一声淡淡的“嗯”,没来由叹了口气,脸上浮出无奈笑容。
“你怎么就发了这么两条过去啊,太没有创意跟诚意了。”赵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思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看过去,却惊觉赵公子手中握着一块似曾相识的手机,再一摸自己的口袋里,fuc……果然自己的手机没有了!赵念这丫的当纨绔子弟不去当小偷真是可惜了!
“喂,你干嘛!”陈思试图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夺过来。
赵念向后倾身躲避,把手机极力摆到一边去不让陈思碰到,一边阴阳怪气念着说:“在想你……啊呸,清旭那个小子说这种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肉麻。”
那正是陈思跟萧清旭发短信时候他的回复,本来也没什么,如今袒露在赵念跟前,感觉却又不同,陈思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
赵念往下看了看两人的对话,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瞧你这点儿水平!”
陈思垂死挣扎:“我做的已经不错了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赵念眼中透出凶光:“怎么回复他?恶心他,肉麻他,让他受不了起鸡皮疙瘩,想吐,怎么肤浅怎么拜金怎么腻歪怎么说,你怎么连这点儿专业技能都不会呢?”
陈思谦虚地低下头说:“我刚刚入行,专业知识掌握的不牢靠,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赵念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头:“看你态度还诚恳,那我就教你几招。”
赵公子身为一个纨绔,且是风流花蝴蝶型的,接触的拜金女自然一堆一堆的,赵念凝眸一想昔日那些女人跟自己短信时候交流的口吻,那些女人可比面前这只小白高出了不止几个段数……身经百战斗争经验丰富的赵公子冷笑一声,然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开始发短信。
陈思以一种迷信而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念:嗯,鉴于她已经被某人的强悍逼得写了个“服”字,那现在唯一能指望的生力军就是赵公子赵大善人了。
然后后来的事实证明,盲目崇拜是绝对不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