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多尔衮坐在桌前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女人,眉心紧锁,缓缓地问道:“乌兰你是不是怀孕了?”虽然他不想曾认这个件事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逼迫着他不得不面对。
“是……”乌兰轻咬朱唇,一脸的歉疚,突的站起身跪到了地上,“多尔衮,我知道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可是事已如此,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毕竟……”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一落地就会被归到我的名下?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我多尔衮的孩子,到那时你如何带他离开?这一切你有想过吗?”多尔衮将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脸上满是焦虑,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结果乌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给他添乱。
“我……”乌兰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只顾着要保住这个孩子,可是却完全忽略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多尔衮的福晋生的孩子当然不会是别人的。身体瘫软在地上,乌兰此时是满脸的泪痕,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多尔衮站起身,将乌兰拉起让她躺到床上,安慰道:“乌兰,事已至此容我想想……还有最近你不要同赛桑见面了,以免让人抓住口舌。”纸是包不住火的,乌兰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
“多尔衮你的恩情乌兰会永远铭记在心的。”乌兰轻拭着眼角的泪珠,她清楚多尔衮的难处,也明白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而面前的男人竟然容忍了这一切,着实让她感激涕零。
“说这些做什么?你安心休养就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话音还未门外便传来了侍从的声音。
“爷,大福晋派人了名太医给福晋诊脉,还送来了些补品就在门外候着呢。”
话音一落,多尔衮、乌兰两个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不由一颤,多尔衮强压住心中的躁动,沉着声音说道:“让他们在外面候着,我和福晋还有些话要说。”
“是。”
听到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多尔衮侧目看向已经乱作一团的乌兰,压低声音问道:“都有谁看到你吐了?为什么连额娘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难道说额娘安插了眼线在他的府里?可是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他都见过。
“没……没有谁……昨天你出门后八嫂来过,给我送了些鹿茸,说是给我留着补身子用,坐了一会就走了。”乌兰颤巍巍地说着,“可那时我并没有起反应啊。”
“那也许是我多心了。”多尔衮的眉皱的更深,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想瞒是瞒不住了,瞥了眼乌兰,“你就让太医诊脉,这事怕是瞒不过去了,但切记在太医的面前不要漏出破绽,不要让任何人起疑心,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是我多尔衮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乌兰攥紧手中的帕子,吐出口气,努力让自己惊慌的情绪稳定下来。若是让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多尔衮的,那她和赛桑只有死路一条!
多尔衮将床边的帐幔拉下,敛步来到门前将门打开,朝外面低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连额娘都要插上一脚,他的日子真是越过越难,真是让他头痛不已。
“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太医背着药箱跪到多尔衮的面前,“大福晋让臣来给福晋诊脉瞧瞧。”
“去吧,可要仔细了。”多尔衮摆摆手示意太医起来,随即坐到了桌前,身边的侍从很机灵地上前替他斟了杯茶,轻轻的放到了他的手边。端起茶杯,缓缓送到唇边,原本清香的茶,此刻入了口却是异常的难咽。
太医站起身,弓着腰来到床边,轻声说道:“请福晋把手伸出来,奴才好给福晋诊脉。”拉起衣摆坐到了床边的小凳上,轻轻的将手指置于乌兰的手腕上,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凝神注意着起伏的脉搏。
片刻后,太医笑着站起身来到多衮的面前,拱手说道:“恭喜十四阿哥、贺喜十四阿哥,福晋已有身孕。”心中不由暗喜,他的运气可真是好,一来就碰上这等好的喜脉。
“太医说的可是真的?”多尔衮显露出喜悦之色,将手中的茶杯放于桌面上,倏的站起身直直盯着太医。
“奴才决不会诊错的,是喜脉。”太医肯定地说道。
多尔衮瞥了眼床上微微发抖的手,伸手拉过太医,笑道:“辛苦太医了,去下面领赏去吧。”
太医笑的已经合不拢嘴,连连向多尔衮道谢,“谢十四阿哥赏赐……”跟随着侍从走出房门,心想这要是回宫禀报给大福晋,那又是一份赏赐,今这差事可真不错。
乌兰有喜的事情一下子传开,大福晋不停的命人送来各种各样的补品,而其他想要巴结多尔衮的大臣们,也纷纷派出自己的福晋。原本宁静的府邸,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多尔衮看着面前成堆的锦盒,不由的摇头苦笑,这要是他多几个福晋,多几个孩子,他这府里的门槛估计都得被踏平。人果然是势力的,现在汗父在他们都想方设法巴结他,若是汗父一旦驾崩,估计这些人都恨不得离他有多远就多远,生怕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天命十年的三月末,□□哈赤下了迁都的汗谕,率领着众人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迁都。天空中飘洒着朦朦的细雨,多尔衮同众贝勒阿哥们骑坐在骏马之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乌兰则与布木布泰两个人共称一辆马车,这是乌兰求大福晋特许的。
“乌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多尔衮的?”布木布泰轻声询问道,难道说乌兰已经爱上了多尔衮而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福晋了吗?那赛桑又该怎么办?当她得知乌兰怀孕时简直被惊呆滞了。
乌兰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出声,最后叹了口气,握紧布木布泰的手,缓缓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赛桑的,多尔衮为了保住我们母子,不让我对任何人说出实情……布木布泰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布木布泰眉头紧锁,担忧地说道:“你啊,太糊涂了,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多尔衮。”然而与此同时,布木布泰对多尔衮多了几分的敬佩,一个男人能容忍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不易。
“我知道,可是……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乌兰轻声抽噎着,看向已经渐渐有些隆起的小腹,她是越来越感到害怕。
“好了,别哭了,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可如何是好!”布木布泰用手帕轻拭着乌兰脸上的泪珠,“赛桑知道这事吗?”
“嗯,他知道。”
“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多尔衮答应你会帮你,他就会想办法帮你们脱身的。”虽然她与多衮的接触并不多,但是从这些事情上看,这个男人是个可靠的人,应该不会不管乌兰的。只是即便是管,这件事情也很难处理,要是一个人还好说些,现在又多出个孩子,恐怕要费些周折了。
乌兰抬眼看向替她担心的布木布泰,紧咬着唇边,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她该不该告诉她皇太极同多尔衮之间的关系?要是不说她觉得对不起这个最要好的朋友,若是说了她又觉得对不起多尔衮……
多尔衮注视着雨中皇太极,此时这个男人显得格外的挺拔,魁梧的身姿散发着霸气。目光越过那个身影,最后落到□□哈赤的龙辇上,心不由的一紧。
迁都之前,汗父急急的将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伯父礼敦、弟弟舒尔哈齐、爱妻孟古、侧妃衮代、长子楮英等人的灵柩迁至辽阳城的阳鲁山。而在迁陵的过程中,只有孟古的灵柩用的黄稠,而其他人用的都是红稠,而明黄是皇后用的行。
唇角勾起些许的笑意,其实在汗父的心中,最爱的女人还是孟古。然而让他更为担忧的是,自从迁陵后,汗父的身体是每况愈下,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小病不断。
“在想什么?”皇太极悄悄的退到队伍的后面,来到多尔衮的身边,几日未见,多尔衮似乎消瘦了不少,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多的烦心事?
“没什么,八哥我们是不是快到沈阳城了?”多尔衮振奋起精神,挑眉看向身旁的皇太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其实现在心里面难受的是皇太极吧。迁陵时皇太极一直沉默不语,甚至在孟古的灵柩被安葬后,他一个人在那里守了许多天。
孟古是皇太极心中永远的痛,而阿巴亥则是他心中的痛,其实想想,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两个女人的身上。然而能说他们有错吗?只能说是古人的一夫多妻制害了他们,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只属于自己?
“是啊,快到了。”皇太极轻叹道,仰起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接着说道:“只是我们在没有几天悠闲的日子了。”侧目看向多尔衮,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你就快见到袁崇焕了,汗父准备年末攻打宁远城!”
多尔衮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嘴角扬起些许,缓缓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有谁阻拦得了呢?”静静地注视着身边的男人,默默低喃着:八哥,也许我们快到分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