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晴回到家里,某只大怪兽急急忙忙的蹭过来,脸上写满了“求安慰求原谅求抚摸”。
她对上他卖萌搞怪的脸,想起先前陈蓓跟她说起的“□□龙裔”之类的话,忍不住就一下“哈”的一声笑出来。
王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看她现在笑的毫无阴霾,他原本一个人提了半天的心,总算是松了一点:老婆出去走了一圈,消气了?
哄女人的事情,王恂自知技术不行,方才刚刚打了电话给不靠谱的大哥,那边却支支吾吾,翻了半天书才跟他讲“要给对方时间和空间巴拉巴拉,也要给对方足够的信任……”。
他将信将疑---不过也只好勉强忍着没偷偷跟踪,倒是这会儿瞧着,不靠谱大哥的指南还真的有点儿用?太座大人好像是真的自己消了气?
他挠了挠头,也憨憨的笑了一下。
慕初晴索性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笑什么?”口气虽然是淡淡的听不出来开心还是不开心,但动作却很亲昵。
王恂小心翼翼:“你不生气了?”怀孕的太座大人最大!
“还行吧。”慕初晴把鞋子脱下来,他殷勤的给她换上居家鞋子---狗腿的模样实在十分少见。
瞧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黑砖头手机,猜到他肯定刚跟谁通话了,慕初晴随意问了一句:“咦,你跟谁打电话呢?”
“我哥。”王恂挠了挠头。
他想了想,察言观色之下知道她的心情还没完全平复,忽然咳嗽了一声---哥,你就牺牲一下自己给我转移靶子吧:“说起来,有件事情好像有点儿奇怪。”
“嗯?”慕初晴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我哥他,最近有点儿魂不守舍的,啊,对了,他这个月,没再说‘我这次是真爱’了。”王恂摊了摊手,“非但如此,他好像连泡妹子这事儿都不做了。”
“g?”慕初晴呆了一下,“转性了?这不科学啊,”她忽然想到了某个可能,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紧紧皱起了脸,“我说,你哥不会是跟我妹……”
王恂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喃喃说道:“不会吧。”
慕初晴这个猜测一出把她自己也给雷翻了:不可能吧?像王舜那样子不停的见一个爱一个,然后爱一个丢一个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自己妹妹燕桐那种喇叭花上吊死?
燕桐要是真有这么大的魅力,那她之前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不过感情的事情素来难说,万一里的万一,要是王舜忽然中了邪呢?
她皱起了眉头---如王恂所愿的被转移了目标,她这时候忽然又联系起之前她因为知道了王恂的真实身份而被迫抹去记忆的事儿,登时就着急了起来:“对了,我记得之前你在我妈妈和妹妹面前也显露过真身?这……难道你也要找人抹去他们的记忆?”
“时况不同了。”王恂摇了摇头,趁机蹭到她身边坐下来,“慕慕,你知道么,就因为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老大在我们族里的话语权大大提高。他本来就跟人类亲近,他也一直在提倡‘与时俱进’,号召我们族群像西方的血族学习如何低调的融入人间,而就因为你让混种成为了可能,你也是目前唯一解决了我们族中无法生育下一代这个问题的人,正是有了你,无法生育的诅咒被化解……所以现在,整一个政策都变了。慕慕,你知道你有多重要么?”
慕初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居然有些沮丧起来:“不,不是我重要,只是他重要罢了。”
沮丧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这句话她说的声音很低,王恂闻言脸现讶色,正待解释,慕初晴已经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对了,你们族里的诅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王恂想了想,“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而生育的后遗症是渐渐显出来的,所以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听说,是一个女人给我们全族下的诅咒,而就连族中的长老,都对这个诅咒无能为力。”
诅咒的力量,是来自于怨恨和执念。
而王恂唯一清楚的,大概就是这种怨恨以及执念的强度,已经达到了某种极端,以至于长老们对此无能为力,才视慕初晴为救星。
实际上她怀孕的事情刚刚传回族里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提过要把慕初晴直接捉到族中去“养起来”的,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至今依旧心有余悸。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们之间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慕初晴却没注意到他的若有所思,她低低“唔”了一声,心里却也觉得有点儿意思:女人?这个就是牛逼闪闪啊!
哪个女人竟然能逼得龙族举族不孕,力量也实在可敬可畏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有点儿不明所以:假如龙族长老都对这个诅咒束手无策的话,那么她又为什么,能够怀上这个孩子呢?
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慕初晴心里隐隐的,怀疑起了她那个素未谋面,只大概知道个身份和名字的“生身父亲”。
也不知那人是死是活,更不知他当初,到底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和心情底下和桑敏有了她的。
这个只提供了精子的生身父亲,身上却好像始终笼罩着让人看不透的迷雾。
慕初晴忽然拽了一把王恂,偏头目光锐利的看着他:“对了,我听说了你们族里大部分人都把人类女人当做是奴仆和下等人,所以尽管一半的我想无条件的听你的话就相信你,但另一半的我,却忍不住怀疑,你对我的感情到底从何而来?你能告诉我么,王恂?”
“奴仆和下等人?”王恂忽然听她这么一说当场就愣住了。
他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她一直活在阳光底下,她的世界和他的本没有交集。
那些阴暗的,不平等的东西,他甚至希望一世都在她面前隐藏。
他想了想大致猜到了消息的来源:“我知道了,是陈蓓告诉你的吧?”忍不住的咬牙切齿,“那个该死的女人!”
慕初晴的眼光依旧胶着在他脸上,听他这么一句,无声但竟像是多了几分谴责。
王恂看着她眼里的执着,半天没说话,最后长叹一声:“慕慕,在族里受歧视的并不只是你们人类啊。在很早以前,就连我们这样的混种,也是受歧视的。”
“g?”慕初晴呆了呆,“这又是怎么说的?”
“最早的时候高傲的龙族一样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由别族女妖生下来的孩子的。我的兄弟里,有老虎所生,有人鱼所生,甚至有雌马所出……”慕初晴听到这里,忍不住腹诽龙族的口味真重真杂,“在讲究纯血种的当时,就连我们这样的混种,那些老龙族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现在呢?我们不是照样被他们所承认,被他们所尊敬,并且被他们所看重?地位,不是靠别人赐予的,而是要自己去努力获得的。”王恂淡淡说道。
时代在变,情况在变。没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随着这个末法时代,科技的越来越进步,龙族生存空间越来越压缩越来越变小,他们内部的腐败和一些古老的规条,实际上也在时代的车轮底下被重重碾过。
族群为了生存,就要改变。
只是有些人善于抓住时机,善于利用时间,而另外一些人,却更擅长于怨天尤人罢了。
甚或者,被怨念控制了自己,被变成了执念的奴隶。
当初陈蓓做他的奴仆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这个女人眼中燃烧的怨恨之火,而他自问没什么对她不起的,问心无愧之余,之所以会对慕初晴说这番话,不过是怕她因为和那个女人曾经关系亲近,而被她带到坑里去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慕初晴喃喃。
王恂叹气:“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下仆和奴隶的话,我当初对陈蓓也算客气,她虽和我住的只差了一墙之隔,但我自问除了要她每天来做做饭,每周来打扫一下卫生之外,没随便支使过她。不过好像,”他摊了摊手,“就算只是这样,在她眼里就已经是一种很大的侮辱了。”唉声叹气,“我冤枉啊大人,小的我真是冤枉,明明当时我对她和善的笑一下她都会瞪我的,到底谁是主人谁是仆人啊!”
那会儿他还觉得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呢,外表是美少女脾气差的可怕,这种女人真是……绝壁不能让他老婆被带坏有木有?
“唔……”慕初晴回想了一下。
的确,她和陈蓓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除了每天晚饭时间陈蓓会先一个人去打两三个小时的工之外,其他时间该学习的,该看书该复习的时候,她都在。
假若要把这个算作是侮辱的话,也的确有点儿牵强。
但在陈蓓的角度,或许当时被选上作为侍奉者,被耳提面命如何服侍主人的欲.望之类的,哪怕最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发生,这件事,却依旧让她难以忍受了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跟具体发生了什么关系不大,但若是跟之前经历了什么联系起来,怕就成了大事了。
慕初晴于是勉强的接受了他的说法,这件事,暂且就这么过去不提。
但不久之后,龙族那边就传过来的消息打破了短暂的平静:私下偷偷过来说是要看看弟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的睚眦,人类名字叫做王恕但性烈如火的男人,王恂的二哥,在h市失踪了,完全联络不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