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温馨的气氛登时笼上了一层叫做“紧张”的阴霾,慕初晴抬头看去,在王恂的脸上,她看见的是满满的冷漠和敌意。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王恂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再转身看向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敛去了很多的负面情绪,而是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你先吃饭吧,我去开门。”
这世界上还有让貔貅这种龙属神兽露出这样表情的东西?
慕初晴只觉得心里的好奇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不过瞧着王恂眼眸当中深深含着的对她的担忧,再加上他言辞之中露出来的,显然并不希望她涉入这件事的意思,她审时度势了一番,也并未将自己的好奇心说出口,而是选择了默默点了点头,继续夹菜吃。
王恂这才满意的离开。
一打开门,瞧见门口站着的那个人,门外门内,彼此的视线都变为极度的冰冷。
几乎是刹那之间,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嘴里就弹出了长长的獠牙,连原本攥着门把的手指上也弹出了锋利尖锐的爪子,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王恂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他打开防盗门一步跨了出去,再反手关上了门,这才对门口站着的那只狼人冷笑了一下,略带侮辱性的勾了勾手指:“跟我过来。还是说,你想在这里跟我打一架,杂种?”
杂种这两个字,显然戳到了薄怀的伤口。
狼人脸上几乎是血光一闪,当场几乎就想扑上去撕咬那个背对着他的,宽厚的脊梁。
王恂却恍若不觉,一步一步走的稳稳当当,那个宽阔的背影渐渐没入了楼梯间内。
作势欲扑的狼人最后还是收敛住了自己胸口的怒意和战意,跟着那个男子走进了楼梯间。
敌人太过诡秘莫测,在不知道他的底细之前,贸然动手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果不其然,王恂开口第一句话,就正正戳进了他的弱点:“你这小混血倒是聪明,没对我动手。否则,现在你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先前说的是“杂种”,这会儿却变成了“混血”,显然评价略略高了一个档次。
但王恂的赞许,却是来自于他的识时务。
薄怀胸中压抑着的怒意更盛,他冷冷出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她家?”
王恂轻轻一哂,眸中寒意更甚:“我是谁,你还未够层次知道。非天国际是你们现在的老巢吧?你们跟国内的异能界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能涉足这里我不管,但是里面的那个女人,是我的人。”
薄怀闻言吃了一惊。
他的女人?慕初晴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女人?
看中的雌性却被打上别人的戳印,这种侮辱,让薄怀胸中的战意登时又熊熊燃烧起来。
微微眯着的兽瞳细细的打量着面前一声居家打扮的男人,薄怀的心里开始计较着,该如何撕裂他的胸膛,他又能从这种嗜血的欲望中得到多少的满足。
王恂瞟了他一眼,噙着一抹冷笑,缓缓说道:“不要逼我动手,我在美国,杀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不知有多少个,死在我手里的狼人,大约比你见过的更多。如果不是因为地点不对,你现在早就一头死狼了。”
“美国?”薄怀闻言怒色一敛,他眯起了细长的眼眸,这会儿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一副居家打扮的男人。
先前最初的敌意,也不过是因为感觉到对方身上强大的压迫力,那是隶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就算王恂没有故意针对,那种压迫力却也已经让薄怀身上的战意勃勃欲出。这就是同性相斥!
但面前这人说出美国,却又叫他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了。
无它,因为异能界是有自己的分野的。
其中最知名的一条,就是不能够跨界!
以世俗的国家为分界,如果一国的异能者随意进入别的国家,那么就算跨界,死了也白死!
而唯一的,能够随意出入别国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规则无法束缚的强者!
以薄怀的能力,自然还没有随意跨界的胆量,他之所以要借助世俗界的力量,也是为了能够在官方台面上获得一个跨界的理由。
说到底,不过是底气不足的原因罢了。
可是面前这个站姿随意,仿佛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却让他心中警兆频传,根本不敢随意动手开战反而要压抑自身欲.望的男人,难道说,这个是已经可以随意凌驾这条规则至上的强者么?
这样一个男人,却又怎么会跟慕初晴在一起?
他很确定,那个女孩儿根本毫无异能力,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唯一可虑的是,她怀孕了!
难道说……
薄怀心里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旋即,他的脸上便显出了冷冷的嘲讽:“就算你再怎么强大也好,她还是我的下属,而且,她还是单身。以人间界的规则而论,我有这个权利追求一个单身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王恂脸上杀气一闪,但旋即敛去。
就算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百万种让面前的人死的如何凄惨的方式,最初没有动手的理由依旧存在着。
然后他瞟了一眼薄怀,淡淡说道:“既然你要用人间界的规则来解决问题,那么好,我就用你最熟悉的方式,将你引以为傲东西,连根拔起!”
丢下这么一句让薄怀心中发寒的话,王恂冷冷一哂,转身而去。
王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有信心的。
在这个国家,有任何一种生物敛财比得上貔貅的么?
如果他想,挟金钱之力,用这种最勾引人心欲望的方式席卷这个都市也不是难事。
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无法计数的财富。
这是他们这一族的天分,也是他很小,就已经玩厌了的本能。
和西方的巨龙不同,那些丑陋的爬虫们毕生的爱好就是收集亮闪闪的东西,而像王恂这样,却早就已经对亮闪闪的厌烦了。
甚至连这种本能,都一直在被他下意识的压制着。
很多年来,他所竭力锻炼的是战斗力,是杀气,磨砺的是利齿爪牙,却不是他敛财的本能。
但饶是如此,天分,却是努力的乌龟根本无法超越的东西!只要他想,他就能瞬间造就出一个首富来!
那些杂种需要耗尽全力才能够玩得转的金钱游戏,在他,不过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
薄怀的话,显然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
既然暂时不能使用异能界的方式来解决某些问题,那么采用世俗的方式来找个结果,似乎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瞧着那已经懒洋洋摊平在了沙发上的女人,原本凌厉的眼波,却几乎是在瞬间柔软了下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一扫而空,空气里却还带着一种叫做“家”的温馨味道,王恂走了过去,在沙发旁边蹲下身来,静静望着那已经阖上了眼眸,似乎睡得安稳的女人。
他就这么蹲着,几乎是痴痴的看了很久。
一直到她睫毛颤抖,似乎是就要醒来,他这才无声无息的站了起身,去收拾碗筷和桌椅。
慕初晴醒过来的时候,王恂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饭菜的材料特别的关系,她吃完那些饭菜,只觉得肚子里泛起一股一股的暖流,缓缓的充斥着了她的四肢百骸。
甚至于连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在欢喜的动着小胳膊小腿儿----那只是一种微妙的,母体和子体之间的感觉。
于是她就在午后的阳光之中,在这种温暖舒适的包裹之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她醒来发现王恂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忍不住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毕竟他又是做饭又是洗碗,倒几乎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大爷这么伺候----这世界上大部分的男人对着一个怀孕的妇人,大约都是做不到这样的。
何况王恂的身份又是如此特别,能做到这一步,倒真像是“居家好神兽”的代表了。
慕初晴并没有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害怕过他。
从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有过很多种情绪,但唯一没有过的,就是惧怕。
一般人对于非人类的第一情绪应该就是畏惧,但她却一点也没有过。
王恂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苏醒,从厨房间里走了出来,忽然冲着她笑了一笑:“初晴,你想不想玩一个游戏?”
“嗯?”
“一个叫做金钱的游戏,”王恂的眼眸里闪动着诱惑和野心,“蚁室蜗居,如何容得下蛟龙?只要你愿意,我愿助你一臂之力,送你直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