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简单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充实。
利用早上的时间把家里的农活都做好,鸡蛋也收了,两天进城一次,把鸡蛋交于酒楼结算好货款就可以回家,到了市集那天全家人出去到摊子上去卖鸡蛋,路其料想得不错,现在已经很多村民带着他们的鸡蛋到市场上卖,也因市场上的鸡蛋突然增多,价格反正降了下来,赚的利润还是比较少。
路其家的鸡蛋原本就有客源,在去年卖鸡蛋的时,就和哈其拿笔在蛋壳上画上他们家的符号,现在这个城镇买鸡蛋的人只要看到那个符号便知道是路其家的,即使不知道是路其,也知道那个鸡蛋是最早出品。
至于那个符号,刚开始时大概也只有路其会画,也就是一个比较难写的汉字,哈其当时写的时候还在地上练了好久才敢在鸡蛋壳上下笔,这个字也就是一个‘路’而已,取于路其名字的第一个字的译音。
哈其本来很担心家里的鸡蛋生意,但后来路其跟他解释了一些市场原理后,他便不再那么担心,市场上鸡蛋的数量虽涌入不少,但质量都不如路其家的鸡蛋好,鸡蛋买久了人们也知道好坏大小之分,谁的差谁的好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看来,路其家的还算是老字号鸡蛋,他家的价格虽没降,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买他们的鸡蛋。
路其的咸鸡蛋在夏季来临的时候推广了出去,这次他并没有把咸鸡蛋放在市集上卖,而是直接去找之前跟他做生意的老顾主酒楼老板推广。
全家人已经试吃过路其腌制的咸鸡蛋,路其是觉得这鸡蛋腌制的没有咸鸭蛋口感好,哈其和已经不再只是当他们家老师的安得烈对路其是越来越好奇,他腌制咸鸡蛋的方法是他第一次见的,种菜要把尿当肥料是他第一次见的,吃到去年的腊肉是他第一次尝试,还有路其教育弟弟们的大道理,很多词语、句子和谚语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如果不是每天三个小时的上课时间,他全然忘记他到路其家里的目的,噢,对了,他好像好多个月没有领过工资。
路其是个不识字的山野村夫安得烈是知道的,但路其的每日在他面前的表现总是让他吃惊,两个弟弟教育得很懂礼貌,很尊敬做为老师的安得烈,弄得安得烈每每看到他们渴望知识的眼神时总会让自己严肃些。
住在路其家的安得烈一直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家,平时做的事情不比他们少,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会亲自带上货品跟路其到城镇,像是这次的卖咸鸡蛋,路其就直接跟酒楼商量好订货数量,并且跟酒楼签订契约,一式两份,酒楼老板一份,路其一份,拟稿人是安得烈,双方无异议后签名并且按拇指印。
这其中安得烈是帮不了少忙。
咸鸡蛋的制作方法是属于专利范畴,路其是很想有自己的专利证明书,但是在这里并不可能,至于咸鸡蛋的制作方法他暂时也不打算告诉别人,把鸡蛋卖出去先赚笔钱再说,而这个专利可能在他离开这个城镇时再卖出去,到时候还会进一笔账。
夏天已至,路其跟越晒越黑,越长越壮实,越来越有男人味的安得烈抬着他家刚腌制的咸鸡蛋到酒楼去,货款还是当即付清,有时候老板有事出去不在会留到下一次结货款,因为是做熟客的生意,老板又是懂生意经的人,自是不会欠路其的货款,但他也知道路其从酒楼里赚了不少钱,这次的咸鸡蛋比平时所卖的鸡蛋更贵,但也更有味更有价值。
路其跟酒楼老板都说他的咸鸡蛋成本高,事实上高与不高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反正只要用了路其提供的口感很不错的咸鸡蛋,这酒楼的生意一定会比其他没有咸鸡蛋的酒楼好,路其还是把咸鸡蛋卖给与他熟识的两家酒楼老板。
“路其,这次送来的鸡蛋好像比昨晚的大多了。”
来尔登酒楼的老板面色红润,笑眯眯的拿起咸鸡蛋左看看右看看,这咸鸡蛋可给他的酒楼带来不少生意,路其的价格卖得虽高,但是他们酒楼里用咸鸡蛋做的菜报价更高,一般较有钱财的人才会点这道菜,而这道菜似乎也很受欢迎,它已经成为一种新品种,人人都争相尝试。
路其用袖子往额间抹了汗,笑道:“亚历山大先生,托你的福我们的鸡蛋才会这么好。”
在路其抹汗期间,亚历山大先生已经把路其上次的货款和这次的款付结清交付给他,路其接过钱点也没直接放进自己叫邻居威尔太太绣制的包中,亚历山大先生和安得烈都不明所以。
亚历山大精明的双眼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数,他倒是问了出来:“路其,你不数数里面的钱吗?不怕我给少了?”
路其摆摆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的笑容可是有种压迫性的,他笑道:“亚历山大先生跟我做生意这么久,我相信你的为人,还需要去数么?你们这么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亚历山大对路其的话很满意,脸上原本带虚伪的笑容带上了多少真情实意,路其这样做不是摆明相信他的为人嘛,做生意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可是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并且对路其的信任度多增加了几分。
“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吗?”亚历山大先生语气温和不少,并且出口邀请路其吃饭,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带着虚情假意,不过却让路其看到了未来的商机。
路其在心底暗自自喜,亚历山大现在肯定对他有了几分的好感,况且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怎么可能还不想继续做下去,以后想要把咸鸡蛋的方法以高价卖出去呢,偶尔做做傻人,这不就是为以后带来好的效益和长远顾客做打算嘛。
路其跟安得烈从前门出去,跟亚历山大先生挥挥手:“不了,我的弟弟们还在家里等我呢,还要回家做饭给他们吃,下次有空再过来尝尝你们厨师的厨艺。”
“那好,慢走,不送啊。”亚历山大面带笑容。
安得烈跟亚历山大先生点个头后跟上路其的脚步离开。
走回市集摊位时,安得烈接过哈罗递来的水,然后说道:“你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并不觉得那样做可以给我带来利益。”
哈其见他们刚才出去时发生了事情,便问:“怎么了?”
安得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哈其,而哈其只是在唇边勾起简单的笑意。
哈其摆了摆摊台上面前的物品,路其正用微笑的服务方式跟顾客交谈,安得烈在后面问哈其:“你笑什么,你大哥的做法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吃亏嘛,而且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
“安得烈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大哥可是经常教我们关于做生意的一些小窍门。做生意不仅仅要有商品的质量保证,还要与顾客保持良好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你要清楚顾客是给我们带来效益和金钱,有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之分,我知道大哥告诉过我有时候为了长远利益还得放弃眼前利益,这个长远利益要如何看出来,就得靠我们这里。”
哈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继续说。
“我想大哥今天的做法一定是为了得到亚历山大先生的信任,让别人无条件的信任自己,首先自己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他,当然大哥告诉我要坚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做法,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也是底限。”
安得烈从来没有接触过生意,路其让他拟契约的时候还不明所以,后来路其才耐心的跟他解释,做生意的目的是得到利益,但做生意也不能盲目向前冲,也要给自己留条路子,那条路走不通了,自己还有后退之路,而做人也便是如此,太过固执,太过倔强总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拟稿的那一天晚上,路其还告诉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是浅显易懂的道理,是做人也是做生意,就像他安得烈说他自诩的‘微笑服务’,虽然他们家的货物只有鸡蛋比较特殊,其他货物也不见得卖不出去,原来这不仅仅是质量问题,还有在做人方面,不同的待人待事便会有不同的结果。
安得烈觉得路其把哈其教得很好,刚才耿耿于怀的事情现在已经是豁然开朗:“路其的想法真是很奇特,不过我觉得这样非常的有效果。”
哈其笑了笑:“大哥说你的教学也非常好,他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读书了。”
看吧,这就是路其教出来的弟弟,在别人夸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把夸人的人变成被夸的人,然后你会觉得跟他们聊天会非常的开心,心情会非常的愉快,当然,这自然也不虚假。
哈其可总是记得路其的一句话:“有时候可以在跟人交流的时候可以利用利用‘善意的谎言’,记住,千万不要太过,有道是过极必反。”
刚开始哈其并不明白,后来与人交流多,接触多,看大哥与人周旋多了,他也渐渐的明白。
安得烈看看周围卖货品的摊主,他们的形态各不一,有低头打瞌睡的,有面无表情的,有一脸不愤的,还有跟顾客争吵的,也有缺斤短两的,五花八门,但这样的形态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摊前的顾客都非常少。
安得烈望向路其的后脑勺,想着他脑袋怎么装着这么多有用的道理,对方还比自己小,也许是他没有父母一切都得靠自己,习惯了在各种各样的人前周旋的原因,无论原因是什么,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路其刚把最后五个鸡蛋卖给老顾客,并且让带着顾客满意笑容离开后才转过身看着坐着休息的安得烈,觉得他直盯着自己有些不所以,便问:“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安得烈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不,没有,也让我当当卖货郎,很早就想试试卖东西的感觉。”
路其暗叹安得烈的孩子气,便并不拒绝他的要求,有人要自愿帮忙何乐而不为。
“卖完这些东西我们就准备回家吧?”
路其指指他们家摘来卖的青瓜,种太多吃不完哪,不过他倒是想做做好人把这东西拿回家做人情送邻居。
大家都没有意见,很显然安得烈已经拜倒在路其的人格魅力之下,俨然成为了他们家的一份子。
烈阳当空照,意示着中午时分已至,路其四人把他们带着篮子和箩筐用扁担架起,打包好回家,不仅仅是他们先离开,其他的摊位也有部分人离开。
由于今天较早回家,他们在一间小店吃过午饭后便走路回家。
为了照顾年纪小的哈罗,他们步行的时候会比较慢,一行四人回家话题多的是,一路上并不会无聊,不过,哈罗还小,走不久就累得要大哥背,路其怕他中暑也就把扁担交给哈其,亲自背小家伙回家。
由于身上的重物不多,他们抄小路回去,在绿荫丛丛下,伴着细细的微风,哈罗趴在路其背上呼呼大睡,小孩子看来是玩得太累了,哈其偶尔抬手给哈罗赶走飞在周边的小虫子,听着山林中的蝉鸣鸟叫那也是另一翻滋味,众人心情都非常的好。
快到村口的时候,路其三人便看到村长在村中的路口徘徊,面色焦急的踱步,路其从小路出来向前走,正想打招呼,那声音还没发出,村长便扑到他面前,他那如十万火急般焦急的动作让路其心里有了底,必定是家里发生了事情,他家现在没有人啊。
“路其,你快回去看看,你家,你家门口来了只大老虎!”
“我家来了老虎?”路其满脸不相信。
见路其反应平平,村长紧抓着路其的手臂道:“是之前伤你的那只老虎啊!我们都不敢上前去敢他走,你们快点回去看看!”
“……”路其顿了下,对大家说道:“那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为什么老虎会去他家?
哈其在后头问道:“大哥,之前伤你的老虎还记得是怎么样的吗?”
路其一脸阴郁,“不记得了。”
他哪里知道哪只老虎伤了他。
难道因为他家鸡多,老虎没事做从山里出来要到他家嫖……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