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到钟长情就在身后,她这一退,便撞了过去。
钟长情立马伸手拦住她的腰,“沉公主,没事吧?”
“没,没事。”沉浮连忙摇摇头。
却没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少年,眼睛余光微微扫了扫,而后不动声色地又收了回去,唇瓣抿得紧紧的。
青阳长公主一直注意着颜容的一举一动,此刻眸光也跟着闪烁了几下。
钟长情瞥了瞥沉浮露出的半张脸,语气颇沉,“公主真要去什么花魁大会么?这若是让宫里的人知道,怕是……”
“怕是于礼不合?钟公子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吧?”沉浮反笑道。
钟长情没了声音,算是默认了。
沉浮像是不经意地抬头望了眼漆黑的天空,虽有繁星点点,但仍是一片黑暗。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缓缓开口,“钟公子,你要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才从宫里出来的,此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荒芜玉,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还有没有命活,我若再顾念着什么于礼不合的儒雅说辞,岂不是太放屁了,规规矩矩,像是我能干的事吗?”
规规矩矩?
确实没有。
不论是当初和璇公主打架,还是与皇后顶撞,或者是火烧软香楼。
哪件事都不是中规中矩的她能干出来的事。
话虽不含蓄,甚至可以说是很粗暴。
但都是大实话。
人就要死了,哪儿还管得了什么放屁的规矩。
钟长情越想着,嘴角的弧度竟不由自主地张大许多,最后慢慢收敛。
“沉公主说的是,是在下太规矩了。”
“听轻罗说,钟公子的才德都是无可挑剔的,当真让我敬服。”沉浮笑着打量他一眼。
钟长情虽出身高贵,又是个极有才华的人,可骨子里刻着的都是书香风范,对人对事,从无半分抬高和自傲。
他谨守规矩,却并不中规中矩,这样真挚的人,在浮华的现代,恐怕是不多见了。
她很少佩服别人,而他却是第一个让她打心底里不容轻视的人。
“公主抬举了。”钟长情仍是温温柔柔的笑容,“这都是师父的教导罢了。”
“师父?”玉阿娆疑惑。
“钟公子的师父,就是当今苏丞相吧?”钟长情刚想开口回答,那身后,突然冒出来一道清冷孤傲的声音。
李素衣推着轮椅慢吞吞地跟上来,一袭淡然白衣,在漆黑的夜色下,又是显得那般的素白。
“你怎么……”沉浮疑惑了,他性子孤僻,怎么会跟过来?
钟长情眼底里没有装着多少惊讶,反而坦然笑了笑,“李公子也是去花魁大会的?”
“是。”俊逸的脸透出一抹清冷的笑,一笑过后,便慢悠悠地跟在身后了。
钟长情偏头,“李公子说的对,在下师父,正是当今的苏丞相。”
苏丞相吗?
沉浮不置可否,心里微微泛起涟漪,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师父定然不会简单到哪里去,若是此次能找到荒芜玉回宫,她倒是想见见这苏丞相了。
言语间,已经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