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有些忧愁的坐在桌子上,瞧着眼前的桌子陷入了沉思。
按照礼仪,这青丘的帝君,自然是要前来先拜见自己的。
先不说这东皇太一对李白手毫无印象,即使见过,李白那个时候还是个在青丘没有什么地位的破落太子,他也是早就想不清楚现在的李白长成什么样子了。
东皇太一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旁边的宫女上前给他整理了一番的衣服。
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板板正正了,东皇太一这才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转头对着身旁的宫女道:“你前去寻到帝后的宫中,切记千万不要让帝后来这里。”
小宫女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也没有讲出来,只是软软的道了一声是,这便就要退下。
“等等!”东皇太宜忽而叫住了小宫女,小宫女回过了身,东皇太一这才接着道:“是让你相当设法的阻拦帝后,而不是直接告知帝后朕不叫她前来这里。”
小宫女又是十分乖巧的应了一声是,这才离去。
李白在这一路,可真是瞧见了这水族的各色美人儿。
各家的姑娘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听说了东海来了位长相极是俊俏的公子哥儿,一时间奔走相告,都在正门前往正宫大殿的路上等着瞧上一眼。
李白在确认自己恋上韩信之前,一直喜欢的,就是个母的。
现如今见到了那么多美人儿,难免他不飘。
“小公子!小公子看奴家!”不知是谁家的女儿对着李白这般的喊了一声,再被训斥了一声不要脸之后,也是哄笑着散在了人群里。
若是在平时,想必李白定然是会同这群姑娘调笑一番。
但是李白心中还是有数的,若是他真的同这些美人儿调笑了起来,叫东皇太一瞧见了,他同韩信之间想必更是没戏了。
“青丘帝君大人远道而来,是我东海接待不周,实在是惭愧至极。”到了正殿,便就有个站立着行走的人行乌龟过了来,对着李白道。
李白细细的一想,听闻这东海龙宫有着个龟丞相,看起来倒像是个人的身子,但是却背着个乌龟壳,长了个乌龟模样。
这位前来迎接自己的人,想必就是龟丞相了吧。龟丞相是个老人的模样,斑白的胡子,灰色的眉毛,一副相貌瞧的到是和蔼可亲得很,不免让李白心生好感。
龟丞相虽然不是帝君之类的人物,但是论起年龄和资历,也是远远的在李白之上。
所以,龟丞相也算是李白的前辈。
李白想到这里,也是没有扭扭捏捏的,而是上了前,大大方方的给龟丞相拱手行礼道:“是太白太过于唐突,前来东海也并未告知,实在是麻烦了龟丞相和东海诸位。”
龟丞相捋了捋斑白的胡子,对着李白笑眯眯的道:“帝君大人客气了,这些本就应该是我东海应该做的,事先没有问好帝君大人,是我们东海的不是。”
这话说的李白有些羞愧,他前来东海,说到底就是为了寻找韩信,是为了私事,而不是为了公事。
龟丞相的这个反应倒是让李白有些脸红。
到了正殿门前,龟丞相对着李白道:“帝君大人,这里便就是我们龙宫正殿了,龙王大人正在里面等您。”
李白抬头一看,这正殿不愧是正殿,不说这鲸鱼骨做的门前摆设,单说那些子瓦片,便就是极其罕见的金贝壳所为造的,瞧得是十足十的气派,十足十的奢侈。
怪不得都说这龙族是最为富饶的种族呢……
李白暗暗咂舌,光这一个正殿,怕是就够青丘几百年的开销了。
“有劳。”李白对着龟丞相点头致意道。
龟丞相则是在李白看不见的阴影里,暗暗的露出了一个嫌恶的神情。
这等一瞧起来就不是多么强壮的人,怎会是青丘的帝君?怎会是他们东海太子韩信的心上之人?
李白却是不知晓龟丞相在心中想了些什么。
他现在满心满意的只有一个想法:我就要见到韩信了……我就要见到韩信了……
“那您现在就进去吧。”龟丞相见李白就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终究是没有忍住,开口提醒了李白一句。
李白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哦了一声,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进了龙宫正殿。
正殿之内,东皇太一端端正正的坐着,瞧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同一位帝君相聚,倒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的严肃。
东皇太一也是活了上万年的龙了,他这一辈子,最为重要的人,除了自己的妻子父母,便就是儿子韩信了。
他曾经抱着年幼的韩信,想象过无数个韩信长大后的日子。
他觉得,长大后的韩信,定然是十分的英姿飒爽,有着自己当年年轻的威风的。
后来长大后的韩信,也确实是英姿飒爽帅气逼人,瞧得那些贵女脸红心跳。
但是东皇太一也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择偶的时候,也一定是会和自己一样,寻一个温柔美丽,优雅大方的妻子。
东皇太一实在是没有想过,在自己面前首次用着儿子心上人和自己交谈的人,居然会是个男子。
不但是个男子,还是位帝君。
东皇太一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头昏脑胀,难受的很。
李白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周围的气息十分不善。
面前的东海龙王东皇太一正端坐在自己的面前,瞧的是正经十分。
“龙王安好……”李白怯怯的瞧了东皇太一一眼,软软的问好道。
东皇太一嗯了一声,随即对着李白道:“你我都是大族帝君,大可不必用敬语。”
不用敬语?
李白有些无奈,你是韩信的亲生父亲啊,怎可不用敬语?
“坐吧。”见李白良久不回答,东皇太一心中更是嫌弃了十分。
“多谢……”李白一个撤步,坐的地方离的东皇太一远远的。
东皇泰语也是瞧见了,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嘴上并未说出来。
“青丘帝君前来东海,所是为了何事啊?”东皇太一觉得,这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一下的。
不然他对李白无礼,到时候人家四处宣扬东海是个蛮夷种族,那可如何是好?
李白本是准备捧起东海的海马项上茶饮上一口,听见东皇太一问了他,赶着紧儿端端正正的坐好了,而后板板正正的回答东皇太一道:“那个……吾……晚辈是准备前来拜访伯父的……毕竟狐族同龙族,也是好久未曾联系了。”
东皇太一听着李白睁眼说瞎话,心中也是无语得紧了。
你前来东海所是为何,自己难道不知晓吗?
“青丘帝君的一声伯父,孤可真是受不起。”东皇太一凉凉的对着李白道。
李白也不是个傻的,知晓东皇太一十分的不喜欢他,但是他都能够硬着头皮过来东海了,若是就这般的同东皇太一不合了,那岂不是让韩信难做?
李白不想让韩信难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附和着东皇太一道:“伯父,晚辈是您的后辈,各族之间又是论着辈分的,所以一声伯父理所应当。”
“你是因着族群之间的辈分,还是因着其它,孤心中都是有数的。”东皇太一现在就是瞧李白是各种的不顺眼。
李白也是察觉了出来,毕竟说个一句能被呛三句,这等事情在李白的身上,还真是……觉得别扭。
“先前的恩怨,便就算了吧。”东皇太一继续的道:“毕竟人都去了,后辈也不好说些什么。”
“伯父指的是……”李白想了起来,狐族和龙族之间的关系恶劣转折点,就是之前青丘的李信和东海的前任龙王相恋,这才搞坏了两族之间的关系。
“还能是什么,你心里不是有数吗。”东皇太一嫌恶的瞧着李白道。
李白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被这般的怼了一句终究不是太舒服。
李白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应道:“那便就过去了,龙狐二族之间,还是友好相处的比较……”
“所以。”东皇太一冷冷的对着李白道:“孤不希望这种事情会有第二次发生的可能。”
李白微微一怔。
东皇太一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是明了了。
他就是不喜李白,就是不同意李白和韩信之间的事情。
偏偏他又是个长辈,韩信对自己的父亲又是十分的尊敬。
听了东皇太一的话,李白也是明白了。
东皇太一不但知晓了他和韩信之间的事情,而且还不同意。
旁人不同意,倒是也无妨,左右他同韩信也都算是高位之上的人。
可是这东皇太一不同意,那事情便就是大了。
这可是韩信的亲生父亲,东海龙族的至高无上的龙王大人。
这个人要是不同意,那自己和韩信之间,八成就是白瞎了。
李白虽然说心中不甚愉悦,但是面子之上倒是也不好和东皇太一撕破脸皮,只能讪讪的对着东皇太一笑道:“伯父说的,倒也不是不无道理,可是事无绝对,伯父可不能从表面便就判断了一个人啊。”
东皇太一瞧了李白一眼,李白也是感受到了东皇太一的目光,赶着紧儿的端端正正坐好了身子,摆出一副正经样子。
李白心中紧张不已,唯恐自己什么动作不规范,平白让东皇太一厌恶了。
李白不知道,现在的他,哪怕是多喘一口气,在东皇太一眼里都是招人讨厌的。
“青丘帝君的心意,我东海收到了,若是没有其它事宜,青丘的政事想必十分繁忙,还请帝君回青丘,好生的将青丘管好为宜。”
这就是明儿白的赶人了。
李白虽然感觉有些子尴尬,但是这话是东皇太一说的,人也是东皇太一撵的,他也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而后行了一礼,便就要告辞。
这时,有着几名龙族宫女缓缓路过,想必是准备进来服侍东皇太一的。
某名宫女同李白擦身而过的时候,李白只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之感。
李白有些警惕的偏了偏脑袋,深深的瞧了那名宫女一眼。
那名宫女头上有着小小的角,大概是末端的龙族,因为一般龙族再是落魄,也不会前来做宫女。
那宫女穿了浅绿的宫服,头上挽了个发髻,端的是眉清目秀,叫人不禁想要多看几眼。
然而,在这美人如花的宫廷之中,这宫女也就充其量就是个中上等的姿色了。
那宫女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李白的目光,也是微微的偏了头,同李白错身而过,而后同李白笑了一笑。
李白这一下,心中大概就是明了了。
这个人……还真是为所欲为。
这边韩信刚接到了东皇太一跟前的那个向着自己的侍女的消息,这边就来了主意。
韩信苦苦哀求了那名侍女好些会子,那侍女才同意了他的要求。
韩信将自己变化成了那侍女的模样,而后那侍女只是低等龙族,法力不足以变换,韩信便就帮着那侍女变换成了自己的模样。
这一招倒是有些险。
但是东皇太一既然是没有告知韩信李白前来的事情,那便就是不想让韩信知晓了。
看东皇太一和流光仙子的反应,想必是对李白意见大得很。
若是自己就这般贸贸然的出现,想必东皇太一会更加的厌恶李白,从而阻碍他同李白之间的事情。
韩信转身变做了那名侍女,而后就随着一群路过了的前去给东皇太一殿中送茶水的宫女混了进去。
所幸宫女数量众多,也没人发现韩信混在了其中。
李白同韩信之间,倒是也心有灵犀。
瞧了一眼,李白就认出了他。
韩信没有想到李白会那么快就走,而且瞧着李白和东皇太一之间的神情,想必他们之间相处的不慎愉快。
韩信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过了头,去随着前面的侍女,给东皇太一端茶水。
李白同韩信之间匆匆一别,李白也没有在这大殿多做逗留,转身出了去。
这边李白出了门,那边龟丞相便就迎了上来:“帝君出来了?”
李白嗯了一声,随即便就若有所思的瞧了那大殿一眼。
龟丞相看李白这副模样,不禁在心中撇了撇嘴。
这般的不成熟稳重,还敢说自己是什么青丘帝君呢。
想做东海太子妃除了是个女子,也必须要成熟稳重,方能挑起东海的母仪天下。
“那帝君现在要去何处?是要在咱们东海逛逛,还是……”还是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东海?
“吾……”李白刚想要回龟丞相一句想要离开东海,但是转念一想,这方才韩信扮作侍女进了大殿,韩信也是瞧见了自己,想必一会儿会出来寻找自己。
这般的想着,李白便就对着龟丞相道:“劳烦龟丞相,吾自己走走就好。”
这般的被嫌弃了,还不知晓走。
龟丞相更加的讨厌李白了。
东皇太一正在气头之上,这边侍女又不开眼的端上了一杯茶。
东皇太一瞧得心烦,火气上涌,当即就拂袖将那侍女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侍女被吓了一跳,只以为是自己有了什么过错,当即就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奴婢知错,龙王饶命……”
后面跟着的侍女见领头的犯了错,一时间也是怕的不行,也是顺着那侍女跪了下来:“奴婢知错,龙王饶命啊!”
韩信有些懵圈,他不知道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晓那个领头的到底是犯了什么大过错,这群侍女这般的害怕。
旁边的侍女见韩信还在站着,当即就拽了拽韩信的衣袖:“你还杵着干什么!快跪下!”
韩信本是不想跪,毕竟自己的地位不允许自己对什么人下跪,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跪的是自己的亲爹,又不是旁人,这个应该是没有什么的。
韩信噗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饶命……”
东皇太一自然是瞧见了这边的异常,当即心下便就了然了。
毕竟自己的孩子,东皇太一还是十分了解的。
“你们都退下吧。”东皇太一权益了半晌,还是忍住了不在众侍女的面前呵斥韩信。
毕竟孩子大了,这脸皮子还是要的。
“是。”侍女们应了一声,随即便就起了身,准备告退。
“那个谁,你留下来。”东皇太一指了指韩信,韩信始料不及有些子发懵。
“本……奴……奴婢?”韩信指了指自己,只觉得心中咯噔一声,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是,就是你。”东皇太一点点头,而后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旁边的侍女自然是瞧不出身边的这个小宫女是她家的太子殿下,只以为这龙王大人可能是瞧上了这个小侍女。
这可真是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啊。
“那个……”韩信想要拒绝,毕竟韩信身为东皇太一的儿子,自家的父亲想些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怎么?”东皇太一眯了眯眼睛,瞧的韩信心中更是慌乱。
“你不肯?”
旁边各位宫女的眼神儿都瞧得韩信恨不能将脸捂住了。
这个当爹的,言语这般暧昧,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韩信现在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也不能直截了当的把自己变回来啊,那让旁边人瞧见了,自己这太子的面子还要不要得了?
“不……奴婢……奴婢愿意留下来。”韩信在心中着实是翻了好大的白眼,这才说出的这句话。
“那其他人退下吧。”东皇太一对着旁边的侍女宫人道。
周围的宫人侍女面面相觑,还是应了东皇太一一声:“是。”
见那些人都退了干净,东皇太一这才冷冷的重哼了一声。
韩信只觉得怕的腿都软了。
“还站着作甚,过来。”东皇太一呵斥韩信道。
韩信十分不情愿的开口唤了东皇太一一声:“父君……”
“你可别叫孤父君,孤只生了一个儿子,可没有生你这个女儿。”东皇太一对着韩信冷冷道。
韩信也知晓自己的父亲是真的生气了,赶着紧儿的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上前对着东皇太一谄媚道:“父君您看,我是您的儿子啊,您看看,长相和您一般的帅气英俊。”
“你这脸皮,可是不知晓随了谁了。”东皇太一其实是真的生气,但是韩信这般的耍宝,他反倒是生不起来气了。
“这脸皮是自然生长的,不似父君薄面,孩儿这若是在凡间,怕是早就被人唾弃不要脸了。”韩信见东皇太一还有心情和自己打趣,便就知晓东皇太一是没有真的生气,打蛇随棍上,对着东皇太一道。
东皇太一认命的叹了口气,对着韩信道:“喜欢男子便就喜欢男子,你可不能当那个穿女子衣服的……的……娘唧唧啊。”
“娘唧唧?”韩信有些不解。
“这男男交合,终是搅乱了阴阳五行,是天地之间不能存在的事情,万变不离其宗,哪怕是男子同男子之间,想必你同那个李太白之间,定然是有一人扮作女子的。”东皇太一说完这些,还觉得自己睿智得很,给自己点了个头。
“父……父君……”韩信被东皇太一这清新脱俗的想法震惊了半晌,良久才出了口:“谁人告知您,这男子同男子之间,定然是有一人扮作女子啊?”
“难道不是?”东皇太一反问一句。
“自然不是!”韩信只觉得这东皇太一实在是匪夷所思,这等的想法也能冒出来。
“那你们之间如何相处?”
韩信一时间闭了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呢,这男子同男子之间相处,确实是有那么弱势的一方。
例如李白。
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床上,也总是被韩信压了一头的。
“就……就那般相处啊……”韩信磕磕巴巴的道。
“那般是哪般?”东皇太一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说话这般的拖拖拉拉,含糊不清。
“您这让我如何细说?”韩信憋了良久,这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
“能怎么细说就怎么细说!孤还能逼着你瞎扯?”东皇太一对着韩信啐了一口:“真不知晓你这般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韩信一时间无话。
自己又是因着自己的愚蠢,教自己的父亲不开心了。
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