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雅座,张培之开口就问,“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呢?”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云字,这位是家妻尧儿。”影尧笑答,我差点没喷出来,怎么给这个家伙相出来的,竟然把我俩的名字来个互换。
“原来是沈兄弟和沈夫人。”那张培之边拱手边叫了小二点菜,报出来的竟是些最高档的菜式,出手有够阔绰的。不过我总觉得这人有些怪怪的,按理说生意人都很精明,可这个张培之遇见老乡就如此大方,着实有些奇怪。
“沈夫人姓段吧?”我正思来想去,张培之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气氛立刻紧张起来。由于上次的郭明乾事件,我染眸的药水就一直不在身边,如今见人都露出一只酒瞳。好在离凉都越近,大家似乎也不对酒瞳有何反应,毕竟段式的族人不少,何况我还不是纯种的段族。可这张培之一问,我便有些紧张了,毕竟所有的事情皆因我的酒瞳而起,他这样忽然出现,又忽然询问我的身份,不得不让我怀疑。
“张老板猜错了,尧儿的祖母姓段。”影尧好像没事人似的,淡淡的答着,就好像这真是事实一般。
“实在是失礼,在下一时好奇,忍不住便问了。”那张培之说完便看了我一眼,朝我礼节性的笑笑。我也点点头,表示没有关系。也许是之前我对他的猜忌起了影响,我总觉得那眼神怪怪的。
“如今战乱四起,我与二位能在此相见真是有缘,来,就让在下敬二位一杯。”张培之说完,举起了酒杯。
“张老板客气了。”影尧说完,亦举杯。我忙举起手中的酒杯,暗中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好在并没有闻出什么异味。
“沈老板来凉国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不过是些小买卖,贩些布匹粮食,从中谋些小利。到是沈兄弟,我看二位似乎不打算在阜城常住啊。”
“的确,战乱四起,我们夫妻俩打算去凉都避避。内人在那儿尚有远方亲戚可以投靠,明日就打算启程。”
“哦?”那张培之两眼闪光,“这么巧,在下明日也要赶往凉都去贩一匹布匹,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同行啊!”
“不用……”
“张老板盛情相邀,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影尧却快速的接过了我的话,不顾我吃惊的看着他的眼神,从容的将杯中酒喝下。
“喂,那个姓张的看上去怪怪的,平白无故对我们这么好,一看就有问题了啊!你干嘛答应人家啊?”回到房间,我就迫不及待的责怪去影尧来,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那个家伙。
“说你笨你还不相信。”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气的一把将他的手甩掉,这家伙老是仗着比我高一大截就摸我的脑袋,“这回我很机灵好不好?你才笨得像头猪哩!”
“哈哈……”他竟放肆的笑了起来,良久,他忽然俯下身,饶有趣味的盯着我,声音压得低低的,“我问你,去凉都还有几日的路程?”
“大概十余日吧……”我奇怪的盯着他,对他忽然的发文不明所以。
“你觉得此去凉都会顺利吗?”
“这……”我想了想,如实答到:“虽说小黄是匹千年难得一见的良驹,但是要载着我们两个大活人日夜不停的去凉都,再加上天气如此恶劣,要在十余日内赶到凉都的确很不容易。”
“那你觉得,如果有人跟我们同行,是不是会容易很多?”他又问。
“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低下头,还是有些不服气,“不是说人心隔肚皮啊,那个张培之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万一他要是怀什么坏心呢?这样同他一路,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他不是好像有问题,他是一定有问题!”影尧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严肃,声音愈发低沉。
“啊!”我惊呼一声,他却按住了我的口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掰开他的手轻轻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就凭他刚才说话的时的口音,他绝对不是丰城人!”他正色到。
“不是丰城人?那他岂不是再骗我们?那他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啊?你说他会不会是皇帝的人啊?还有啊,既然你知道他心里有鬼,为什么刚才还要答应他呢?”我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脑袋里全是疑问。
“你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你哪个啊?”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惹得我满脸通红,“我也是心急么……”我低头轻轻嘀咕了句。
“好了,好了,我一个个答复你还不行么?”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第一、这个张培之绝对是在骗我们。至于他为什么要接近我们,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和皇帝有关系的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我又忍不住开口。
“笨蛋,皇帝想杀你都还来不及,干嘛找个人故意接近我们啊?我们这十几天天天都睡在野外,随便找杀手来不就成了?难道你还认为,他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吗?”
“那倒是……”我吐了吐舌头,影尧分析的的确没错,“那你说他是为什么来接近我们的?”
“不知道。”
“不知道?”我头上一只乌鸦飞过来又飞过去,“搞了半天,你也不知道……”我咕哝着,他却也不生气,反倒笑吟吟的看着我,“不过绝对不是为了财,也不是……”说完上下看看我,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也不是什么?”我警惕的望着他。
“当然也不是色啦!”他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气得我差点没冲过去踹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俩现在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这个张培之绝对不会为财而接近我们。至于色么……好吧,劫影尧比劫我值……我沉默,不再发话。
“第二,你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其实很简单,这个家伙接近我们既不是为了钱财,那么一定有其他重要的目的。如果我不答应他,他肯定会通过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方法。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我们还要提心吊胆的防着他耍其他手段,到不如正面应付来得容易。换个角度说,若他真是去凉都经商的,我们与他同行也可有个保障,岂不妙哉?”
影尧说得话的确有理,我不得不点点头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到好,在我头上轻拍了一下,“小傻瓜别想了,快睡吧!”然后翻身上床,侧躺在床榻上,支起一只手来,青丝垂下,凤眸在烛光里半明半昧的盯着我。烛光柔和的照出他的颈,衣襟微敞隐约能看到撩人锁骨。
我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忽然,他的薄唇微启,伸出另一只手,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朝我勾了勾,说出了一句把我石化了的话,“乖乖,过来过来过来……”
上官影尧!你当我是宠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