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打算,大丫随即更是卖力查探有用消息道:“大哥,卖字画的大叔住的离咱们家远吗?咱们能过去玩吗?”
小金子闻言不解的看向自家妹妹道:“咱们找他玩什么,他可没意思了,一天不理人躲起来一个人待着。再说他住在李爷爷家的老房子那,在街上的最后面,离咱们家可远了。”
从小金子的口吻里,大丫知道他对这个卖字画的没什么好感,也许这人应该有点酸腐文人之人,所以对人高傲冷淡不受小孩子待见。可这实在是个可以金家踏出改变的第一步,不然要是再让金文翔这么在街面玩下去,接着进荣国府当差娶媳妇,那么就算是自己这个穿越鸳鸯改变了自身的悲剧命运,也最终会被拖累的苦不堪言。
为什么会这么说,倒不是大丫看不起这时代的女子,而是这时代实在是对于家族、宗族、父母子女等级太分明、严厉了。为什么贾政每次那么狠的责打贾宝玉,却只要贾母一开口就偃旗息鼓,而王夫人就算是女儿做了贵妃,也只是敢私底下得意,面对贾母的讽刺、责骂都得乖乖受着,然后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看中人选了,还得死命和贾母熬着。一来是因为贾母是自己母亲长辈,二来就在这种家庭里对于伦理规矩非常在乎,要是他们有什么过分的惹得贾母不悦,贾母只要对外传出儿孙忤逆的话,贾家众人就再没活路。
而鸳鸯那里就算她到时脱籍离开贾府,可只要有她父母在,不管是生命还是财产都会受到威胁,从而一无所有。要是到时再娶个原来那样的嫂子,想必丢财丢命是指日可待。这里并不是指责金彩夫妇偏心,儿孙在这种时代儿子、孙子对比给外人家养的女儿来说,对一个家庭的重要,那是谁都的承认的不言而喻之事。到时就算是再不喜欢儿媳妇,为了儿子、孙子也会忍痛牺牲女儿的一切,不然怎么会有全家女儿都买了只留儿子的例子。
入乡随俗、顺势而为,这是大丫混迹穿越文多年,外加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得到的座右铭、真心感受。人是十年河西十年河东不知命运的,到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就像金彩夫妇那样,你进了荣国府就的遵守那里的潜规则,即见人给好处、见人收好处,别说你清高挑战尊严不要,那样既不可能让你多受什么尊敬,也不会让人觉得你是好人,反而是会让人觉得你嫌银钱少看不上或是心理有了其他不待见的打算。
当然此事也可以例外,那就是你当家作主或是有依仗的不在乎。所以要是大丫现在穿到林黛玉、贾宝玉身上,那就是当然可以肆意妄为行事,而不屑于对于这些家中奴仆多做琢磨,反正这些人的生死都在他们手中把握,看不顺眼直接打发了即可,那里用得着费尽脑筋的想这些,可偏偏她穿到了奴仆之身,那么无奈只得攻计于心的一步步琢磨透,然后选择对自己做好的处境。因此作为大丫平安和乐步骤里最重要一环的小金子金文翔,就算是坑蒙拐骗也要让他按自己的想法来。
什么最能吸引现在的小孩子,银钱、前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数字、名词,对于现在隶属于小孩子序列的小金子来说还不如今天晚上吃的饺子来的重要。打蛇打七寸,一切就要从小金子的喜好入手,从而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大丫于是笑眯眯的看着趴在炕上玩耍的小金子道:“大哥你最喜欢什么?”
小金子一听这话,随即坐好口沫横飞的大声宣讲道:“我什么都喜欢,玩的小人、小剑。吃的糖人、果子,新衣服、新鞋子······”
见小金子在那里如滔滔不绝得黄河水般举例个没完,大丫忙出言打断道:“大哥,大哥你慢点,你说一下你最想要的一样东西就行。”
小金子闻言小小孩童天真可爱的胖胖脸上,陡然有了一刻落寞,然后声音蔫蔫的开口道:“我想要个金项圈。”
见大丫盯着自己看,怕自家妹妹没出过门不知道什么是金项圈的解释道:“就是脖子上挂的大圈圈,不过是用金子做的,娘带的耳环那种金子。”
大丫见小金子小小年纪便露出落寞口吻,随即好奇追问道:“不过是个大圈圈,大哥你为什么想要?”
小金子闻言羡慕的回道:“他们都说那是小男孩都该戴的,爹爹带我上街也见有人戴的,可好看了,可爹爹说那太贵,咱们家不能用。”
大丫闻言怜悯的看向小金子,可怜的小孩,就算是你家能打得起金项圈,依你爹娘荣国府奴仆的身份也是不敢给你往脖子上戴的。可惜就算是以后金家能从荣国府脱身,可以正大光明炫富,你也早过了戴金项圈的年纪,看来只能把这个奢侈的愿望寄托在你儿子身上了。不过这倒是一个引小金子奋发向上的饵料,看来可以从这上面做做文章。
大丫于是用满是惊叹的口吻说道:“大哥你说的是用娘耳环上的那种金子做的项圈?哪的用多少耳环呀,娘说她一个耳环可贵了,大哥你一个项圈得多少铜子?”
小金子闻言也是苦恼的回道:“我也觉得太贵了,所以不敢再跟爹娘要了。”
大丫闻言用大灰狼阴有小红帽的狼外婆口吻诱导道:“那大哥你可以自己挣钱偷偷买呀?”
小金子闻言精神一振,然后沮丧又希夷道:“不行,我等十岁了才能进府当差领钱。听婶子们家当差的哥哥说,给小少爷、老爷们当差可好了,隔几天就有赏钱。”
大丫闻言继续一步步诱惑道:“可大哥等十岁进府当差了还能戴金项圈吗?不是说那是小男孩戴的吗?”
小金子闻言随即垂头丧气的不说话开来,大丫见了像是胡思乱想的说道:“哥哥不是说爹娘、婶子们都让卖字画的大叔写信吗,那写信能不能挣钱?”
小金子闻言瞪眼回道:“当然的给钱,卖字画的才不会白写呢。”
大丫继续分析道:“要是哥哥也能写字,是不是也就可以写信挣钱了?到时爹娘、婶子们就都会把钱给你了。”
小金子闻言越觉越美,想着铜子一个个飞过来的样子,然后也赞同的点头道:“就是,到时后我写几个字就能挣钱,给街上的婶子们写完了我再到其他街上去,一定可以挣许多钱。”
大丫见小金子上道,随即提出设想道:“可大哥你不会写字呀,是不是等学会写字了才能给人写信。那大哥你是不是得出去学写字?”
小金子顿时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于是接下来一个下午都在考虑自己该到哪里学写字,然后挣钱买金项圈。
等金彩夫妇晚上回来,一家人吃饺子的时候小金子都是一副苦思冥想的困惑样子。金彩家的见了不由担心的不时抬头望向不开口的儿子,见小女儿乖巧的在一旁吃着饺子,随即询问道:“大丫头,你和大哥今天干什么了,怎么你大哥不说话了?”
大丫闻言装无辜懵懂道:“没干什么,大哥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出去学写字,等学会写字了就可以给爹娘、婶子们写信了。”
大丫故意说漏了小金子学写字、写信,最终是为了挣钱买金项圈的大缘由。
见儿子居然在寻思读书认字这种大事,金彩夫妇不由都愣在那里。金彩缓过神来,温柔的摸了摸儿子、女儿的脑袋,语带苦涩的开口道:“真是好孩子,不过咱们这种人学堂是不收的。”
大丫闻言不管金彩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无奈、沮丧之气,满脸好奇、语气天真的出言道:“哥哥是要学写字、写信,和学堂有什么关系?街后头住的买字画、写信大叔不就认的字吗,哥哥和他学就行了呀。”
说完又小声嘀咕道:“哥哥说他就在咱们这住,到时我和哥哥一起去。”
听了小女儿的童稚之言,又看了看儿子一脸渴望的模样,金彩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然后语气和煦的出言道:“好,那爹爹就给翔儿去找个学写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