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店小二就领着五六个穿红着绿手捧乐器的女子来到雅间,等门一关好一位年纪大一点看着像管事的女子就满脸笑容的对着贾琏笑言道:“贾二爷可是有阵日子没见,都快成稀客了。难不成是对我们楼里的姑娘不和您心意,另寻花样了?”
闻言贾琏满脸轻佻笑容,举杯回道:“红姐真是说笑了,别说其他就冲您的本事我还能跑了?是我前阵子忙没顾得上,我自罚一杯做赔礼怎么样?”
闻言红姐一阵娇媚、妖娆的嗔笑道:“二爷可真是折杀妾身了,我都半老徐娘了可经不起您的这杯酒。”
说完把身后带来的五个姑娘中最漂亮的一个推到贾琏身边道:“您瞧这是飞雪,她可是我们从南边新请来的头牌,十足十的清倌人!让她陪二爷您喝了这杯酒,红姐我够意思吧?”
闻言贾琏满意的点头,然后搂住那位飞雪就灌酒,把个飞雪一下子呛得咳嗽起来,小脸煞白后满脸绯红,眼含清泪,整个人越发的楚楚可怜、清纯无比。见状贾琏欣赏的直接就在脸上香了一口,然后赞道:“香!飞雪,这身皮肉倒真是华润细腻,称得上雪这个名头。”
见贾琏一开场就这么癫狂、自在,于三、刘家大爷、冯家大爷都跟着兴起的喝彩,接着纷纷拉着那位红姐推到身边的姑娘灌起酒、香吻。那位红姐也是乖觉,推到四人怀中的都是鲜嫩、羞涩的清倌人,剩下的一位看样子像是风尘中的老手,便安排她坐在旁边随着众人的心情弹些助兴的靡靡之音,自己则是安排好事情就告罪退场。
等红姐一走,贾琏怀中的那位飞雪就开始抵挡开贾琏的亲近,脸色一整冷淡不可侵犯道:“我不喜欢喝酒,公子赎罪,妾身还是给您唱曲子吧。”
嘴上虽是这样说的,但是屁股却仍是纹丝不动的坐在贾琏身边的凳子上,看样子就是在等贾琏的开口挽留或是询问原因。
闻言贾琏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向这位气质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飞雪,却是沉吟着不开口。见气氛僵硬起来,于三飞快给了贾琏一副挤眉弄眼的催促表情。无奈贾琏不悦的看了于三一眼,然后把戏演全乎道:“姑娘这话怎么说的,红姐不是吩咐你伺候我们吗,怎么你想变卦不成?”
闻言那位飞雪突然表情悲愤,眼神幽怨道:“说起来奴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现在虽然不幸沦落风尘,但也不想辜负了自己的风骨。我有一身技艺,愿意卖艺不卖身,还望公子成全。”
闻言贾琏继续装作有兴趣道:“技艺,既然姑娘你能说出来想来定是非凡,不知姑娘琴棋书画可是会写什么?”
闻言那位飞雪脸色一下子自信、得意,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开口道:“不敢自夸,公子出身大家,奴家表演一番您自然知晓。”
见她这副自得又假装谦虚的腻味样,贾琏再没看戏的乐趣,于是端起酒来自斟自饮的不再搭理。见贾琏又撂了挑子,于三赶忙出言救场道:“青儿,还不下来。”
然后又斯斯文文的恭请飞雪道:“飞雪姑娘,快请,我们大家可还等着您的绝佳技艺呢。贾贤弟,是不是?”
见状贾琏应付的点了一下头,飞雪见在座众人都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于是自以为得意的扭捏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捧起琵琶弹唱了起来。
贾琏听了一阵不禁跟着众人点头,不错的确是声音婉转如莺啼,既软又侬,娇娇柔柔的挑人心扉。不过就是这人有点让人腻味,既要当□□又要立牌坊的待价而沽,让他失了兴趣,于是搂着坐到身边的青儿,两人你喂我喝的黏糊起来。不时再摸个小手、亲个小脸的,靠耳说几句轻佻话,气氛好不亲热,让一旁本来准备钓大鱼的飞雪变色不已,嘴里的小曲和手上的琵琶音都跟着跑调一番。
飞雪其实这欢喜楼也来了三四遭,虽说于三公子对她既殷勤又体贴的,但她早就打听得知这于三是个没长性又难鼓动的,而且家中又有妻有妾,所以并没有把他列入大鱼之列,只是做平常应付。刚才临出门红姐从传话的小厮嘴里知道贾二爷来了,于是特别叮嘱她们要讨好这位贾二爷,说那位家里可是本事,要是能巴住他,一年下来可是能攒不少银子。
贾二爷,这位难道就是于三公子们前些日子酒席上念叨的贾二爷?听说他最近夺回一批产业,可是能潇洒不少日子。那些公子还开玩笑说他现在没妻没妾的,就是个通房前些日子发火也给打发了,得了这笔银子说不得会包两个姐儿好好乐呵乐呵。
有银子却没拖累和惦记的人,那是不是代表这个贾二爷就是能给她赎身,让她才从此脱离贱籍又可以穿金戴银风光度日的那个大鱼?这么一想飞雪就决定自己一会见了那位贾二爷,定要使出自己百试百中的那招,即能表明自己的高洁又能勾起人的怜惜,再结合自己现在清倌人的名头,只要让那么贾二爷来了兴趣,不愁不勾的他把自己供起来。
飞雪觉得自己没做错,等自己美妙绝伦、人人称赞的琵琶音传出,那位贾二爷的确是被引起了兴趣,自己可以明明白白的确认他眼中的那份欣赏。但是到底是那里出了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他竟然就跟青儿那个艳俗烂货凑在了一起,还那么亲热、那么合拍,于是飞雪看向青儿的眼神不由越来越狠厉,觉得是这个青儿阻了自己的青云之路。
其实这完全是飞雪的误解,要说琴棋书画,贾琏虽说不精通,但贾元春一天在贾母院子里跟着名师学习,从小耳濡目染的也早已经是不俗。琴棋书画这些要说论起来,公侯府第出身的女子才是最最精通的,从贾家几个女子和林黛玉、薛宝钗身上就能看出来,谁让人家有那个资本请名师、大家授课。至于小小青楼那里,就是撑破胆请来的也不过是些落魄的匠人,和大家出身的女子纯粹不在一个档次。
既然这样云泥之别,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是那么喜欢流连于青楼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呢?其实这就是规矩,就算是娶得娘子再各项精通,但架不住被琐事所累没时间,也怕被长辈指责轻佻不敢常展现呀?再加上都是被各项规矩教导出来的,是根本不可能像青楼女子那样放下身段,可以说是匍匐在地、用着各种不堪的方法讨好,任由摆弄。所以人家来青楼根本听得就不是技艺,而是那种不同于家里庄重、高洁的艳俗、媚俗的下流调调。也许有的人就像于三公子就是喜欢挑战高难度,可对贾琏来说别是这种一本正经的就是那些冷若冰霜的,他在荣国府早就见得不见、听的不听了,那里还会稀奇飞雪这等不入流的。要是飞雪像青儿那样识趣,说不得贾琏倒是可以稀罕几天,不过像她希望的被笼络住,却是不可能。据此也可以看出贾琏虽说有了阴影,但爱好仍然是尤二姐那种既风骚又识趣、体贴的调调,以后跟尤二姐仍是会有那么一腿,可是心眼多了的贾琏却是不会再几句就被忽悠的偷娶,而是最多花些银钱保持个露水夫妻。
一曲毕飞雪僵硬的走回桌子边,贾琏恍若未觉的仍是和青儿调笑,还是于三看不过的把飞雪拉到自己身边小意殷勤这才不至于让雅间气氛紧张。不过却让于三身边的那个姑娘尴尬不已,随即气不过的每每出言讽刺飞雪,于三便赶忙打圆场,一番你来我往的让贾琏三人好是看了一场笑话。
因为银钱早就给红姐预付过了,所以这些姑娘们走的时候都只是每人得了一些赏钱。本来就贾琏请客,打赏自然也由贾琏出,但由于于三的一番闹腾,贾琏拒付。无奈只能是于三自掏腰包打赏这五位姑娘,而飞雪于三更是单独塞了厚厚的一锭银子。
等众人走了,望着腰间空空的荷包,于三自叹道:“还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闻言不管是贾琏还是刘大公子、冯大公子都同时出言鄙视道:“活该!。”
因为确定了和赵家的亲事,金彩夫妇就想着叫鸳鸯回来家里人好好合计,顺道给鸳鸯讲明白,于是金彩家的就让贾母院子里的嬷嬷给鸳鸯传话让她下午请假回家一趟。鸳鸯得信,恭敬的塞给送信的嬷嬷几个铜钱道谢道:“辛苦嬷嬷了,还要麻烦您跟我到秋蝉姐姐那里回禀一趟,好让我把假请下来。”
闻言那位五十多岁的传信嬷嬷满脸笑容道:“那是当然,这规矩我晓得。不过你这孩子真是多礼了,几句话的事那里值得你给谢礼。”
闻言鸳鸯笑言道:“嬷嬷您事情多多还经常帮我传话,就算是谢礼也收的。再说了这么点哪里称得上是谢礼,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请您喝顿酒来着。我那里还有一盘中午赏下来的酱牛肉,我一会给您捎过来正好配酒喝。”
闻言传信嬷嬷更是高兴道:“那我就受着,老婆子我可就等你的牛肉下酒了,鸳鸯丫头你可别忘了。”
见状鸳鸯不好意思道:“嬷嬷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忘了?要是您不放心,咱们先拿了肉再找秋蝉姐姐?”
闻言传信嬷嬷也不推辞,直接点着鸳鸯的额头道:“我,那我就先拿肉后跟你去请假。不然一听说回家你还不得拔脚就跑,到那时我喝酒没肉找谁去?”
说完看着在自己身边的鸳鸯道:“哎,说起来还是咱们老人家里出身的孩子好,知道规矩想着我们这些老人。”
此时的鸳鸯还是十二岁的小丫头,因为金彩夫妇、赵丰夫妇的打点,在贾母院子里颇是如鱼得水的受照顾。而鸳鸯也乖觉,知道在荣国府里虽说主子最重要,可紧要关头这些院子里的嬷嬷、媳妇的给你添一句话就是不一样,所以对于众人鸳鸯也大方对待。反正自家也不缺那些东西,于是得到的赏赐什么的,除了一些好的留下,剩下的都发散了出去。不过也不是冤大头的乱派送,而是再别人帮忙时作为谢礼馈赠。
因为有人有话,再说今天也没什么大事,回家的事鸳鸯和传信婆子一回禀,秋蝉就痛快的准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