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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布局平安州

中秋既过,天气便一日凉似一日,林府的各房各院都换了窗纱,把夏天用的蝉翼纱拆下来,再拿用废了的大号毛笔仔仔细细的刷一遍窗棂,末了糊上朝鲜国进贡的高丽纸,这纸质地坚韧光洁,本朝文人也有用其书画的,但林粲嫌弃这纸受墨微渗会有韵染,因此不用。外人有不知他这个毛病的,同年中多有拿高丽纸当个好东西送他,却不想被他拿来糊了窗屉。

贾琏指着高丽纸骂道:“高丽棒子就这点好东西,竟被你这泼皮糟蹋了。”

林粲不以为意站在廊下与贾琏调笑,“他们造的东西哪配摆到书案上,没扔进茅厕就算是给朝鲜国王面子。”

贾琏笑骂狂徒,二人一同走进正房,砚台在前头引着,门口有清秀的小厮打帘,贾琏道“你这院子到像添了新人,门口那两个我瞧着面生,是新买来的吗?”

林粲嘴上应了,心里却在苦笑,那两个可不敢说买,那是我家夫人派来监视我的。两人进了屋分宾主落座,砚台伺候了茶水就退下去,与那两个小厮一起站在廊下。

贾琏说道:“你请我来是为商议今年秋粮的事吧,依我说不必如此,只按去年的旧例就好。”贾琏自从去年年初开始与林粲合伙做生意,对林粲的品行也摸了个明白,这人平日里看着无赖,生意上却是极守规矩的,讲好的事万无更改,更不会在私底下使些个不入流的小手段,因此贾琏对米行的事极放心,一总交给他奶兄赵国梁打理,以前还看看帐册子,如今也交给凤姐了,他自己只管拿好酒好菜去结交那些宅门里的公子,好叫他们府里多进些米。

林粲却正色道:“米行里的事,琏二哥做主就好,今天请你来可是有件军国大事要商议。”

贾琏笑道:“你又来说笑,我一个无官无职的闲人,哪有资格听什么军国大事,到是你,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未准到有几件……,”说到这里贾琏止住话头,抬眼细瞧林粲的神情,见这泼皮难得的正襟危坐,面上没一丝笑模样,于是自己也含糊了,试探着问道:“就算你有大事没道理与我商议吧!”

林粲说道:“这是一桩富贵事,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给了旁人,不如给了你,”

贾琏一听富贵二字立时来了兴头,问道:“那可多谢林兄弟了,不知是什么富贵?怎么既是富贵又是军国大事?”

林粲:“你先别忙着问,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一宗里可暗含着杀机,你先想好了,你有没有胆量参与。”

贾琏犹疑道:“你……以你的家世门第总不至于谋划着杀人放火吧!”

林粲:“这事儿比杀人放火还要大,杀人放火不过血溅三尺,如今我谋划的这一宗却是要血流成河。”

贾琏彻底惊着了,脸色有些发白,林粲却笑道:“怎么样琏二哥,敢不敢效法你的先祖,豁出命去搏一场滔天的富贵。”

贾琏生就的好命,富贵荣华唾手可得,没必要去搏什么,本想推拒此事,可是林粲偏偏拿他的先祖激他,他就有些受不住了,说道:“我们贾家以武功得的爵位,我的爷爷是功勋卓绝的大将军,传到我这辈虽没上过战场,但也不是胆小懦弱之徒,若有一日皇家征召,我必定披甲上阵,绝不辱没了先祖的名声。”

“好!”林粲击掌赞道,“琏二哥好气魄,不愧是荣国公的后人!”

贾琏说完那一番豪言壮语仿佛就泄了真气,腰也塌了背也陀了惫懒得倚着扶手,侧着身子问林粲:“你不会真要我去拼命吧,我如今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手头有几个闲钱,家里又生了嫡子,我正琢磨着在乡下置个百十亩的大庄院,等这边一分家就带着一家老小搬乡下住去,再去车行里寻两架上好的马车,要一水柚木的,漆成紫红发黑的色,就像你书房里的大画案那个样儿,再在车边上挂一圈紫金铃铛,要真紫金不要铜的,我一架,大老爷一架,旁边还得摆开一等将军的全付执事,你说那场面得有多气派。”

林粲气结,还气派呢,公侯世子变土财主了!

“瞧你这点出息!你生在世代簪缨之家,怎不想着上报皇恩,下荫妻子,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已任,怎可蝇营狗苟的过日子,当年你爷爷要是像你这样,哪来的一门富贵!”

贾琏被骂得垂头丧气,他说:“我不过捐了个六品同知,还是个候补,治国平天下,哼!那是天边上的事。”

林粲凑过来说道:“我立时就能给个实缺,你可愿意!”

“真的?是哪里的实缺,与你说的那桩要命的富贵是一回事吗?”

林粲却住了话头,缓缓地坐正身子,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实属机密,我若说出来,你就得应,我这会子先不说,给你留个退身步,你想明白了再做决断不迟。”

贾琏冲林粲拱手,“多谢林兄弟了,容我仔细想来。”

林粲以为他要告辞了,正想起身送客,不想贾琏坐椅子上不动,嘴里竟絮叨起来:“林兄弟给我这桩富贵着实让人动心,生为男子谁不想创下一番功业,加官进爵封妻荫子,那都是男人的体面,可我也惜命,谁能放着好日子不过,出去搏命呢。”

林粲也明白这个理儿,但这件事只贾琏一人合适,旁人皆不中用,因此他只能耐下心性哄劝着贾琏,他说:“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未必有最坏的结局,我说的搏命可是跟战场上的搏命不同,只要你够机警,断不会有事。”

贾琏仍旧迟疑,林粲又道:“我不是要你与人拼杀,而是要你去探听消息。”

贾琏:“你要我去当探子!”

林粲确不肯再透露了,只说:“能说的我都说了!”言下之意,要贾琏自己绝断。

贾琏:“还有一样你必得给我个准话儿,我知道你是皇上的师弟,眼前这件事是不是皇上……”

林粲没有痛快的答话,只说:“你也知道,有些事儿皇上不好亲自下手。”

贾琏听罢又枯坐了半个时辰,林粲也不催他,只在一旁陪着,终于,贾琏一咬牙一跺脚应了。“就是那句话,富贵险中求,我不能总这么混吃等死的过日子,即来人世走一遭就该成就几分功业,好叫后人提起我的时候能有几分体面。”

林粲见他应了,就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从一边的鸡翅木画桶里抽出一个纸卷递给贾琏,贾琏展开一看,竟然是吏部的公涵,上面写着,着一等将军贾赦之子贾琏为平安州安抚使司同知,即日上任。公涵的右下角盖着大红的吏部官印。

贾琏揉揉眼睛把个公涵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问道:“你早就备好了,万一我不应,你如何向吏部堂官交待。”

林粲的狂病又犯了,嗤笑道:“一个吏部堂官还敢跟我要交待,一纸公涵而已撕了重写就是了。”

贾琏面有不赞成之意,但也没说什么,只问:“这地点定在平安州,又是安抚使司衙门必有你的意思吧,究竟为何,现在总该说了吧。”

林粲正色道:“琏二哥可知平安州是谁的地界,”

贾琏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贾琏迟疑的说道:“原本是废太子的人一手经营的,如今怕是转到理亲王手里了。”

林粲道:“平安州上到知州下到小吏都是理亲王的人,如铁桶一般里外不通消息,”

贾琏听到这里自以为明白了这里面的关节,于是轻松了一些,他说道:“原来你是要我去打探平安州里的事情,这也不算什么要命的事,左右我到了那里也要与人交际,把那些人的言行记下来告诉你就是了。你何苦吓我!”

林道却道:“你看清楚官职了吗?那可是安抚使司同知,不是知州同知!”

安抚使司衙门是管武备的,掌管着地方的兵事。

贾琏问道:“这太平盛世的,文官武官又有何异,难不成平安州要打仗?”说完愣了一瞬,俄顷惊出自己一身冷汗。

林粲面容凝重的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贾琏双眉紧锁瞪着林粲,“那你要我如何自处?”

林粲:“我要平安州的城防图,兵力、武器、战马储备几何,这些东西,他们不会告诉朝庭实情的,只有靠你暗中打探。你府上是武将世家,仗着荣国公在军中的余威,再舍上一些酒肉,那些个莽夫会愿意跟你结交的,一旦他们把你当兄弟看,什么机密事都不当回事了。”

贾琏现在有种被卖了的感觉,“你一起头就相中我去办这个差事吧,”

林粲一笑:“你最合适,老亲贵们很容易凑到一块,”又指指自己,“像我这样新上来的人,去了也是被排挤。”

贾琏端着吏部公涵觉着有千斤重,有心退回去,可人家林粲早就说了,这事一旦说开,他就再无退路,再说了,就算林粲不与他说这些,到时候公涵一发下来,他有违令不去的胆量吗?

贾琏长叹一声,“福祸难料啊!”说是探听消息,但那平安州是理亲王的地盘,他若被人发觉了,怕是连个囫囵尸首都带不回来。“理亲王当真要……还是……”

林粲道:“莫猜!你只管把兵力布置报上来,旁的事自有人操心,再者,你给我的消息不可走驿站,我在平安州的州府有个分号,叫他们传回更安稳些。”

说着又从画桶里拿出一物,是个绣着麒麟纹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一枚印信递与贾琏,“这是我的私印,你凭着它可以去我平安州的分号提银子,我今儿个就给平安州的掌柜写信,叫他见印如见我,分号里所有的银子、伙计,都任凭你驱使。”

贾琏忙推拒,“这是什么话,我哪能使你的银子,”

林:“我的银子就是皇上的银子,为忠勤王事,花多少我都不心疼,你只管用去,兄弟我旁的没有,银子管够!”

贾琏深感他的忠义,这林粲平日里吊儿锒铛的不像正经人,岂料竟有这份舍家为国之心,叫人可敬可佩,逐又想到自己,生在簪缨世族,世受皇恩,却贪生怕死裹足不前,将来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于是胸中升起一股豪气,把那最后一分怯意也冲淡了,恨不得今日就赶赴平安州立功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