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出来看了下天,太阳已经挂得老高了。晴朗的看不到一片多余的云彩,金色的大晕圈亮得她都不敢用眼睛去看,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的鼻子一热。
还好这是离家不远的一个酒店,走路回去也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出门时,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前台的那个姑娘多看了她一眼。虽然是笑,但怎么都感觉有些隐藏在里头的味道,耐人寻味。
但现在这些不是她能考虑的了,家里还有一个老佛爷等着呢。唯一希望就是周竹筱没有起床,或是已经出门。为了保险,特意去买了几个面包油条,茶叶蛋,还有豆浆。到时她问就有借口,但身上挥之不去的酒味,还是有些隐藏不住,如果周竹筱今天的鼻塞就好了,但又担心如果鼻塞是不是昨晚又偷偷地哭了。
刚换下鞋子,就对着里面喊道“妈,我回来了。”
周竹筱手忙脚乱的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眨了下眸子,掩藏里面的神色“你回来了,一大早就去买早餐,怎么不睡多一会。”
简单还是看出她的神色有些憔悴,没有平时的一双眼睛明亮之极,眼珠黑得像漆,光彩照人。眼皮底下若隐若现可以看到一层青色的印记。
简单随意把早餐放在一旁的茶几桌上,很自然的坐到了周竹筱的身旁。周竹筱虽然刚刚飞快地藏了起来,她还是眼力见的瞄到了一些,那颜色一看就是她们最后拍的一张全家福,她初三时,简明回来,然后三个人拍了这个照片。那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美的笑容,为了不让这张照片留遗憾,谁知还真的是最后一张,遗憾也随之落下了一辈子。
她也没有揭穿她,毕竟说出来了,两个人肯定都会愁苦,浅笑连连“妈,你今天怎么不去店里,小瑜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她看不出她妈妈对简明是什么感情,有多深。周竹筱一直都表现的云淡风轻,像是平时发生的一件小事情。她明白那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她就顺应她。
小瑜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的服装设计师,一直喜欢旗袍,毕业之后就来了这里,想同周竹筱学习旗袍。周竹筱制作旗袍在圈子里还是有些名气的,当时周竹筱看到这个上进的年轻人,本来不想招人的,但叫她的名字和简单的小名,声音想进,就留了下来。简单没有走她这一路,她也不想自己的手艺失传,毕竟她学会可是用力几十年的时间才全是把它摸透,倒要做到大师级别,没有再十几年的功夫是不敢的。
“今天店里不开门,小瑜前几天回家了。”她今天不开店是怕简单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她懂,什么都憋在心里头,不说出来。就算别人误会了,也是咬着唇瓣假装不知道。没有谁知道,其实她有多在意,多害怕别人会误会她。
昨天她表现一直不喜欢简明,一眼都不想看见。如若她揣测没有错的话,肯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看着关于简明的一切。简明要求简单去看她的前婆婆,她没有立场去阻止,人老了容易生病,谁也难保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想简单内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这样呀,那你快去吃早餐吧,买了你最爱吃的茶叶蛋,我可是排了好长的队。还是那一家老店,我先回房间了。”最后不忘说了一句,周竹筱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念旧的人,特别是些喜欢吃的东西,吃一次喜欢上了,下一次一定还要是那一家,不然会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等等。”周竹筱厉声喊道。
简单暗叫不好,要被发现了。脑海里不断闪过千万个理由,如何是好如何才是最满意的答复。酒是她进了面包店,面包发酵的味道,她进了一个吃饭的地方不小心沾上了这个味道“妈,怎么了?”脸坚硬地都拍不缓和。
“你穿得都是些什么?”
“妈你说什么?”简单一下子晕圈了,她穿得很正常呀,昨晚担心会生病还特意穿了一个外套。
等等,低下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脸的窘迫。她穿的是一身黄色的海绵宝宝,为了舒服还特意买大了一号。她刚刚就是穿着这一身,从酒店一直走到家里。路上还遇到了那么多人,她终于明白,那个前台为何笑得那么隐晦。
都怪易淮阳那个始作者,如果不是他的话她也不会成这个样子,看到了也不告诉她一声。当时她看到了,但被易淮阳气晕了,那里管自己穿的是些什么东西,就算是麻袋也穿在身上直接走出去了,实在是丢脸丢大了。
“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岁,穿着跟去市场买菜的大妈一样。到时三十岁还没有嫁出去,就是你活该。那么大了一点形象都不注意,以后出去不要说我是你妈,太丢脸了。”
周竹筱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明明她平时就很注意。简明以前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怎么凑合在一起,就生了简单这个都不知该怎么说的了。
简单脸上一囧,她觉得蛮好看的呀,海绵宝宝耶,多可爱,但嘴上还是服软的“妈,怎么又提这个了。不是你一直说我是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大闺女么。不说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辛苦。”她自己都快羞愧难当了,她妈果然是亲手,插刀没有插偏移,一刀一刀都插在最痛的地方。而且她又没有让男人看到,除了易淮阳那货色。
周竹筱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也饿闺女是个大家闺秀。气质天然,貌美如花,你还是算了。”
这话还真的是大实话,简单中和了她和简明,没有她那么娇媚,也没有简明那么硬朗,只能用小清新去修容。
“妈,那是别人的闺女,别想了。”
简单再也听不下去她妈妈的大实话,脚步加快的躲回房间里去。果然亲妈都是亲的,实话那是杠杠的,一点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