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便弃了马,坐上一顶小轿,进了贾府。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一座极其轩昂壮丽的大院落前。下了轿,却见宝钗黛玉等人的轿子还在往前走。赖管家在一旁解释说:“薛大爷您先去见我家二老爷,姨太太她们去内室见老太太。”
胤g随着赖管家进了那院落,早有一位青年公子在堂屋前等候,一见胤g,便呵呵笑着上前,对着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说道:“经年不见,大兄弟竟长成大人了,还认得你琏二哥吗?”
胤g顿悟此人就是在船上时母亲曾经提起的贾琏,贾府的长房长子,其妻王熙凤乃是自己的姨表表姊,王子腾之女。(关于薛蟠和王熙凤谁年纪大些的说明详见作者有话)
胤g见此人朱唇玉面,眼含桃花,手持一把折扇不时敲击着另一侧的手心,走起路来也是一步三摇,倒是一个大户人家风流公子哥儿的模样,就是缺了稳重,心里便有几分不喜,念着他是自己的内表姊夫,还是客套了几句。贾琏便携着胤g的手一同入内。
进了堂屋,抬头迎面是一张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书“荣禧堂”几个大字,又有“万几宸翰之宝”几个小字,胤g便知道这是先帝之御笔亲书,心想倒要赏鉴赏鉴。
赏鉴的结果就是这位先祖皇帝的墨宝很不怎么样,还不如他一个满人皇帝呢。胤g不禁撇撇嘴。
这边贾府的二老爷贾政正坐在椅上和一群清客们聊着什么,见了胤g贾琏两人进来,便站了起来,那些清客们也识趣地退下了。
胤g依着礼数给贾政行了礼,三个人坐下饮茶,各自说了些路上的见闻和都中的轶闻。
贾政说:“外甥和姨太太此次来京城是怎么打算的?”
胤g便将送妹待选之事略说了说。
贾政说:“这事儿,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定下来的,麻烦着呢,恐怕到时候还要靠我贾家之力为你妹妹斡旋。再有,你一个小人儿拖着一屋子女眷在外面住着多有不便。还有,我以前听你父亲说过,你年轻,做事情荒唐,又不知道世路奸险,住在外面,怕是要被人家哄骗,不如搬进来一起住是正经。”
贾政说这几句话时都是板着个脸的,尤其是最后两句话,更是说得一点不带拐弯地严厉。
胤g尽管知道这是出于贾政对以前的薛蟠的坏印象,还是一下子气血涌上脑门,涨红了一张白净的脸,几乎要拂袖而去,但是碍于对方是长辈,不好发作,只是鼻孔里冒着冷气。
贾琏一看势头不妙,赶紧解围说:“大兄弟,你姨父的意思是宝姑娘的待选是个麻烦事情,你家里就你一个爷们,怕你力不从心。毕竟你才来,对京城又不熟悉,到时候跑东跑西地,怕你一个人累得慌。不如和姨太太还有宝姑娘一起住下来,有什么事,大家有商有量地办,也免得心里没底,再说,又有人帮着跑腿儿。还有,咱们贾家,别的没有,倒是这空房子多得很,若是不嫌弃,只管住下,一家人正好亲香呢。”
胤g可是不肯吃亏的,心想你贾政算哪根葱,给你面子喊你一声姨父,你也敢在我跟前拿老大的款说教于我?说起来,他贾政可不就是老二吗?却是鸠占鹊巢,真把自己当这家里主事的了。
胤g不理贾琏的茬,对着贾政,唇角勾出一缕淡笑,不软不硬地说:“住不住下来,我家这边,我一个小辈说了自然不算,还要问过我母亲才定得下来。至于你们府里那边,恐怕姨父说了也不作数吧,毕竟姨父也不是这府里当家的。我要是这会子贸然顺了姨父的意思留下来,万一那边房里的大老爷发什么杂音,岂不叫姨父为难又显得我薛家的人没有眼色不会处事。还要问过那边房里的大老爷才是。要人家同意了,我们投亲靠友的一家人才好意思明公正道地住进来。”
贾政也不高兴了,偏偏胤g又戳中了他的心病,也不好说的,他又不擅于言辞,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端起茶杯狠命饮了几口。
可怜了贾琏,见一下子冷了场,只好没话找话,为他们斡旋。
一会儿,便有小童捧了贾雨村的名帖来报,贾政忙说“快请。”胤g也便趁机脱身,心里暗思这贾政如此迂腐,却还偏偏要和贾雨村那样的奸猾之徒结交,将来只怕要引火烧身。
出了“荣禧堂”,贾琏偷窥得胤g一脸不悦之色,便扯淡说道:“大兄弟好大的气性,好厉害的嘴啊,倒像是吃了枪药似地。”
胤g冷哼着说:“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贾琏哪里愿意与他纷争,于是搂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悖的切┯惺裁匆馑迹渴背交乖纾咸隙ㄊ且粢烫捅媚镆黄鹩猛矸沟模荒敲纯斐隼矗共蝗绯米耪饣嶙用蝗司惺旁勖牵衷诔鋈パ暗憷肿印!
胤g嫌弃地摆脱他的手,警惕地问:“去哪里?”
贾琏嘻嘻笑道:“嘿,兄弟你这样就没劲了啊!还能去哪里?自然是销魂的地方呗。往日你不是专门要哥哥我带着你往那些地方钻吗?还假装什么斯文啊,真是、、、”
胤g听这意思贾琏是要带自己去花街柳巷了,马上就很反感,皱起眉毛,尖刻的话脱口而出:“那种地方我不去,人家玩过的货色我看着都恶心。”
贾琏斜睨着他,说:“什么啊?你以前不是说越是被梳弄过的小娇娘越是放得开、得人意吗?怎么今天假痴假呆了起来?”
贾琏拉着胤g往外走,胤g就是不动,贾琏无奈地说:“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好吧,今儿个既然是你刚刚来,我就做一回东道,今天的花销,都归我出了,行了吧?”
贾琏才说了要请胤g去嫖|妓,却又心疼地叨叨说:“不是哥哥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表姐有多厉害,我那几个钱东藏西藏地,她总有本事跟猫捉老鼠似地,循着钱的味道就去了,所以,哥哥手上总是落不着两个钱,往后少不得要在兄弟你这里打打秋风了。”
胤g心里想,最看不起怕老婆的男人了。一家之主,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在外面怎么立得起来嘛?所以,他在那世里最看不起老八的一点就是怕老婆,怕得都得阳痿了,连儿子都弄不出来一个(其实老八生了一子一女的,只是子嗣很少就是了),还做梦想当皇帝,省省吧。什么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啊?怕老婆的男人能成什么大事?
胤g站定了身体,看着贾琏似笑非笑地说:“琏二哥手头紧,只管和我说。但是这个嫖|娼的过夜费什么的,琏二哥还是自己付了的好,要不然,表姐知道了,还说是我带坏了琏二哥呢。再说,我一向认为,男人,风流是很好的,偶尔下流也是允许的,下作却是绝不可以的。”
贾琏讪讪地松了手,不敢再强拉着胤g了。
胤g抬头看了看天色,说:“今天就算了吧。我们晚上住哪里,还要安排一下,免得临时忙乱,倒是这会子先去问过我母亲才好做定夺。”
贾琏绝了念头,只得说:“那我先叫人进去传个话。”
胤g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