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宫女拎着木质食盒匆匆的走过金玉交辉,巍峨壮观的各色宫殿,朝着北边疾奔而去。
路上遇见穿着艳丽的嫔妃们,浅绿色宫装的宫女放下食盒蹲下身子行礼,头压的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也有美貌嫔妃嫌这宫女走路太过匆忙,忍不住想出言训斥,却被一旁年长一些的美貌女子劝住了,“妹妹,我看还是算了,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的奴才罢了,咱们也用不着跟这奴才较什么劲儿,免得沾了晦气。”
一旁的年轻女子果然被这话给吸引了去,好奇的问道:“将死之人的奴才?姐姐这话是何意?”
“妹妹才进宫不知这奴才的主子江良媛在宫里也算是个笑话,咱们圣上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着了。如今都过去五年了,圣上登基都三年了,和她一起跟着圣上最早的几位可都是风风光光的……皇后,惠贵妃跟德妃,最不济的也都是正三品的贾贵嫔了,可只有她还是个从五品的良媛。一年前小产又伤了身子,半死不活的躺了一年,听说身子越发破败了,怕是不行了……妹妹,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沾了晦气……”
声音渐渐远去,跪在地上的宫女麻利的抱起一旁的食盒,站起身子继续疾奔而行。
宫女抱着食盒行了快两刻钟,这才在一偏僻的宫院门口停了下来。破败的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静安阁三个大字刻余牌匾之上,落满灰尘。
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宫女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滴落下来的汗水,气喘吁吁的冲站在院落里头的太监问道:“主子可起来了?”
太监摇头,“还没呢,要不你进去叫叫?主子身子越发不好了,连太医都不愿来咱们这地儿呢。对了,今个早上有什么膳食?主子这几天越发吃不下了,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咱们主子指不定日后就……”
“还说这些做甚?若是被主子听去了,又要伤神一段时日了。罢了,你去把饭食热了,今个有鱼汤,希望主子能喝些下去。”
宫女说罢,将手中的食盒交予太监,这才朝着主子的房间走了去。
推开房门,房内摆设极其简单,宫女放轻脚步走到还遮着纱帐的床前,轻声唤道:“主子,可起身了?”
唤了几声,纱帐后面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宫女有些慌了,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把掀起了纱帐,瞧见自家主子脸色苍白,眉眼紧闭,嘴唇上面更是半分血色都没有。
“主子,主子?”宫女慌了,连连唤了几声。床上的女子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来人啊,来人啊,德才,快些进来,主……主子好像……”这宫女说到此时再也说不下去,慌慌张张的冲了出去。
那名叫德才的太监听闻宫女的惊呼声,慌忙从房里跑了出来,一把扯住那宫女,“喜儿,主子怎么了?”
喜儿抹了一把眼泪,“主……主子好像……快,快去请太医。”
德才知晓主子肯定怕是不行了,吓的立马往外跑了去,又回头冲喜儿道:“你快些进去看着主子,我这就去请太医去。”
待德才的身影消失不见,喜儿才慌张的回了房,瞧见自家主子脸色越发的惨白了。她吓的六神无主,却又不敢用手去试探她家主子到底还有气没有,只是流着泪在旁边主子主子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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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钰只觉得全身疲软无力,恍惚间又想起那男人抢她镯子的时候把她推下楼梯的样子了,凶恶,丑陋不堪。她从未想过疼了她十年的男人为了那神奇的镯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十年前,她跟那男人结婚的时候母亲送了她一只家传的玉镯子,婚礼的前一晚无意受伤把血滴落在镯子上,她才发现了那镯子的神奇之处。那镯子竟然自成一个小天地,里头有百亩田地那么大的地方,一半的黄土地,一半的红土地。还有一口温泉,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
知道镯子的神奇之处,她很开心,很兴奋,却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镯子的事情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第二天跟最爱的男人结了婚。婚后十年的时间,她把那个神奇的地方打造成了一个庄园,里面各种果树,蔬菜,花草,鱼塘,还有牛,羊,鸡,鸭,兔各种家禽。
由于红土地的特殊性,那地方她还种植了人参,灵芝,何首乌各种珍贵的草药。
这神奇的空间里头的农作物可以不受到季节限制,想种植任何季节的农作物都可以。只不过黄土地跟外面的土地没什么区别,种植任何东西都跟外头农作物的生长时间是一样的。可是那红土地却神奇的很,她种植的普通的农作物,几乎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成熟了。红土地她自然舍不得种植普通的东西了,全部用来种植了那些名贵生长时间周期很长的草药。
这个秘密她一直守了九年,却因为一次的大意在那男人面前暴露了,想着男人对她的好,她天真的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男人。
男人很开心,刚开始对她确实不错,一直帮她瞒着这个秘密,可是从什么时候男人开始变了?彻夜不归,满身酒气,再后来知道小三的存在,再后来,男人的变脸,逼迫她交出镯子,说出镯子的使用方法。争抢中,男人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江之钰想起那镯子的断裂之声和男人难听的咒骂之声,忍不住泪流满面。那空间里头的东西,除了用在家人身上,她从未想过要用那些去发财,一直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却不曾想过会变成如今的样子。镯子碎了,那空间大概也消失了吧。
昏昏沉沉的想着,耳畔却传来‘主子……主子’的叫声。
江之钰被这叫声吵的头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个穿着奇怪的清秀小丫头,满脸泪痕,却是惊喜交加的看着她,嘴巴里嚷着,“主子……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主子,您别担心,德才去请太医了,太医马上就过来了。”
江之钰眨了眨眼睛,明显不懂眼前是什么情况。
“主子,您饿不饿?要不奴婢先把吃食给您热了,您先吃点东西。”
江之钰听这丫头这么一说,也感觉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不由的点了点头。那清秀丫头立刻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瞧着清秀丫头出去,江之钰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后眼神定定的瞧着上方有些破旧的纱帐,脑子中一串串的画面闪过,她的面色也开始古怪了起来,似非似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从一个现代的女性成为了一个和她一字之差的古代女人,江知钰,还是个后宫中不受宠的女人。
脑海中江知钰的过往一阵阵的闪过,江之钰只觉得荒谬至极,只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怕她还是在梦中吧。
直到那叫喜儿的小丫头端着一碗鱼汤走了进来,她这才回了神,扭头去看那叫喜儿的丫头。
画面中,这叫喜儿的丫头跟那个叫德才的小太监都是她娘进宫前为她准备好的下人,她娘的眼光确实不错,如此不受宠的后宫女人,这两个人竟然还没抛弃她。
“主子,快把鱼汤喝了吧。”喜儿端着鱼汤来到江知钰面前,用汤匙舀了一勺鱼汤。
江之钰下意识的张口把那一勺鱼汤喝了下去。
才喝了小半碗,江之钰就觉得这具身体开始抗议了,胃里头翻滚着。瞧着浓白的鱼汤,她摆了摆手,示意喜儿不用在喂了。
喜儿担忧的看着她,“主子,您再喝点吧,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受不住的。”
江之钰摇了摇头,就听见外头传来开门的动静,还伴随着“太医来了,太医来了”的叫喊声。她抬头瞧着房门望了过去,一个长的还算清秀的小太监拉着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太医走了进来。
那老太医脚步蹒跚,被小太监一拉差点摔了。
喜儿瞧见,骂道:“德才,你小心些,莫把文太医摔了。”
江之钰瞧见那老太医就知道这老太医是整个太医院唯一肯来帮江知钰诊脉的太医了。
老太医很快就帮江知钰诊了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过了半响才道:“主子的身子越发差了,在这样下去怕是不行了。主子若是还想调养好身子就请主子心情好些,莫在想些有用无用的,用心爱护自己的身子才是,只怕如此主子的身子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喜儿跟德才听了,眼眶就红了,沉默的看着江知钰。
那文太医又道:“我就这就开了方子给你们,你们两个去给主子抓药去。”
等这文太医开了药方走后,喜儿跟德才瞧着那方子上的药材就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