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条极为柔软的绸布, 挂在了房中一处的畏缟, 随着缓缓的使力在空中拉扯出了一条圆滑的弧度,就着女子曼妙婀娜的身姿慢慢的缠绕上了双手抬举之间的双腋之下。
墨子渊确实承认,对于一个像他这般的男人来说, 一个在他面前围着一条柔软的绸布,有着极为貌美的容貌和曼妙的身材的女人半露不露的站在了他面前的场景是足够让很多的男人为之心动的。
那双洁白的皓腕环过了他的背脊, 顺着他的腰腹之间慢慢攀上了他的脖子,叶裁衣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头, 脸上已然带上了几分羞红的红意, 昂首眉目之间却似乎有着比交颈的天鹅还要高贵的骄傲,那宛若夜莺啼鸣,泉水滴落石间的声音便已然在着墨子渊的耳边不紧不慢的响起, “……墨子渊,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你便真正对一个这般美丽的女子半分也没有了兴趣了也罢?
墨子渊缓缓地说道, “……你何时进了我的房间?”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掌不紧不慢的抓住了那双本环在了他颈间的皓腕, 慢慢的拉拽了扯下了自己勃颈处的位置。
向来带上了几分慵懒疏散的笑意的嘴角便似已经缓缓拉平了两边稍稍提起的弧度,双唇紧闭,眼色便似也微微眯起,倒也透了几分颇为意味不明的笑意了来。
一只白皙掌心柔嫩的手掌便顺着墨子渊像是微微拧紧的眉间试图抚平着……这个本是她眼中的男子眉心的皱褶愁容,便说道, “……你生气了?”顿了顿,叶裁衣才又继续如此的说道,“……是因为我在你的房间洗过了澡吗?……你真的半分也不想看见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吗?”说话之间却是已然多了几分小女儿泫然欲泣的这般委屈的姿态。
墨子渊稍稍沉默了片刻, 便忽然说了一句道,“……我前几日便已经与叶庄主发了一封于你的信函,大略近几天便会有回信了。明日之后……你便且先回去^剑山庄吧。”
叶裁衣随后便不紧不慢地说道,“有没有人说过,墨子渊……你其实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你自然是个极美的女子的。”那一声青衫的男子话音便稍稍顿了顿,随即嘴角片刻后便挂上了几分看来十分玩世不恭,带了些邪佞的笑意,疏忽了一下,便只见这个一身青衫作着书生打扮的男子单手便只稍稍使力,便将他面前已然露出了大片的白皙的肤色,脸上带上了几分羞意的女子拥入了怀中,……那双极为有力的手掌便已经堪堪环住了女子盈盈一握的腰间,在女子险险惊叫了一声之后便将自己的下巴缓缓搁在了那女子一边的肩窝上,墨子渊便笑道,“你现在可还是觉得我其实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男子轻浅的带着几分暖意的呼吸打在了女子靠近肩窝处纤细的脖颈,那女子的身上随即便像是有着几分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脸上本因极盛的羞意而有些泛红的脸色也像是愈发羞红了。
这般熟稔的对女子之间的轻佻的态度向来是一个男人最容易征服一个女人的极为寻常的兜转了。
与这个半分情爱也未曾尝却,长年深居闺阁的大小姐而言,这般的轻佻的态度本也已经是足够了的。
“我自然本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的,只是……”墨子渊笑了笑,便随即放开了环着这个女人,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
白色的帷幔缓缓在床沿上垂下,那散下了发上仅有的一根发簪的男子满头的青丝便如同披下的墨海一般极为柔顺的顺着一边的肩膀缓缓滑落,发梢便已经垂落在了那一床极为柔软的白色的被褥之上……那一只五指修长而看来十分有力的手掌便伸了一指抵着了那女子秀美尖俏的下巴尖缓缓将其向上稍稍抬起,微微开阖的小巧殷红的朱唇,轻轻闭上的双眼之上宛若蝶翼一般缓缓扇动着。
一个生就极为俊美的身形修长的男子,一个被压在了男子身下只着寸缕的柔美娇媚的女子,柔软纯白的被褥,周围慢慢垂下白色的朦胧的帷幔……这本是幅极为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画面,男子的身体微微地下伏,微启的凉薄的双唇暧昧的在那女子的耳边轻轻的磨厮着,从那凉薄的唇里突出的话语却是生生让人觉得心寒足以彻骨,“只是……一个男子能解得风情的对象却并非是他身边每一个女子的……”
“——而你,却恰好不是……在我眼中这般的女子。”
万般风情皆只与一人独坐。墨子渊虽是个向来足够风流的男子,纵是外里风流的皮囊,内里……却大略从还是存着一分半分不得动摇的底线的。只爱青楼女,不与良家女,……如此的这般的责任本就是他不愿担负的,更何况……沧海与巫山他本大略已然寻到了,如此,便是除却万般也已经难为山水了。
……
墨子渊向来不屑于虚假的柔情,纵是柔情万般,若是注定便要破碎,那么……大略一个男人从最初刚开始的时候便本不该对一个女人有着过多的虚假的温柔的。
墨子渊便缓缓地对着叶裁衣说道,“^剑山庄,少庄主出殡未几,你父母仍在为了中年丧子之事悲戚伤身,一个女子主动愿意追求一个男人这本是不错的,只是……你却又可曾真正想过,你的父母呢?你那个死去方才不久的哥哥?”
“你这般的任性,你的父母总是会要担心于你的,……女儿家的清白无论是否是在江湖中都不该是被这般践踏的,若是真正传闻出了江湖,莫说是你自己,怕是你的父母也总是要会颜面无存的。”
“叶裁衣……此番,你便是已经实在是有些任性过了头了。”
“……”
盏茶的功夫过后,
房里唯一的一张软榻之上,男子斜斜的跨着一只脚跨坐在了床沿上,一头全然散落下来的青丝已是随意的散在了身后,神色懒散,眼角若有笑意……
此番的房里便只剩了一只半人高的浴桶,一个卧榻床沿的男子,已是夏日的熏风吹动着缓缓开合的木纸制的大门,方才房中柔媚美丽的女子此时却大略已然不见了去向。
——此番,……如此便好。
……
这是紫禁之城,天子行宫。
方才放下了手中一桌堆满了叠好的奏章的赵岑抬眼望了望行宫之外,俯瞰着登楼之上皇城的万般景色,一身翻卷的明黄色的袍子的衣角便在这高楼之上被暖风吹得有些猎猎作响。
酉时方过,黄昏将临,俯瞰望去,皇城脚下已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氛围,街上白日里摆上了摊子的小贩此刻便是已然收拾起了自己的摊子,缓缓的踩着黄昏暖阳的余晖不紧不慢的去走往来,往去处来去,往来处去来。
一个一身蓝衣做着内侍打扮的侍从便在着赵岑的耳边拖着有些尖细阴柔的嗓子对着他低眉顺耳的说道,“皇上,天冷了,应该更衣了。”然后,赵岑便缓缓的张开了双臂披上了那件身旁的内侍为他准备的一件单衣。
便如同凤目一般的狭长的双眼微微的上挑,赵岑随后便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说,这天下在我的治理之下,莫非不是已经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了吗?”像是对着自己自言,又像是在与着身旁的内侍随意地说着一些的话。
而身旁的内侍却自然是不敢随意与他搭话的。
所以,随即赵岑便只对着自己继续笑着说道,“你说……这天下既然已经太平,这天底下怎么却偏偏有人偏想让这天下的江山不太平一回呢?”
赵岑也不过是个刚过弱冠,甚至看上去有着几分清瘦的姿态的青年罢了,赵岑今年二十不过有二,然而……莫非自从他十二岁登帝之后,他便已然不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公子了,朝堂上的风云际会,政策阳谋……十年之间便已经将一个本就聪慧不算愚笨的少年磨练成了一个手掌天下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下帝王。
赵岑花了两年的时间清剿内乱,重组朝堂,又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改革内政,颁布佃农历法,日日兢业未曾懈怠,几番大赦天下,才方方还了天下一个安乐的太平盛世。
赵岑并非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好人,早年的时候,与支持如今的南王世子登位的一派相持就的时候……他也曾经一度迫害过良臣,六公九卿贵忠不贵才,若是空留着一身才能却不能为已所用的人才……便可当弃之,这才方是君王之道,帝王之术。
赵岑必然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但他却一定是个合格的君王,边疆内乱已定,国内安平盛世。生活于朝堂之下的百姓向来不会去关注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化,赵岑能够给天下一个安平的盛世,百姓们便自然的会去歌颂这一代的明君,……一个真正的明君对于百姓来说,便是比天父母,赵岑便已是整个天下百姓的信仰的福音,便是天,百姓的天。
——你是个真正的明君。
很多人本与他说过这般的话,赵岑有一双极为漂亮的狭长似凤目一般的双眼,一边的眼角稍稍向着一边抬起的时候,那番似笑非笑的笑意与常人看来便似已然多了几分颇有些凛然的邪气。
少年君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子为尊,权权在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