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沉稳大气的黑色轿车里面,陆向东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键盘,这样的生活,从一开始的茫然惶恐到现在的习惯漠视。
弥补,真的开始了。
“先生,到公司了。”
收好资料,陆向东自然地走出,一身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很合适。走进公司大门,身后跟着一串人。
高管们都对这位老板很敬畏,加之陆向东身上的凛冽,除了他主动问话,其余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人主动。
虽说知道是要弥补,但是见过那些电影一样的生活,陆向东并不认为是在工作方面,从“电影”上看,他这一世甚至还可以称得上勤奋。
揉揉太阳穴,这幅身体真是要不得,有些无奈地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陆向东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的线条更冷硬了几分,按下接听键,“jack,联络一家征信社。”
两天以后,jack就把征信社调查到的信息放到了陆向东的办公桌上,作为他唯一的男助理,陆向东对他还比较满意。
真的是有这么一个人呢,转动手上的钢笔,陆向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意味不明。在看看征信社送来的资料,他不禁对当初他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前世”而感到庆幸。
文件上的信息全是关于一个年轻女孩的,这就是陆向东这一世的关键,虽然出场较晚,但是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总还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在陆向东看来,这一世的故事很像他曾经偶尔看过的一本狗血总裁文。由于被未来岳父设计,女友临阵脱逃,被下了药的他居然强迫了一个女孩。几年过后他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女孩为了生计已经成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
一向心高气傲的陆向东,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孩子的母亲,于是各种手段使尽,最终把孩子夺了过来。而那个女孩则从此在他的生命中退场。
如果你以为故事就此结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只是故事的开始。一向习惯一个人的陆向东当然带不惯孩子,而陆母也早就去了国外安享晚年。迫不得已陆向东终于把孩子送到自家集团旗下一家幼稚园,就说了是总裁文了,那女主角很明显是幼稚园的老师了。
女主角特别有“爱心”,让有些自闭的陆小朋友就认准了她。然后陆小朋友就成了传说中的“丘比特”了。再然后,陆向东就悲剧了。等到结婚那天,在婚礼上居然冒出一个前男友,据说是女主角因为陆向东劈腿了,受到刺激拿着把枪在婚礼上乱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向东就这样在这一世中翘掉。他还是后来看老人放的画面才明白,自己到底死得有多傻。
环顾自己身处的环境,陆向东忍不住皱皱好看的眉,果真如送上来的信息一样,处境窘迫艰难。
这样的地方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久远了,母亲的骂声,男人身上的酒味儿,这些都已经很久远了呢。
睁开眼,吩咐司机在巷子外候着,陆向东拿着一叠资料走向目的地,巷子尽头一栋写着“此处拆迁”的楼,上楼,确认无误后,他才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没人应。他有些不耐烦,今晚他是推了应酬才有时间,毕竟他一向事业心重,这一点倒是和这一世真正的他十分相像。
看看手表,陆向东想要不要直接破门而入,不过他这一世的教养及时地阻止了他,因为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门内已经有人应了。
“谁?”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也有些颤抖。
很好,够警觉,不过似乎也并没什么用,打量着面前的一扇透光的门,陆向东这样想着。
虽然知道她不认识他,但是陆向东还是自报家门,“我叫陆向东,找顾雅容。”
门内的人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打开了没什么作用的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脸有些惨白,也有些浮肿。
看清来人,顾雅容似乎有些不确定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但还是直觉地不想让人进门,“我就是顾雅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不邀请客人进门坐坐?”
顾雅容愣了愣,有些茫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向东已经进门了。打量了一圈,果真比他相像地还要,糟糕。
有些手足无措地跑去倒了一杯白开水端给客人,顾雅容有些不明白这个人来找自己做什么。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你就吃这些?”陆向东的语气有些不善,小小的桌上简单地摆放着一碗面条,他连一点油水都看不到,但看到她有些羞赧的脸,又解释道“这样对孩子不好。”
顾雅容的脸色更苍白了,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陌生男人会知道自己的秘密,毕竟孩子才两个月,并不显怀。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陆向东。
“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点,“毕竟他也是我的孩子。”
陆向东有些奇怪,像顾雅容这样最后会沦落到出卖身体的人神经为何会这样脆弱,居然晕倒了。但是想到他之前在她的出租屋见到的景象,似乎又有些释然。
她毕竟还年轻,甚至还没大学毕业。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想必她也不会愿意走到那样一条路,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她,虽然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的生活会好很多。
他有些头疼,说到底,顾雅容最后会落到那个地步,全拜他一手所赐。
“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看病例,皱眉,“病人的身体很虚弱,严重营养不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停顿了一下,想着并没有听到这位陆先生有妻子的新闻才放心,“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这样啊,注意到女孩的眼睫毛有些颤抖,陆向东回头对医生说,“保住这个孩子。”
顾雅容有些意外他会要这个孩子,毕竟连她一开始都不想要这个带给她噩梦的孩子。但是跟着母亲去医院,最后还是一个人偷偷跑掉,现在连家都不敢回,更别说回学校了。
不过,想到这一切是因为谁才会变成这样的,她无法对这个人和颜悦色,那样的屈辱,她到现在都会做噩梦。
接下来的几天,在陆向东的安排下,顾雅容住进了特等病房,本来不易,但陆向东是这间医院的股东,要些特权并不算什么。
护士小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雅容,悠闲地在花园里晒太阳。虽然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坐着轮椅。
顾雅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有种难以说出来的感动,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呢。护士小姐见她这样,也笑着说,“顾小姐会是位好妈妈的。”
顾雅容不置可否,只是想,好妈妈,她当初甚至想过自己带着这个孩子直接从顶楼跳下去呢。这样想着,脸上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了。
护士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沉默着把她推回了病房。
晚上陆向东下班,照例来医院问问医生顾雅容的身体情况,顺便看看她。把手里的东西提到病房,陆向东小心地把门和上。想着刚才医生的话,他有些忧心。
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似乎压力很大,这样下去很危险。
精神压力大?陆向东想着之前照顾顾雅容的护士有给他提过,顾雅容晚上睡到傍晚会惊醒,似乎是做噩梦了。
揉揉额头,似乎那件事真地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阴影。要怎么解决才好呢?
这天晚上陆向东没有走,就在病房外间坐了一晚,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想着解决方案。结果到凌晨
一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陆向东赶紧把资料扔一边进屋里看。
偌大的床上只有被子中间有一处小小的隆起,不仔细看都很难看出有一个人在里面,“不要,不,不要,”顾雅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音。
陆向东没有把被子掀开,就着被子抱着她,“没事了。”虽然这样说有些欺骗,但是他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了。
第二天陆向东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刚到公司就听jack说,“吴小姐已经在里面等您了。”陆向东想,今天真是个灾难日。
“向东。”吴璇扬着漂亮的脸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却有着明显的高傲与委屈,“听伯母说,你昨晚一夜未归。”
不是质问,因为她相信陆向东会主动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陆向东没有解释,“嗯。”昨晚折腾了一夜,他现在很疲惫,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面前她。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那天一个人走了?”语气很冷淡,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如果是以前的陆向东可能不会在意,但是可不代表现在的陆向东不会在意。
把外套挂好,陆向东按下接听键,把jack叫进来汇报日程,“我没有。”是真的还好,还是敷衍也好,他现在真的不想见她。以前的陆向东或许真地很爱她,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有难受的感觉。
吴璇有些慌,从背后抱住他,“向东,我不是故意的,那都是爸妈的安排,可是我不愿意——”
“——不愿意在那种情况下把自己给我?”陆向东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这样的事情真是有够离谱了。
吴璇有些不自在,她的确是想这样说,但是为什么从他嘴里听到这样奇怪。
她撒谎了,这个计划她是知道的,但是最后关头她后悔了,明明这个男人这样爱她,明明她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为什么要在药物的作用下交出自己。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还爱她,“我错了。”这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
“陆先生,早上九点有——”jack的声音在看到老板办公室里的画面时戛然而止,然后安静地推出去。
陆向东把抱着自己的手拉开,“我很累。”吴璇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委屈,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