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说你放了乔熙然,你不怕她再找你麻烦?”
乔熙溪摇了摇头,“她应该不会了。”
“行吧,你自己决定吧。”
“恩。”
乔熙溪看到阿黑急匆匆的走过来,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乔熙溪慌忙问,她似乎想起来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乔熙然死了。”
乔熙然死了,就像是天空中的一道雷,劈到了她的头顶,她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样,四面八方的冷风,让她不寒而栗。
她渐渐地回神,手里的杯子,“碰”的一声砸到脚边,整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然然,不会的。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不会的。
一定是阿黑在骗我。
她飞快的跑进牢房,走到乔熙然所在的那间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像是走了一生一世。
她推开门,缓缓的走了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乔熙然额头上都是血,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地砖上,鲜血在墙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记。
不会的。
然然,你在吓姐姐对不对?
姐姐已经放你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自杀?
然然,对不起。
她一步一步走到乔熙然的身边,缓缓的跪下,颤抖的伸出手,摸着乔熙然没有温度的脸,眼睛睁的大大的,晶莹的泪花在里面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的红唇血色尽是,嘴唇颤抖,最终缓缓的开口,“然然……”
“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的泪水砸在地上,弹奏出一曲悲伤的歌曲。
“你怎么这么傻,”乔熙溪似乎用尽了全力才吐出这一句话,“我刚刚已经不怪你了,就在你叫我姐姐的时候,其实我们两个走到这一步,我怎么能够信誓旦旦的说我没有错。”
“然然,对不起……”
乔熙溪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无声的落下。
许久她的心情才平复,她拿出一张纸巾,自顾自的说,“你这个野丫头,以前那么爱干净,怎么到了现在,弄得自己和泥猴子一样。”
乔熙溪就像小时候一样,嘴角带着一丝疼爱的笑意,一点点的替她擦着自己脸上的泥泞,那么认真,那么虔诚2,从外面透过来的几率暗光,将这里衬托的一片死寂,乔熙溪一边替乔熙然清理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她们从小到大的各种趣事,就像是在聊天一样,可惜了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擦到乔熙然的右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一颗红色的珠子落了下来,一直滚到乔熙溪的腿边。
那样鲜艳的红色,刺地她的眼睛生疼,她空出一只手,缓缓的去捡那颗珠子,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从她的眼睛里滑落,眼前的光景变得模糊……
“姐姐,以后我就用这个宝石给你做钻戒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我会一直保存着这个珠子。”
“那你不能丢了,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好。”
回忆就像剥洋葱,每剥掉一层都会露出一些早已忘却的事情。层层剥落间,泪湿衣襟。
那些自以为是的如释重负,潇洒解脱,才是让人想念的东西。没什么会等你,就像所有的曲终人散和分道扬镳,到最后可惜的不是离散,而是没有好好地和那些告别。
“人有时候也是可怜,喜欢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不珍惜,在一起的怀疑,失去的怀念,怀念的想相见,相见的恨晚,终其一生,都满是遗憾。”舅舅前不久和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自己认为自己不一样了,参透了许多,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高估了自己。
有时候一瞬间的怯弱躲避,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回去,在然然喊她姐姐的那一刻,她会回头拉起她的手,告诉她,我不怪你了。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机会说出来了,然然死了。
乔熙溪终于放生大哭。
对不起,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