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意在自己的葬礼上,一边坐等着曾经属于自己的身体被火化,一边神游天外。
此时走进来的三个男人把沈意意的神志拉了回来,看到他们仨,沈意意的嘴角忍不住直往上弯,强忍住了笑意,沈意意还没脱线到忘记这是在自己的葬礼上。
呵呵,请不要误会,这三位不是前面提到的沈意意的男朋友,他们只是沈意意的男的朋友,和沈意意一样都是国贸系毕业的,一个是高她三级的师兄,一个是低她一级的师弟,一个是同班同学,沈意意和他们的关系一栏可以这么填“麻友”,他们仨加上沈意意就是铁杆麻将四角。
是对麻将国粹的深深热爱把他们四个人紧密地团结在一起的,这□□已经情深意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有一次边搓麻将居然边商量一起挑个墓园,买上四个墓地挨在一起,大家排排座,九泉之下也还可以继续搓下去,非典期间还直盼望能四人一起被隔离。真是在天愿为四只比翼鸟(排着东西南北的阵型),在地愿为四条连理枝(组成正方形)啊。当然这四只比翼鸟打起麻将来那是大义灭亲,该碰就碰,该踢牌时就踢牌,该飘大字就飘大字,该罚牌时就罚牌,该赢钱时就赢钱,一点儿也不含糊。
其中沈意意的同班同学叫安尔天,很穷摇吧?安同学在经过数次被同学紧紧抓住肩膀摇晃长达五分钟并喊着:“尔天,尔天,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不爱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要我,我是那么那么爱你……”之后就已经郁闷至死了,更过分的是,有一次,教中国革命史的老师点名时居然还,还念成“安尔乐”,并且还念了两遍,在无人认领之后居然还说:“噢,旷课。”安尔天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只好开腔“老师,是安尔天!”顿时整个课堂那个乐啊,而且不光尔乐,是大家乐啊!
安同学一点成名,一炮而红,先被称呼艺名“安尔乐”,因为安同学对这个称呼的强烈抗拒已经到了一听当场翻脸翻到姥姥家去的地步,所以又改成了“姨妈之宝”(借鉴渔夫之宝),安同学依然满脸黑线并爆粗口,最后变成“大姨丈”,反正这些称呼大都围绕着某个中心思想展开,安同学可能意识到同学们对他的艺名已经起了执念,就跟青春期的勃起一样,不给个出路是不会安生的,而且鉴于此称呼还算比较不容易引起邪念,于是也只好接受了。
沈意意和安同学的历史渊源可追溯到大学一年级,有一回沈意意与老大林雪飞去男生宿舍打八十分,本来是沈意意和老大打对家,与另一对男生华山论剑,安同学在边上巡视看场子,后来巡着巡着安同学就在沈意意的背后安营扎寨。
请同学们端正思想,安同学在沈意意后面安营扎寨并非是被其美色所惑,而是觉得这厮打牌思路策略居然和自己八九不离十,大感意外,于是看了n把之后,起立逼林雪飞退位,自己坐下来,这一坐下来和沈意意那叫一个双贱合壁。
更诡异的是,每当不知如何下牌时,沈意意会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一下安同学,安同学只要一个眼神,沈意意就能心领神会,最后直把那对男生打得落花流水、花容失色,战役结束后,沈安两人同时起立、握手,欣喜之情可比红军会师。
此役成就了一对八十分侠侣,大学四年的此后经常俩人狼狈为奸,为害江湖。
当然,俩人搭档也不是没有失误的时候,这二人外表虽然文静,打起牌来却火爆无比,一有失误必拍桌互骂,有一次牌局总结时沈意意怒安同学刚才有大鬼居然不压敌方,以至铸成大错,一激动就拍着桌子说:“你刚才大腿为什么不下来?”安同学也喊“我大腿还要留着后面用的,干嘛一开始就下。”但是却越骂越默契,越骂越分不开。
安同学长得眉清目秀,就是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出头,不过配上一米六二的沈意意正好,看起来也算一对璧人,所以坊间八卦娱记一直想捉奸,屡屡未遂,这两人面对各类刑讯逼供也还是咬牙坚称他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虽然某歌星信誓旦旦未婚n年其实早就成婚,但是不论是问苍天还是问大地,苍天和大地都愿意为沈安作证,他们确实没有一丝□□,何况他们俩人当时都各有亲蜜伴侣了,正各自甜蜜呢。
及至后来他们各自与原配都分了手,同学会时大家再次群情激昂,想他们这下总该有□□了吧,可是,同学们还是再次失望,他们牌照打,也照旧不来电,照旧各自小姑独处。
除了打八十分,他们发现还有一共同的革命乐趣,打麻将,因此,两人更加沆瀣一气,沈意意还和李维坚在一起时,只要是安同学来电,李维坚必充满酸意地调侃:老相好又要招你去偷情啦?三缺一还是一缺三啊?沈意意怒:既然是偷情,当然是一缺一!
林师弟叫林志平,沈意意非叫人家林平之,林师弟初时坚决不从,但沈意意是什么人啊,沈意意就不是普通人,当即号召师兄与安同学齐抓共喊林平之,在沈意意淫威之下,林师弟也只能从了,具体表现在沈意意叫林平之时,林师弟会自然而然地答应:“干嘛?”师兄狂拍林师弟肩膀,语重心长:“早知道反抗总是无效滴,你又何苦一直抗拒……”
师兄叫欧子丰,艺名丰兄(胸),艺名是沈意意无意中取的,话说沈意意还是比较尊重师兄的,并没敢给师兄乱取外号,都是随大家喊丰哥或师兄,有一回沈意意想喊丰哥,不知怎么又想喊师兄,脱口而出就变成丰兄了,登时引来一阵狂笑,可见这声呼唤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本着但凡是人民群众喜欢的,就是我们要坚持的这一真理,此艺名丰兄只能笑纳了。
欧子丰长得很帅(沈意意即使在与李维坚情浓之时也不得不承认欧子丰长得比李维坚帅),仗着剑眉星目在大学里就曾捣碎无数芳心。
沈意意和欧子丰认识还是在毕业后,是安同学拉的皮条,有一回三缺一,安同学紧急呼来了沈意意。欧子丰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下着大雨,沈意意穿着紧身直筒牛仔裤,显得一双腿更加修长,下面一双高跟凉拖,露出白嫩的脚趾,上身一条薄薄的宽大长t长度刚好盖过臀部,长t上被雨水打湿了一点,行动间隐隐可见上身玲珑有致的轮廓,转身弯腰放雨伞时,被紧身仔裤包得紧紧的臀部浑圆小巧微微翘起,欧子丰只觉得小心肝连抖了好几下。
再往下沈意意的表现还真是雷倒了欧子丰,但见刚才进门时那个斯文秀气、双眼迷茫蕴含水汽的女孩一上牌桌有如被鬼附身,双眼立刻炯炯有神,起牌时(那时自动麻将机还较少)只见一双白晰的手运指如飞,牌起得又快又齐,打牌干净利落。
三五圈下来之后连初次相见的客气都免了,谁敢把牌打慢一点立刻瞪起眼骂“磨叽什么!”(混熟之后更是非打即骂)摸起麻将牌来那叫一个准,不要说简单的筒子条子,万子大字,连麻将里的春夏秋冬梅兰竹菊都能一一分辨,手中牌不进张时还会爆粗口,有如江湖豪客。
安同学早就见识过沈意意英姿,自然视若无物,可怜欧子丰和林师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嘴张得能把144张麻将牌都塞进去。沈意意输钱时把钱往桌上一拍,欧子丰以为她要说:“客官,来两斤牛肉!”只见沈意意嘿嘿奸笑:“千万别坐我下家,否则看我怎么用满清十大酷刑整治你!第一刑——宫刑!你滴!明白?”惊得欧子丰已经伸出要拿钱的手又缩了回来,直想叫:“我不赢你的钱了还不成吗?不带这么吓人的,安师弟哪弄来的姑奶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