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洁想不出自己躲哪里好。况且这边装修也差不多了,到时候重新开门她也不能缺席太久。躲得近了吧——还不如不躲就在哪个酒店窝几天算了。
就有人这么知道她为难,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掏出电话看一眼,居然是萧翰之。
“萧翰之,你没病吧?大半夜的你折腾什么?”郁洁问道。
“还没睡?”萧翰之问道。
“睡了,这不是被你吵醒了么?”郁洁说道。
这架势,她还是躲出去一段时间让他冷静冷静吧,哪有这么紧迫盯人的。
“哦,好好睡,一会儿见。”萧翰之说道,挂了电话。
一会儿见,见鬼吧。亏了她果断先跑出来了。这回不用犹豫去哪了,能买到哪里的机票就去哪儿。
离机场办公室售票处还有几十步的距离忽然那边一阵骚动,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那场景……熟,电视上警察抓小偷的经典场景。
郁洁拖着行李站在那儿想要不要装作没看见转身。
可惜,有眼尖的看见她了:“嫂子?”
“嗨!有任务啊?”郁洁问道。
“嫂子,您这是?”大家的眼睛盯着她的行李箱。
“旅游。”郁洁说道。要说她是刚下飞机太扯。
“不是说等我休假一起去么?”吊着胳膊的萧翰之自然地揽住她肩膀:“别生气了,以后我不吓你还不行么?回家吧。”
郁洁就这样被挟持回了萧翰之的宿舍。
宿舍是两房一厅,住两人,另外一个见萧翰之带着个美女回来立刻知趣地抱着被子狂敲对面门去了,郁洁拦都没拦住。这下子好了,弄假成真了,起码他的兄弟们铁定信以为真。
门关了,郁洁抱着肩膀坐着:“萧翰之,你限制我人身自由。”
“你就那么抵制和我结婚?”萧翰之挨着她坐下,郁洁往旁边挪挪。
“不抵制的话我用得着大半夜跑么?”郁洁答道,不看萧翰之。跟她装可怜是没用的,她只对不具侵略性的人和东西心软,譬如,婴孩儿、宠物和花草。
萧翰之许久不做声,头低着看脚尖,也许是看脚尖,也许是酝酿怒火。
“有话说没?没话说我走了。”郁洁说道。
“我送你。”萧翰之说道。
郁洁有点意外,这风格——不太像萧翰之。
就说他最近受了刺激,行事不怎么正常。
郁洁要开车萧翰之不许,说她锁骨伤了不能扯动,他单手开车没问题。
看看表,两点多了,路上车很少。
萧翰之一路都很沉默,郁洁有点不习惯。往常他总是和她说说这个那个,偶而口头上占她点便宜,今天,萧翰之真的很不正常。
到了楼下,萧翰之和往常一样要送她到家门口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赖着进去坐坐再烧壶热水给她留下。
郁洁开了门,他只告诉她好好休息转身就走。
天要下红雨了,要么就是萧翰之被鬼上身了,异常得让她有点忐忑,越看他那等在电梯口的身影越像悲情男主角。
“喂,萧翰之!”郁洁叫他。
“好好休息,有事改天再说吧。”电梯门开了,带走了萧翰之。
再次爬到床上郁洁还觉得像自己像梦游了一场。
不过就差了几个小时萧翰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到底是哪条线路出问题了?到底谁给他打通的任督二脉?
睡到十点多郁洁被电话吵醒,以为是萧翰之,他最近每天在这个时候都会电话嘱咐她吃早饭。
“萧翰之,我还没起呢,我知道吃早饭,ok?”郁洁脸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那头没动静,郁洁喂了两声那头终于咬牙切齿说道:“好啊,你这死女人终于跟萧翰之鬼 混到一起了?还爱心提醒早饭,一大把年纪了你俩恶不恶心?”
照王苗这嗓门来看,她身边一定没有她心仪的男人。
“不恶心,甜蜜得要死,怎么,你嫉妒啊?诶,你那情侣装文艺男呢?也甜蜜啊,谁拦着你了。”郁洁仍旧不睁眼睛,其实她还困。
“没你恶心,快起来精神精神,我有事跟你说。”王苗说道。
“说吧,听着呢。”郁洁翻个身歪头看看窗帘,遮光性能好的窗帘就是好,白天可以当晚上过。
“陪我去趟北京,谈个项目。”王苗说道。
“你找不到北京么?还陪同?给我什么好处啊,我可是按分钟赚钱的。”郁洁说道。
“放屁!快点儿,别废话,我什么时候好事落下你了?赶紧滚起来去机场,到了电话联系。”王苗说道。
女土匪再世。
刷牙、洗脸,昨天的行李箱正好派上了用场。打车去机场的路上郁洁想了半天还是给萧翰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陪王苗去北京谈个项目,萧翰之沉默十秒钟淡淡的口气嘱咐她小心点儿。
这,太不像萧翰之了。
上了飞机放好行李,把大披肩拿下来盖着准备继续睡。旁边又有小骚动,郁洁侧个头朝向窗户,最近不太平,哪里都抓小偷。
旁边的座位轻微地动了下,应该是有人坐下了。
飞机滑行了,一会儿该耳朵疼了。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这是航空性中耳炎。
很好,平稳飞行了。
空乘发餐点,郁洁早上爬起来就往机场赶,到现在粒米未进还真有点饿,把披肩拽一拽坐直了。往外看是漫无边际的云彩,什么也瞧不见。
米饭还是面条?空乘小姐八颗洁白的牙齿媲美牙模,可惜不是对着她笑,是对着她旁边那位。
“不要。”旁边的很有个性。
要说怎么这么有个性呢,顾面瘫。
八颗牙齿变成六颗,又看向郁洁,还是老问题,米饭还是面条?
“给我点心和水就好。”郁洁说道。最近赖在可儿家里给养肥了。
放下桌子摆好点心盒和水,拆着点心包装郁洁有空和顾均说话了。
“上次没当面还钱,不好意思。”郁洁说道,小小的暗红色的面包在袋子里露头,郁洁小心咬了一口,呸呸,真难吃:“这是人血馒头啊。”
一直低头看报纸的顾均终于瞧了她——手上的小点心一眼,旋即又低下头。
当郁洁不存在。
郁洁不计较,毕竟没啥深交情,没事说那么多倒显得假。
吃完了,郁洁继续裹好大披肩睡觉。
飞机降落一直到下了飞机顾均才和她说了一句话:“再见。”
首都风大,郁洁的披肩被吹了起来,就因为顾均回头说的这句话让她差点忘了用手压住披肩,就那么任它随风跟头发一个频率飘了飘,像远处塔楼上的五星红旗。
“再见。”郁洁说道。
她认识的人都挺怪里怪气的。
王苗在北京有一套小公寓,本来就是做落脚的地方,以前郁洁来也常住,但如今不一样了,文艺男也在北京,她去了肯定不方便,其他的朋友么她懒得去找,找了又是吃吃喝喝。
住酒店。安顿好了趴在床上翻出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萧翰之的,让她记得按时吃饭。
郁洁回了个“知道了”便给王苗打电话,打了半晌电话响着没人接。
这家伙,不知道干什么好事?
外面有点冷郁洁懒得出去逛,反正午饭也算吃过了,午睡吧。
可能在飞机上睡饱了,郁洁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她是有点担心萧翰之。如果他跟家里摊牌了——她能想象那会激起怎样的狂风巨浪,也许他挂彩就是因为这事在出任务时走了神,要不凭他的身手也不太容易负伤。
摸出手机犹豫了半天给萧翰之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
“我到北京了,都安顿好了。”郁洁说道,一边直抓自己头发,脑袋进水的,他乐意装苦情是他的事你心软个p。
“嗯,小心点儿,记得吃饭。”萧翰之说道,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哦,你注意胳膊,要是没大任务就别跟着出现场了。”郁洁说道。
“嗯,知道。挂了。”萧翰之道,又是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郁洁看着电话咬咬嘴唇,萧翰之,你能啊?敢先挂我电话?
再打过去。
接通。
“怎么了?”萧翰之问道,终于声音里有点急切了。
“萧翰之你再敢挂我电话试试!”郁洁说道。
那头沉默。
“没话说了?”郁洁问。
“那你先挂吧。”萧翰之说道。
连再见都懒得跟他说了,摁下红键。
萧翰之一定是撞鬼冲邪了,神经不正常到这种地步。
而那边,挂了电话,某位警察同志拽拽夹板:“这破玩意还得带几天?弄得我跟个残废似的。”
“诶,队长,为了快点把嫂子娶进门你就忍忍吧,好不容易这招奏效了。”狗头军师某说:“你看,平时嫂子哪儿主动跟你报告过上哪儿去了?”
“还不如不告诉,去北京了,那得被多少色狼盯上?为平,最近有没有要到北京办的案子,实在不行,有没有要去北京开的会?”某警察继续拽他那夹板。
某军师无语中。
某警察回头打了内线问最近的安排,可也实在没有会到北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