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说的就是这样的吧?”胤i轻声曼吟。畅春园有水有木,还有如他所说的荷花。修养中的人,自然是要出来散散心的。左手边是儿子, 右手边是老婆,身后跟着一群托着各种会用到的家什的宫女太监, 腐败啊。
一家三口漫步在畅春园中,颇有闲情逸志。光看他们眼下的情形, 丝毫想象不出, 这个国家的新政正在重重阻力之下展开。
胤i病情好转,在畅春园里还召见了一回诸王大臣,虽然时间比较短, 人看起来也瘦了不少, 却是实实在在的变得好起来了。
诸王大臣诚心诚意地想酬神!终于不用再跟那个女人打交道了!说起来皇后也没有怎么着他们,可惜她打完一套乱拳又骂完一回人之后, 已经被列入了最好不要去惹的名单里。
这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她有四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儿子,分在各部,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弘旦一经指婚,又被安排领了工部差使, 还有她的娘家兄弟子侄、姻亲戚里,足以保证她信息来源的丰厚可靠。
你拿细节去问她,她会说, 这点事都要来问我,底下办事的人真是白痴,拿钱不办事,当我是傻的吗?你要有意不让她知道某些事情,她又能东拉西扯,不知道怎么地就扯到这上头来了(此女歪楼技能满级),暗示,你们瞒不了我。
弄得一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老老实实想办法干活。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见识的后宫妇人,她或许缺乏常识,却不一定缺乏眼光,时不时灵光一现,就想出匪夷所思的主意来。在朝上混了那么久的大老爷们儿,叫个女人反衬成了庸材,几十年老脸都丢尽了!
大家挺盼着这座大山继续呆在她该呆的地方的。
他们也是想得太美好了,毕竟那个女人是皇帝的老婆太子的妈,在皇帝还没有彻底康复之前,他们还是要跟她碰面的。而胤i虽然觉得老婆在政事上,呃,会出逭校匆膊2晃拗j缂蔚姆执缫舱莆盏貌淮恚贸雒娴某雒妫梅攀值姆攀帧
他仍然挂心朝政,却也不必像先前那样着急上火了,慢慢修养着,身体也渐渐有了好转。只是季节不对,盛夏正热,没病还能热出病来,他康复得并不算快,也不敢再过份操劳。
“唔,再过几日,天没这么热了,你也大安了,咱们撑船过去游一遭,那才有意思呢。”
弘旦听着他爹娘的对话,哭笑不得,因为新政的重重问题而紧张的心弦也松了下来。笑道:“正是正是,再多过些时日,莲子也该熟了,正好吃。”
淑嘉抽抽嘴角:“你怎么成了吃货了?”搁到平日,弘旦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小人家架子端得平稳得很!
弘旦脸上一红:“民以食为天嘛。”
胤i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年雨水如何?各地有无灾异之事?”
淑嘉心中一叹,养个病都养不安生!这么大的国家,哪一年没有几个地方受灾?弘旦一一述来:“今年虽没过完,也过了一大半儿了,大致上是个什么情形也心里有数儿了,大约就是这几处了,不算很严重。只恨新政没推行完毕,按摊丁入亩来算,贫者要缴的税反而变少,如果能早几年推行,他们手头能更有些余粮余钱,也能扛得住灾荒。”
“这几处免了今年的赋税吧。”胤i祭出通用法宝来。
“!
淑嘉这才道:“走了这么一会儿,你们不累,我还累了呢,前头亭子里歇一歇脚罢。”
弘旦看一看胤i额上已出汗,笑道:“额娘累了?是儿子疏忽了,该打。”
一家子坐到了亭子里,跟着的宫女太监摆上毛巾、水果、茶点,打扇儿的、打水的,忙个不亦乐乎。
胤i谈兴上来了,又说起了国事。难为他病了这么久,放手了几个月,还是想忍不住打听打听。
淑嘉拿牙签戳了一块果肉慢慢咬着,耳朵里听着这父子俩说话。多数是弘旦在说,胤i一面听,时不时点评两句,某人性情如何、某人本事如何、某人又有何缺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这件事办得好,那件事如果这样办效果会更好。遇到觉得重要的问题,还会提问。
弘旦已汇报到在京八旗除镶黄旗蒙学已办,其他七旗的蒙学下个月才开学,但是效果不错:“每学已收了两三百不等的学生,必得一、二十老师,每人每年服役二十日计,轮班也能班下百多号人了。不特顺天府,直隶地界的士绅也能容下大半了。”
胤i道:“除开京师,八旗还在哪里驻防?各处有多少人?携眷的有多少?”
弘旦掰着指头数着:“盛京自不必提,杭州、西安、广州……这其中有携眷的,也有不携眷的……”
胤i放松地靠着椅背:“八旗统共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上蒙学?”
这个也难不倒弘旦,报完了数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蒙学不是后世的义务教育一读读个九年、十二年的,三年五载也就罢了。八旗人口数是在增长没错,总是不很多的,而且,现在读书的只有男童,学龄儿童数目还要减半。
如京城、广州这样有旗人携眷聚居的地方,可以消耗得了这么些服役的读书人。其他偏远地方呢?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多。
“儿子想过这个了,”顿了顿,“不过是叫他们服役,教书也是服役,做点子旁的也是服役不是?。”
“他们还能做什么?”胤i很直白地问,“除了诽谤朝政、吟风弄月、搬弄是非,他们还能做什么?真正有本事的要么补缺,要么特旨征召了。”留下的,应了那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是入朝为官了的,也有无能之辈。
平日里胤i看着他们也是颇为顺眼的,真要想一件他们能干的、利国利民的事情,真能让人想得秃了顶!
弘旦抹抹汗,拿眼睛看淑嘉。淑嘉也在发愣,她确实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一点。对于这些读书人,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让他们教教书了。至于做官,一是官职就这么多,不可能盲目扩招,二也是很多科举考试出来的官员,能力也是有限,很多人真是擅长风花雪月,却连数学题都做不好。
“你怎么看?”胤i问淑嘉。
淑嘉沉吟着,慢慢地说:“几样新政下去,国库能充盈么?”
“当然。”父子俩都很有信心。
淑嘉低声道:“要不——”
“嘎?”
淑嘉还是说出了她的义务教育的构想,所谓开启民智,大家都开明了,许多事情就好办了。
“异想天开!”胤i毫不客气地下了评语,“这得花下去多少钱?就算我乐意,你道寻常人家能把孩子都送到学堂里?真真不知道人间疾苦了,就算他们乐意送,又有多少人买得起笔墨书本?”
他没想过要贴补至此的,贴补八旗都要再考虑一下,何况是大面积普及?他老人家拼命攒钱,可不是为了花在别人身上的。平民百姓少识两个字又有什么不好?说穿了,依旧是对民人存在着防范之心。
愚民政策其实是一项非常好的政策,在没有外力作用之下,在它的帮助之下,国家社会结构是相当稳固的。不过这样的小心思,他不大好意思说得出口,看着儿子似已明白了,不由一叹,老婆是有政治敏感度,到底是女人,心软,只想着大家好,没注意到形势啊!
弘旦听到父亲批评母亲的观点的时候,就有一点坐不住了,半是为了母亲解围,并是向母亲解释:“且不说有多少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到蒙学读书,也不说办这么多蒙学的钱从哪里来。等他们学出来了,要怎么安置?八旗里还好说,生计总是不愁的。民人里头,每年秀才、举人、进士的名额就这么多,没有功名,国家不用管也管不了这许多人,一旦让他们识字了,有几个肯再踏踏实实耕田的?到时候,他们识几个字,心生不满,还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呢?”
一句话,出路问题!
淑嘉选对了一个突破口,想扩大,却很难。原因就在于她忽略了本族政权人口问题,与扩招后的就业问题。读过几年书,花了不少时间、金钱、精力,再没个好出路,很容易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讨论,胤i与弘旦都不在意,他们觉得有现在的情况就已经不错了。多出来没有体面差使可做的人,胤i已经有了预案,也是受了淑嘉的启发,既然苦力他们不愿意出,还是有合适的文字工作可以让他们做的。实在不行,偏远地区的小官也可以免费奉送。
胤i还安慰淑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对下头的细务不是很熟悉而已。”
淑嘉:“……”她自认比他们知道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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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i出来q了一圈儿,有些累了,又慢腾腾地走回去休息。
淑嘉到了她的住处,书房里,淑嘉有些气闷。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对于胤i的问题,其实她是有解决方案的,盯着书房里那个地球仪,淑嘉慢慢地拔着它转动。保养得很好的手指伸了出来,指到了一个地方:美洲。
弘旦的工作比他母亲要多得多,先是询问了新政的推行情况,得知并不是一帆风顺,也有矛盾冲突,却因之前选派的督抚都颇为能干,倒也能够推行得下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已成舟,
弘旦又看了内务府呈上来的报告,写的是弘早婚事的准备情况,房安排到了乾西头所,正在装修,又有福晋的礼服、车舆等也在加紧攒造。大家口上不说,手上都在加紧动作,以期早日让皇帝看到他儿子娶媳妇儿。钦天监也来凑热闹,报上了卜筮出来的吉日。
其余的就都是小事了,还有一封从广州来的书信,却是鄂伦岱寄过来的。老鄂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脱离了京城,他身上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又与当地的恶霸头子年羹尧混到了一处,过得颇为滋润。
流氓遇到恶霸,还是恶霸占优势,弘旦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一句,看这年羹尧的手段,实在比一味只是斗狠的鄂伦岱手黑百倍。鄂伦岱手头又宽裕了起来,往东宫里送的孝敬也越来越丰厚。写的信里,语气也越来越亲切。
弘旦看完他写的内容,深思了起来。单方面中止了与荷兰的贸易,却阻不了走私,反而白白浪费了税款,是不是,动作一下开禁呢?
把信收好,弘旦起身理了理衣冠,想起不久前那一出,去寻淑嘉说话,也是开解开解母亲。
“你来了?事儿都忙完了?”
“是,儿子方才路过的时候又看了阿玛一回,他看了一会子书,又睡了。”
“唔。”
弘旦慢慢地道:“看阿玛睡了,我就没敢惊扰他老人家,有些事儿,晚些时候等阿玛醒了,我再去回他。”然后就说起了朝政来。
淑嘉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弘旦暗叹一声:“摸着石头过河,多有不易之处,未必什么主意都是可行的,或在此处可行而彼处不可行……”借着说今天的工作,兜着圈子宽慰淑嘉。
淑嘉失笑:“你道我心情不好,是为了这个?”
“嘎?”
“眼下是必须变革的。不特是税法,还有这些……人!”
“一群书呆子,既摸着了他们的脉,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了。”
淑嘉摇头道:“这不止是书呆子的事儿,我只是想,寻一条路出来。”
“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就是说,以后多生一个孩子,做饭的时候添一勺子水就行了,你说,他们生不生?!到时候,天下会有多少人?历来盛世,都拿丁口、户数说事儿,却不知道,生孩子容易,养起来难!小时候添一勺子水就行了,长大了呢?怎么办?要娶妻生子,要有房子住,这些又从哪里来呢?多生出来的,渐渐就要变成多余了。
“还有,摊丁入亩,一家十亩地,生了两个儿子,一人分五亩,还能过活。他要再多生两个,就要半饥半饱了!如此两代下来,原本小康之家也要穷顿。天下还有多少能开成良田的荒地?开成了,不多时又不足用。又有兼并之事。百姓过成了叫花子,到时候,我怕要出李闯了!”
一席话说得弘旦骤然变色,细细想来,她说得确实有理。这是当然,她还模糊记得一点历史课本,结合自己看到的实际情况,说起来当然不是危言耸听。国人向来讲究多子多福,此时根本没有计划生育的观念。本国地大物博,哪里水土不养人?统治者也是希望人口越多,干活缴税的人越多越好的。
弘旦还硬生生地牵了牵嘴角:“额娘有些危言耸听了,未必就到那一步。”
淑嘉苦笑,历史上,雍正的新政也只是为这个王朝、整个中国的封建社会搏了一个回光返照而已。此次回照之后,国家不思进取,醉生梦死,没多久,人口膨胀,国力日下。
眼下的新政,据淑嘉估计,客观条件的原因加上雍王出力甚多,估计与史上新政差不太远。如果不接着想出路,还是一个死。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能够预见,从诞生以来就以推翻现政府为目标的白莲教就会像鬼一样又出现了!
她没想过千秋万代,却也不想子孙被暴力革命。惨一点的像路易十六被砍头,好一点的如溥仪,蹲了战犯监狱。她宁愿放权,找一条中庸之道,或如明治维新,好歹能君主立宪。再不济,只要自家子孙不那么死板,大家共和了,做个普通人也不错。
但是面对帝国这么个庞然大物,她根本就无从下手。她知道自己的缺点,性别是先天的劣势,只有通过影响丈夫、儿子才能撬开缺口。幸亏,她家丈夫、儿子,是皇帝和太子。她,只好拼了。
而这些话,她还真不敢跟胤i说,只能跟儿子说。至少,弘旦即使觉得她说的太过耸人听闻,也不会对她产生不利影响。
她的表情很可怕:“说的就是士绅,哪怕把他们的家全都抄了,能养得活这多出来的人口么?又不能强不让人生孩子,那才要造反!这是你们的事情。”
最后,很坚定地说了一句:“人口过剩!”现在这个问题还不突出,但是等到弘旦这一代挑大梁的时候,就是个大问题了。大概靠种红薯和玉米能养活?后世人口爆炸,但是依然能保证大多数人温饱,也是沾了科技发展的光。眼下却不可能指望这个的,只有扩张。
她的政治经济学是低空飞过的,只记得一些基本常识。今时今日,光靠农业是不可能强国的。农业的附加值是最低的,发展经济,必须发展工商业。可要怎么发展,制定什么样的计划,她完全一窍不通,她也只会在别人方案的基础上作改动而已。不过,至少工商业可以解决剩余劳动力。
弘旦目瞪口呆,他前半截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人口问题,在他父亲统治的年代或许已经不是大问题,等二、三十年后,轮到他了,麻烦就大了。他看年终总结,光是今年,永不加赋所滋丁口已有二十万了!今年二十万、明年二十万、后年还有二十万……
弘旦脑袋里开始了无限循环回放,小脸煞白。他本也是觉得人口多了,正是盛世之相,越多越好,也不希望人口减少,那就代表世道不好。再一想这些人要到哪里谋得一处合适的耕地去养活他们自己,就非常不淡定了。
而后半截,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时人看来,中华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物产丰饶,其他地方都是蛮夷之地,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扩张?也要那里有价值才行。弘旦也想建功立业,然而看了看自家的荷包,还是忍住了这种欲望——咱不做亏本买卖。
听到发展工商业,他想跳脚了!“农业才是立国之本……”他开始述说许多史上名段,以证明商业的存在会让农民不思安稳,减少粮食产量,从而动摇国家基础。
淑嘉想吐血!“你还能想出另的办法安置这么多人么?杀了?吃了?”
弘旦原以为手头的工作已经够棘手的了,虽然他已经慢慢进入了状态,不想又挨了一记,结结巴巴地问:“您跟汗阿玛提过了么?”
“我只能跟你说,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下面要怎么办了。”
弘旦默。
淑嘉也默。张诚是路易十四派来的,路易十四本人就是推行重商主义的人,欧洲的变革已经开始了。荷兰人圈殖民地已经圈到亚洲来了,新大陆也被发现了,无数金银被运往欧洲,支撑起那里的发展。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淑嘉很想撺掇着大家也去美洲发展来的。
她说的义务教育,是在说服了胤i和弘旦的基础上,作的伏笔。
物以稀为贵,读书人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也是考公务员,却不是现在这样的考法。把乡试、会试等等,变成中考、高考,考中的只代表你学得好,你有学历了。却不一定就能做官,想做官,单独考试。某部缺了什么人,拟定名额,大家报名。可以要求学历,基层工作经验,要求政治面貌……
功名变成文凭而已。
当然,这个计划实施的基础,必须是教育的普及。
那么多出来的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怎么办?无论是经商还是从事工业,都有不错的知识基础。剩余劳动力必须寻找出路,有文化的工作生产效率会更高。
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都税不了原始积累与市场的扩大两条。淑嘉能想到的例子就只有欧洲了,谢天谢地,这段课本她当年为了高考很惨烈地背过,现在还有印象。
国人素质的提高,再配以美洲的金银,发展就有希望了。只是这市场问题还有待解决,这是最重要的一环,她找不到合适的市场,找到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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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遥远的地方,有个人正在发火,正在挽袖。
年羹尧读书人的一面始终存在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天朝上国、瞧不起人,惹我者必诛之!等等等等,不说已经融入他的骨血了吧,也是张口就来、不用提醒的。
年总督在两广混得如鱼得水,强硬地推行新政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得到了上级的肯定与表扬。自家的荷包也是丰满了不少,比起收火耗,走私贸易显然危险更小一些,也不易引起弹劾。
小日子过得正爽,大约在这两广总督任上再干几年,等新政稳定了,再调一处更好的地方混一混,干得好了,可能就能做到直隶总督这个天下第一督的位子。如今他身上是带着中央官衔的,虽然只是虚衔,如果在直隶总督任上干得不错,他由完全可能像李光地一样“入阁拜相”成为大学士。而他,比李光地当年可年轻多了!
日子过得太顺了,一点不如意就像大饼上唯一的一粒黑芝麻,格外醒目,当他听说荷兰人从他的地盘上“诱拐”百姓的时候,他老人家出离愤怒了!
与淑嘉闭门造车,脑袋里空想的不同的是,撺掇开发美洲不成,南洋却由此进入了本朝官员的视线。虽然现在年总督还用一丝斯文气压着满身的恶霸习性,不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