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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胤礽登基,这万寿节就是场灾难。【xiaienxe]内务府还算运气好,雍王眼光独到,办事又认真细致,胤礽虽然对生日不太喜欢,倒也没有挑刺。礼部就比较倒霉了,要知道,这日子不但是胤礽生日,还是仁孝皇后忌日。按照规定,皇后忌日是要祭陵。

倒霉是,允祉、弘晰,一个弟弟一个儿子,胤礽是一点都不用客气,不高兴了直接骂。他学问不次于允祉,理学方面造诣只有高,真要挑出点儿刺儿来,根本不用费多大事儿。

允祉偏偏又是个这些上头时不时会犯一犯糊涂人!他看来,仁孝皇后祭仪,康熙朝已经有了定制,依例而行就好了么!他还特意选了索额图之子,已经起复为领侍卫内大臣格尔芬去祭陵。再搞得隆重了,该掩了皇帝生日光芒了,这样不好、不好。

就他自以为做得很好时候,胤礽怒了:“怎能如此简陋?!”胤祉忘了,康熙朝,仁孝皇后是皇帝老婆,到了胤礽这里,虽然她还叫‘仁孝皇后’,却已经升格成皇帝妈了。

胤礽先骂允祉:“我把差使交给你,是因你学问好,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懒惰!”想糊弄我啊?接着把炮口转向了弘晰,“还有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提醒!”

弘晰委屈死了有没有?!胤礽派他去礼部,是让他“跟着诚王学办差”,行前还拿允禔当反而教材,告诉他对长辈要礼貌,不可以给大家脸上抹黑等等等等。

弘晰是晚辈,文化知识又没有允祉丰富,也隐约知道胤礽不喜欢人提这生辰忌日事情,虽觉得允祉做事有些不妥,也不能提议他爹生日大张旗鼓地去祭祀祖母——这不是提醒人一些不好记忆么?

这下好了,胤礽对弟弟还留一点点面子,骂完就算,让允祉回去重拟旨意。对儿子就没有顾忌了,允祉一走,胤礽就动上了手,捞起手边一支如意,直接就打上了弘晰背:“畜牲!这样不长脸!叫人糊弄了你知不知道?哪怕你提孝康章皇后例呢!!!叫你办差,是叫你学机灵,不是叫你学糊涂!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则改之!你主见呢?”

一边骂一边打,弘晰被打急了,直接跪到了地上。胤礽挥了一下,一手落空,甩手丢了如意,开始练习拳脚。

开始时候,梁九功与高三燮都是装聋作哑,老子打儿子,还是关起门来打,理由也正当,他们管什么闲事儿呢?皇帝不急太监急,后来看着不像个事儿,连忙来拦着劝着:“万岁爷,万岁爷,别气坏了身子。”

这是p话,胤礽还不到四十,又不是娇花,一时半会儿还是气不坏。

胤礽心中恶气已经出了大半,此时被拦就没有过于恼怒。

说起来胤礽今天愤怒也是两个方面:一、生母之死就是他逆鳞,触者必死。可他一过生日,就要被触一下。

另有一条就是,他一路也算顺风顺水,虽然中有波折收敛了不少,傲气还没有被磨去,总觉得自家孩子一定要是优秀才行。这件事情里,弘晰又显得嫩了些,很明显弘晰应该能够想得到孝康章皇后礼仪,后却还是按照允祉方案来了,居然没有能够“劝”成功!

知识少,可以学;笨,就没法治了,这才是对弘晰愤怒重点。【xiaienxe]可是又是他老人家说:“不可学允禔之蠢钝狂傲,恃皇子身份而凌叔王。”由此可以看出,胤礽真是康熙亲儿子,求全责备方面,那是如出一辙。

弘晰同学实冤枉,又不敢辩。只能自认晦气,还要老实认错:“汗阿玛,儿子知道错了。”

胤礽平复了一下怒气,语重心长地道:“诚王还算老实,却会时不时地犯糊涂,先帝敏妃丧,他百日剃头,这些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么?他有学问是一回事儿,好犯糊涂又是另一回事儿,”索性摊开了讲,“他身边儿,你才能出彩,懂不懂?”

可怜天下父母心!胤礽把弟弟们筛了一回,哪个都不是省油灯。能力强一点如老四、老八,弘晰光芒很容易就会被掩盖,即使布景板如老五、老七,能力比兄弟们稍微不显一点,也是谨守本份人,工作过程中很少犯错——这些人很少能起到对照组作用。只有老三,时常不靠谱,与他共事易出头。

胤礽看弘晰脸上也着了一下,红痕慢慢显了出来,也心疼了:“高三燮,去你主子娘娘那里给二阿哥寻药去。”

高三燮领命而去,胤礽又对弘晰道:“给你两天假,好好想想往后该怎么办差。”

如何能尊重叔王同时展现自己,这个世纪课题就这样交给了弘晰。

弘晰一顿打不是白挨,胤礽给了他假,也为他解决了难题:命皇太子去祭陵,皇帝自己奉先殿拜牌位,然后受朝贺。鉴于皇帝心情非常不爽,大家礼物都送来就好,大吃大喝就不必了。

其实这件事情,无论你怎么安排,胤礽都不会满意。只有他自己发话了,你照办,才算完事儿。事情源头康熙十三年那一天,如果不能穿越回去把仁孝皇后摇活了,胤礽心结就一定那里,谁都碰不得。

自己作了决定之后,胤礽又罚了允祉一年俸禄才算解气。好允祉也不是靠俸禄生活人,大家又都明白皇帝这件事情上心结,知道诚王也算是冤枉。

无论如何,按照胤礽安排,众人陪着走了一回形式,万寿节这个鬼门关算是走过来了。从此,但凡万寿节,大家就很郁闷:让咱们掏腰包也就罢了,连生日宴上吃回本钱机会都不给你又算什么事儿呢?

胤礽却想:还有哪个弟弟比较不靠谱一点?能够起到对照作用一点呢?md!真难找啊!

思索了半天未果胤礽,晚上掌灯时分被老婆堵了住处。

淑嘉劈头一句就是:“你打弘晰了?”

胤礽有些生气:“谁叫你过来?他办差不用心,我还教训他不得么?”

淑嘉叹了口气:“你管教孩子,我可曾护着过?可他也大了……打他也别打脸呐。”

胤礽有些疲惫地道:“我这是失了手。”

“你从来没跟孩子们动过手,我看到他样子就慌了神儿,茂妃和他媳妇哭什么我也没听明白。有什么事儿,慢慢儿跟他说,他刚办差,万事开头难。”

胤礽自嘲地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不用担心。药给了弘晰了?”

“我打发高三燮给送到他媳妇那里了,有媳妇盯着用呢。”还传了蒙古跌打大夫,说是他习库布伤着了,当然这话不能说。

淑嘉见胤礽露出疲态,也不多留,说起来她这样过来,虽然不至于过份,到底有些不妥。嘱咐胤礽早点休息,也转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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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万寿节,大家又渐次活跃了过来,哪怕是启动先帝周年祭准备时候,皇帝表情都没有万寿节时恐怖。万寿节后两个月零十天,就是先帝周年祭了。过了这一天,除皇室近枝外,家里没死长辈都能娶妻嫁女、喝酒看戏了。嗯,是个大日子,必须好好准备。

为了准备好这次大祭,胤礽又雍王推荐下,把老十三调到了内务府。即使没有老四推荐,胤礽也想让十三到内务府锻炼一段时间:老四将调户部坐镇,他走后,老十三正好接手。提一句,十三爷审美也还是很不错。

这次任命后来还闹出了一件大事,容后再表。

反正眼下情形就是,大家过了难那一天——万寿节——都松了一口气。人逢喜事精神爽,都活跃了起来,有些有“远见”,已经开始琢磨着开始裁衣,周年祭之后可以穿了。

淑嘉这里走动人也多了起来。

六月里又下了一场雨,空气里都略带着湿润泥土气息,闻起来很是舒服。住畅春园,真是个明智选择。淑嘉掩口打了个小小哈欠,看了看对面坐着淑惠:“有心事?”

姐妹俩住得近,现还是妯娌了,有事没事,聊聊天儿、八卦一下很是方便。

淑惠左右看看,轻声问道:“弘晰媳妇儿……如今不您跟前伺候着了?”她已经有几个没有看到格根塔娜淑嘉跟前了,忍不住多了句嘴,“她也该立一立规矩了。”

淑嘉道:“你却忘了,她还有个婆婆呢。如今茂妃也是一宫主位,自是能当得儿媳妇礼。”

淑惠撇撇嘴:“您可别这么说,先帝宫里这么些年没有正经主子娘娘,福晋们才,呃,如今可不一样呢。”

淑嘉端起茶来小呷一口,淑惠很是郁闷道:“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难办呢。”

“有什么好为难?难不成我要为难弘晰媳妇儿?顺道儿叫人知道我卡着她不让去见她男人生母?傻了你!我皇帝面前已经说过这事儿了。”管你有理没理,先领导面前报备,留了底再有什么说法也好应对。

“你别绕我,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淑嘉不被带偏话题,还有一件事她也没说,格根塔娜父亲现还高级牢房里蹲着呢,是吧?

淑惠犹豫了一下,才说:“苏州织造那里……”

淑嘉一挑眉:“谁叫你来说?”

淑惠瘪瘪嘴:“我算是叫他难着了,您也知道,李煦与我婆婆有点子亲戚。曹寅送子来京,皇上命两织造返京,李煦就急了,”左右看看,“他不想回来!”

接着淑惠又透露了多一点信息:“曹寅病得不轻,只想保全家里人,叫他回来,他是巴不得。可李煦不一样,他这没病没灾,哪里肯回来?曹寅送子,李煦却是叫儿子带着多少财物来京,四下跑门路呢。”

人呢,总是当局者迷。谁到了李煦份儿上,也舍不得这样美差,舍不得江南繁华。南边儿他人缘儿好,——当然,这好人缘儿是拿钱堆出来——到了京里,他什么都不是,鬼才愿意回来!

淑嘉真想翻白眼:“他找到密太嫔了?老十五怎么说?”

淑惠道:“他不大敢接这个茬儿,也犯不着接,又无性命之忧。这事儿,教曹寅一比,他办得差了些。可我婆婆不放心,怕再翻亏空旧账。”

允禑没办过什么差,低政治敏感度还是有。老四内务府搞风搞雨,他看眼里记心里,没有皇帝支持,老四能这样干?所以,只要李家没到砍头抄家份儿上,他是不会出手、也没理由出手。

“密太嫔是怎么知道亏空事儿?”淑嘉就觉得奇怪了,密太嫔一直宫里,怎么倒像是对南方情况很了解?不对,李煦一定是跟密太嫔联系上了。

她猜得倒也不算错,内务府包衣世家也有联姻,宫里规矩再严,事情不太紧急时候还能遵守规矩。这种利益攸关、生死攸关时候,当然要什么招儿都试一试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您别犯难,我就这么一问,回去好跟我婆婆交差。她也是觉得,人没事儿就好。我们爷也说了,别太掺和进去了,”后半句是,省得惹怒了皇帝,罚得重,“跟您说,就是防着到时候别说起来您不知道。”

淑嘉想了一想,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去告诉密太嫔,叫李家老实些儿,别上蹿下跳,没人喜欢不安份人。皇上不想伺候先帝人没下场,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安稳下来得了。再想要得多,仔细水满而溢。”

淑惠得了准信儿,对丈夫那里是彻底有了交待:只要李家别继续不长眼,他们家就没事儿。对婆婆那里,也算是有话说了。密太嫔对李家感观是很不错,却也明白些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不得干政”,为李煦委屈一阵儿,主要还是打探消息,希望李家平安就行。

淑惠放心了,转而说自己比较意事情了:“姐,弘旦事儿,您不着急么?先帝周年都到了,太子妃还没着落呢。别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这话也就她这个身份、关系才能提了。

男人得结了婚,才算是有担当了,这情形与当年胤礽结婚是如出一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弘晰已经听政办差,担心可不止是王掞。皇后系、太子系,都得小心着。

姐妹俩都是明白人,话不用说得那样血淋淋,淑嘉也明白过来了。

淑嘉没好气地道:“我倒是想,先前我是作不得主。可他们看那些,统统打了水漂了!名门闺秀,可惜了了。现你也说了,周年还没过呢,除了自家妯娌,我哪能总召外命妇带着女儿过来?”

淑惠哑然,许久方道:“您想要什么样媳妇儿呢?”

这回轮到淑嘉没话说了,想要什么样?不由自己作主时候,想也没用,自己能说得上话了,又觉得什么样都不够完美。这婆婆心态,真是招人恨啊!

淑惠识相地转移话题,又说了一回外甥女儿:“乌云珠开始学针线了?”

“啊?啊!先学打个络子罢了。”

姐妹们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淑惠回去给婆婆报信儿去了。淑嘉则考虑:什么样儿媳妇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想了n种开玩笑方法,后来发现,如果我敢这么做了……估计会被拍死,只好老老实实回来文。

清明三天假,大家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