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的课桌又厚又硬,若是猛的撞上去,任谁也受不住。以易梓逸腰上的伤来看,显然是撞上了桌角。
易梓逸撇了撇嘴:“我那不是怕你担心么。”
上官怡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易梓逸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两人又天天在一处,这感情说比大哥哥还好都不为过。
除了心疼,她又生出一股子闷气:“你这几日还天天练剑,身上也没有涂药,怎么不疼死你?!”
易梓逸知道上官怡在关心他,遂笑嘻嘻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可是个大男人,要让我开口说身上哪哪受伤了,跟个娘们似的,那多没面子!”
上官怡不与他争辩,拿药棉沾了药油往青紫的地方擦去,擦好后又往新伤口子上撒了药粉。大夏天的也不宜打绷带,干脆就给他拿纱布和干净的棉布在伤口深的地方松松的裹了一圈。
她动作不算轻柔,可从头到尾易梓逸都一声不吭,像是伤不在他身上一样。
上官怡将药放下,在旁边的盆里净了手,道:“晚上我让人送些祛疤的药膏过来,等伤好了就让丫头给你日日抹一遍,免得留疤。”
易梓逸却是一口拒绝了:“男人身上留点疤才显得硬气,又不是女儿家,才不在乎容貌皮肤呢!”
上官怡听他一口一个“男人”,觉得好笑:“等你成家之后有了责任才是男人,你现在就是一个半大的小男孩!”
“才不是呢!”易梓逸反驳道:“二姐夫像我这般大就已经上了战场,如今还领着北齐总督的职位。就算是大姐夫十三岁的时候薛伯父也已经把他送到军营了!”
“上战场去军营就是男人了?”上官怡反问。
易梓逸振振有词:“二姐姐说的男人是指成家之后,成为了一家之主的男人。我心目中的男人是为国杀敌,保护北齐百姓和领土的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上官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都是哪听来的?”
易梓逸想起宣昇嘱咐他的话,忙道:“我都多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了,二姐姐老是将我当小孩子看。”
上官怡撇了撇嘴,还是忍不住交代道:“等用过晚膳,睡觉前让丫头给你上一遍药,明日晨起再上一遍。你这两日就趴着睡,不要下床,若是忍不住,就让人给你活动活动四肢。伤口切记不要沾水……”
“二姐姐!”易梓逸明显是嫌她唠叨了:“这些方才大姐姐都说过一遍了,你怎么也这样啰嗦?”
上官怡努力遏制住自己要上前掐死这熊孩子的念头,心里不住的默念:亲弟弟,不能掐。亲弟弟,不能掐……
好容易消了火,易梓逸又来了句:“你这样八婆可是会长皱纹的,小心到时候二姐夫不要你了。”
“你到底是哪边的?!”上官怡简直要暴走了。
“刚开始是你这边的,后来嘛……”易梓逸猛然看到上官怡不算好的脸色,生生的将“变成二姐夫那边”的话改为了“就保持中立了。”
再待下去她一定会被这混小子气死,上官怡“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头出了屋。
上官怡去梧桐苑向上官夫人汇报过易梓逸的情况后,母女三人就忐忑的坐在屋里等消息,
前院书房里,薛明帆也过去了。易如锦过来时他还在营里,出了营就直接被怀清请到了上官府。
也不知三个男人在里头说了些什么,上官沐晟回来时脸上的郁气散了不少。
上官夫人是不同意儿子去从军的,可上官怡和如锦没一个能劝的。两人见上官沐晟回来了,对视了一眼,都很有眼色的道别回府了。
上官夫人处,还需上官沐晟亲自去劝才是。
“你怎么和爹说的?”回府后,上官怡缠着宣昇问。
宣昇笑了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狗屁!”上官怡忍不住爆了粗口:“我爹虽性子易和,可认真起来最是耿直。那些个道理他比你和大姐夫都懂,又怎么会被你们轻飘飘的说动了?”
宣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算聪明。”
上官怡将他的爪子拿开,依旧不依不饶:“快说啊,我爹到底是怎么同意的?”
宣昇往后头一躺,靠着身后的大软枕,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他很轻易的就将上官怡圈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