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摆了摆手:“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不怕你笑话,那逆女……她走了这小半年,除了寥寥的几封信,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我……我也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说到最后,柳夫人竟有些喘不上气来,绿珠忙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上官怡向地上跪着的丫头抬抬手,示意她起来:“你家小姐在门外站了多久了?”
那丫头也算是个机灵的,连忙道:“回娘娘,小姐在门外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因着日头毒,守门的小厮都在大门里头的廊下,等出去瞧见小姐的时候,小姐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奴婢们不敢耽搁,忙进来回夫人。”
上官怡转头看向柳夫人:“柳婶婶,按理说这是您的家事,我本不该掺合的。可现下外头只以为听云在家病重,突的一见人拎着包袱在门外站着,还不知怎样编排呢。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您万不可在此时置气啊!”
上官怡见此时柳夫人正在气头上,不可硬来,只能旁敲侧击。
柳夫人原本听了家里丫头的话眼中已经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担忧,再听上官怡的话,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缓了缓,吩咐那丫头:“你将她,带到别处去,别在咱们门口。”
那丫头踌躇了一会,慢吞吞的转身欲走。
“等等!”柳夫人突然又叫住她。
“她……可瘦了?脸色瞧着可还好?”
那丫头先看了上官怡一眼,上官怡出声道:“柳婶婶,你若想瞧,直接把人带来就是了,一个丫头哪能说的清楚。”
柳夫人不停的绞着帕子:“这……臣妇给您说实话吧,老爷已经动了在族谱上消她名字的念头,还准备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继承家业……”
上官怡笑了笑:“柳婶婶,柳大人该如何那是他的想法,我却是管不着的。只是我也有许多日子未见听云了,想见上一见。”
既然柳夫人开不了这个口,那她就只能替她开口了。
柳夫人虽还有几分气性,但也不好驳了上官怡的面子,况她实在也想看看女儿成什么样了。
“去吧,把她叫进来。”
那丫头得了柳夫人的话,再不敢耽搁,小跑着往外头去了。
不多会儿,柳听云就从门外进来了。
她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两边的发丝贴在脸上,后背的衣裳也被汗水浸湿了些许。
上官怡暗暗点头,这丫头还算聪明,知道打感情牌。
柳夫人从她进来便背过了身去,不肯去看她。
绿珠上前接过柳听云手中的包袱,还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这包袱好生沉重,您手上都勒出了红痕,要不先上些药吧?”
柳听云看到镇南王府的马车在府外,知道上官怡定是得了消息在府里等着了。她在外头晒得快要背过气去,自己又不能贸然进去,只在心里祈求上官怡给点力能说服母亲。这会子实在是强撑着精神。她朝绿珠微微笑了笑,而后装模作样的朝上官怡行了个礼:“娘娘。”
上官怡朝她眨了眨眼睛:“听云,许多日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也是,当初不管不顾的就走了,你可知道你娘为你操了多少心!还不快给你娘认错!”
上官怡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柳夫人的脸,她显然已经抑制不住流下泪来。
柳听云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心里万分的愧疚,她两步走到柳夫人身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上官怡听着都疼,可见是真心的。
柳听云拽着柳夫人垂下来的衣袖,声泪俱下:“娘,女儿回来了!”
果然,柳夫人伸出气的发颤的手指着她:“你好大的本事!一个姑娘家只身跑到鄂州做买卖,你可知这其中的凶险?!”
柳听云点点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柳夫人:“女儿知道,鄂州生意不好做,女儿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
上官夫人心尖一紧,下意识的去打量她。柳听云因着这几日赶路,面色黄了些,恰好显得瘦了。柳夫人的泪“啪嗒”一声就下来了,却是飞快的用手帕擦去,仍冷着声音问她:“你可有遇到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