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原本两人得知血玉在叶疏毓手里时还期望能从她那里借来一用, 但是刚才他们听了叶疏毓所说的这枚血玉的来历后便明白只怕是借不到了。
晚宴在不久后便结束了, 苏南和乔之深开车朝医院行去。沉默的看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镜子的折射下,苏南的脸模糊不清。
“不管怎么样, 我们至少得先试试。”思考了许久,苏南肯定的说道。乔之深一心一意的开着车, 闻言只是点点头。
“实在不行就再想法子吧!不过借的话。我们两人却是不好出面,还得拜托其他人。”苏南又说道。乔之深想了想, 脑中出现一个人名, 淡淡的说道:“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忙。”
他却是想起了金景智,从他上次因为那块巨无霸和金景智接触中,他就知道金景智和叶疏毓只怕是认识的, 而且关系还不简单。
苏南没想到他这么一会儿就想出了人选, 问道:“是谁?”
“你也认识的,”乔之深直直的看着前方道路说道, “是金老。”苏南“哦”了一声, 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他?我还以为你会请你爷爷出面。”
乔之深听他问了起来,便把事情给他简单的说了一下。
苏南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看来金老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只是看情况他和叶疏毓之间也有些事情, 我们贸然上门可以吗?”
“而且我们借东西也得想个让人信服的借口,总不能把卿卿的真实情况说出去吧。若是说不清楚,只怕金老不会轻易答应下来。”过了一会儿, 苏南又说了起来,眉头也皱着。
安彦卿的情况他们心里知道,但根本不可能告诉其他人,所以在金老那里就必须有个完美的借口。
乔之深心里有数,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作罢。“今天先回医院吧,明天再看。”很明显,这两人如今已经把医院当成了家了。
高级病房里,安彦卿仍然沉睡不醒,乔之深和苏南则睡在陪护病房里。苏南独自一个坐在床上,乔之深正陪着安彦卿,他不好打扰。
苏南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停,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嘟嘟嘟……”
“苏南,你可是大忙人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一个笑吟吟的女声从电话另一端响起,似乎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苏南没理会这个女人的调侃,严肃的说道:“帮我一个忙,我知道小四在你那里。”
“哦?什么事?难不成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女人似乎有些惊讶,好奇的问道,却没说答不答应。
苏南也不拢虻ブ苯拥乃盗似鹄矗扒靶┦焙蛭艺倚∷牟榈氖虑樗隙uu娓懔耍蚁肭肽惆镂业氖虑橐哺庥泄亍n蚁m隳馨镂艺业揭妒柝瓜莺业闹ぞ荩鹚咚镂野岩患髂没乩础!
“我以为你对韩家是没感情的?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之前苏南并没有想要起诉叶疏毓,但如今却改变了主意,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陆氏珠宝的展览会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压轴玉器是一枚雕琢成貔貅的千年极品血玉,那曾经是韩家的东西,我想韩家会遭祸应该就是为了这块血玉。”苏南淡淡的说道。
“你想拿回的东西就是这块血玉?”女人犹豫了一会儿,半响才说道:“我会吩咐人去搜集证据,小四之前替你查东西时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应该不难,但需要时间。”
苏南听她应承了下来,松了口气,笑道:“你这么爽快,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
又具体谈了一会儿,苏南挂了电话。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另一边乔之深站在安彦卿病房的窗户边也打着电话,正在吩咐事情,听起来竟是和苏南打的同一个注意。
这两人虽未曾商量过,却是心有灵犀想到了一起。他们也是未雨绸缪,万一金景智那里的路子走不通,他们也只好使用强硬手段了。
x城郊区,九曲涟水湾别墅区,一幢欧式别墅二楼的一间房间里,叶疏毓正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血玉貔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她叹了口气,有些萧瑟的把血玉收了起来,来到左侧的墙壁上。墙壁上挂着一副油画,叶疏毓将油画小心的取了下来,油画背后却不是苍白的墙壁,而是一个安装在墙壁上的保险柜。
叶疏毓将保险柜打开,里面放着一些文件和一个檀香木的盒子,叶疏毓将装着血玉的黄花梨木雕花缠枝盒子放了进去。
静静的看着保险柜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会儿,叶疏毓把另一个檀香木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两串檀香木雕的佛珠手链。
叶疏毓拿出其中一串,看了一会儿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而后又将盖子盖上,把盒子放回了保险柜,并将保险柜关上又把油画挂了上去。
抚摸着佛珠手链,叶疏毓淡淡的说道:“姐姐,你可以放心了,血玉我已经拿回来了,韩家我也报复了,你千万不要再自责。”
“咚咚咚……”
叶疏毓听到敲门声,心里颤了颤,有些不悦的说道:“进来!”
房门打开,是别墅里的管家,叶疏毓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准来打扰我吗?”
这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西装,脸色严肃,看起来就是个古板严厉的人。她听叶疏毓这么说,抬了抬眼说道:“您以前说过若是陆家有了什么消息要赶紧告诉您。”
“哦?发生了什么事?”叶疏毓听到是陆家的事,便不再计较,坐了下来问道。她对陆家的感情很复杂。
当初她为了报仇拿回血玉,计划了很久,勾引陆家老爷,害得那时的陆夫人死掉。
如今她又仗着手里陆家的股份,抢了本该由陆纪辕继承的公司。还设计陷害了他的妻子柳清然,可以说她这辈子欠了陆家太多太多。
“陆少夫人在下午被送进了医院,似乎是吞药自杀,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女管家语气毫无波澜的报告道。
叶疏毓眉头一跳,赶紧问道:“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女管家答道:“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虽然发现的早救了回来,但医生说少夫人根本没有求生的意识,醒不醒的来还不能确定,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叶疏毓吸了口气,心里更是难受了,柳清然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跟她脱不了关系。
当初她一心想要报仇,只要能利用的都利用,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生死,但现在大仇得报,心地却变软了,自然觉得愧疚了。
叹了口气,叶疏毓吩咐道:“明天我过去看看吧,记到行程上,给我安排一下。陆家那边也要去打个招呼,昨晚陆纪辕也参加了宴会,他倒是冷静,丝毫没有妻子危在旦夕的样子。”
第二天,上午在叶疏毓前往医院,而乔之深和苏南也正准备驱车朝金景智的家行去。
叶疏毓戴着墨镜朝医院门口走去,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昨天的宴会上三人还聊过天,却是乔之深和苏南。值得一说的是,柳清然和安彦卿竟是住在同一家医院。
乔之深和苏南并没有认出叶疏毓,叶疏毓却是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乔少爷,苏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乔之深和苏南看着眼前的女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太巧了。乔之深和她握了握手,不复昨天的冷淡,饶有兴趣的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董事长,您来这里是?”
叶疏毓有些怔愣于他的反应,向来听说乔家少爷是个冷漠的性子,昨天在宴会上也十分冷淡,没想到今天却主动了起来。
不过叶疏毓也是经历过很多的人,愣了一下便笑着说道:“我来这里看望一个病人,没想到会碰到两位,不知你们是来?”
这个时间太早了些,叶疏毓是因为要上班所以才这么早来,而这两位人却是要离开医院,想来他们是来得更早了,或许还是住在医院。
苏南笑嘻嘻的接了过来,说道:“我们也是来探望一个朋友呢,现在正准备离开。”叶疏毓闻言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再见!”
“再见!”“再见!”
乔之深和苏南朝外走去,叶疏毓则朝里走去,走到半途苏南回头看了看,叶疏毓乘坐电梯上楼了。转头看向乔之深,他问道:“你说她这是来看谁?”
乔之深看了他一眼,平淡的说道:“不知道。”
苏南被他噎了一下,撇撇嘴不再说话。时间还早,他们不好意思这么早就上门拜访,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吃饭,又开车在城区附近兜了一圈才朝着金家开去。
两人到金家时,金景智刚吃完早饭,他听到乔之深和一个不认识的苏南来拜访还愣了一下。不过瞬间便恢复了,让人请了两人进去。
金景智看到乔之深和一个有些眼熟的陌生人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道:“阿深,你可是稀客啊。”金景智虽是同乔之深说着话,眼神却是落到了苏南的身上。
乔之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说道:“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请金爷爷您帮忙,”他看了看周围的佣人,又说道:“我们可以进书房去谈吗?”
金景智听他这么说,倒是有点诧异,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啊。乔之深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向来都是金老金老的叫,今天居然叫起了金爷爷来,还真是难得一见。
爽快的挥挥手,金景智带着他们去了书房,又吩咐人不要来打扰。而后才坐了下来,面对着两人,作出一副询问状道:“阿深,这位是?”
苏南笑了笑,自我介绍道:“金老,我叫苏南。我们曾在缅甸见过,那时我是陆氏珠宝路总经理身边的秘书,不知金老可还记得?”
金老本就看他眼熟,此时被他一提醒,顿时记了起来,点点头说道:“的确,那时候你跟在陆纪辕的身边。”不过他心里还是对他怎么和乔之深搅合在了一起抱有疑问。
乔之深仿佛知道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位苏先生是彦卿的好友,然后我们也就认识了。今天我们来是想请您帮个忙,这个忙便和苏南有些关系。”
“哦?”金景智看了看苏南,见他点头,问道:“看你说的这么重要,到底是什么事?”
乔之深也不矫情,立马说了起来,“我知道您认识陆氏珠宝如今的董事长叶疏毓女士,我们便是想请您帮我们从她手上借一个东西。”
金景智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想借什么?跑来找我,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吧!”
乔之深点点头,和苏南对视一眼,说道:“昨晚陆氏珠宝的珠宝展览会上展出了一件神秘玉器,想必您已经听说了。”说到这里,乔之深突然想起来金景智昨晚似乎并未参加陆氏珠宝的展览会,不知是没收到请柬,还是收到了请柬却没去。
金景智点点头,了然的说道:“你们是想借那块貔貅血玉?”
乔之深和苏南点点头,脸色凝重的看向他。金景智眉头皱得死紧,叹气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却是帮不了你们的。”
苏南见他拒绝,急急的说道:“您和叶女士不是朋友嘛?只借一天,或者半天也可以。”金景智看了看乔之深,见他默不作声手掌却握成了拳头,便知道这件事他真的很看重,但仍然是摇了摇头。
“我和叶疏毓虽然认识,但关系却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而且这件血玉貔貅你们也已应该知道,那可是他们叶家的传家之宝,传承了千年之久,哪里是那么好借的。”金景智遗憾的说道。其实他也想借来看一看,千年极品血玉究竟有何珍贵奇异的地方,可惜他没有那个实力。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乔之深,问道:“你们借这东西做什么?”
乔之深和苏南对视一眼,苏南暗暗的点了点头,乔之深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想看看这千年血玉的珍贵之处罢了。”
金景智听他这话便知这只是他的敷衍之语,见状他也不再多问,反正这个忙他是帮不了的。苏南见乔之深这么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乔之深用眼神阻止,只好作罢。
而后两人又天南地北的同金景智聊了一会儿天,在拒绝了金景智留他们用午饭后,这才出来了。坐在车子上,苏南不满的问道:“当时为什么阻止我?若是我说出我是韩家人,告诉金老韩家也有块血玉,想要借来看看,或许他会有些兴趣。”
乔之深摇摇头,淡淡的说道:“金老并不喜欢你们韩家,似乎是因为当初他和你爷爷韩远辰有些过节。若是你说出了你是韩家人,只怕更是不好。”
苏南倒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有些诧异的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那老头子挺会得罪人的嘛,甚至连韩家都被人设计成这样子了。”
乔之深没理会他说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说道:“如今金老这里是指不上了,我想了另外一个法子。那血玉曾经是韩家的东西,是韩穆和韩…珏车祸后才被叶疏毓得到,肯定没经过法定程序。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
乔之深一说,苏南便明白了,他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没错,我怎么说也是韩家人,自然可以提出诉讼,若是找到了叶疏毓谋害韩家的证据,那就更好了。”苏南接过乔之深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乔之深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个意思,苏南就理解到了,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
两人这般商量了,便开始分头行动了起来。而被两人牵挂着的安彦卿,此时却身在医院之内。柳清然的病房里,一阵微风轻抚过窗帘,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安彦卿感觉到自己漂浮在空中,他看得到别人,能听到别人说的话。可别人却看不见他,他更是触摸不了别人,似乎是道书中所说的灵魂出窍。
一阵微风吹来,安彦卿随风漂浮,仿佛一丝重量也没有,根本控制不住。。最终,安彦卿却是被一阵微风送进了另外一件病房。
安彦卿本想离开,可是在看到病床上那熟悉的容貌时,停了下来。“清然?”
安彦卿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医院看到柳清然。仔细看了看病房的情况,安彦卿吸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安彦卿急忙转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在低头看到自己的白色透明的身体时,却苦笑了一下不再动作。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个年轻小护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若是乔之深和苏南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叶疏毓。
门外本是有陆家的保镖守着的,但叶疏毓名义上仍是陆家的老夫人,陆纪辕也不好意思把他和叶疏毓闹翻的事情到处说,因此这些保镖对叶疏毓还是很恭敬的,放了她进去。
叶疏毓让护士离开了,自己一个人把买来的鲜花插到了一个花瓶里。而后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的柳清然微微叹了口气。
安彦卿飘在空中看着她叹气,静默不语。他刚才听到了门外那些保镖的声音,也知道了这个女人就是陆家的老夫人叶疏毓,也是害了韩家和柳清然的罪魁祸首。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如今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什么?
叶疏毓看着病床上的柳清然,如今的她和之前迥然不同,皮肤青白,很瘦,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脸色也是苍白,根本看不到一丝红色,血色尽褪。
叶疏毓对柳清然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毕竟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看了半天,叶疏毓越发难受,轻声说道:“柳小姐,这辈子是我叶疏毓对不起你,害得你如此。但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要报复韩家就必须如此,其他的人我也顾不得了……”
安彦卿飘在空中听到叶疏毓的话,心里冒出一阵阵怒意。他听到了叶疏毓对柳清然所作的一切,对韩家所作的一切,比他们当初猜测的还要严重。
可惜现在的安彦卿不过是个灵魂,根本什么都不能做,他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都还不知道。那个身体可不是他的,本就具有排斥性。
他之前想了好多办法都没办法回去,只能眼看着身体逐渐衰弱。
。叶疏毓根本没想到这个房间里还会有人,她也是想要倾诉,想要把这几十年憋在心里的东西统统说出来。柳清然一睡不起,她自然可以放心说。
叶家的传家之宝如何被夺,她姐姐如何被骗,韩远辰有多可恶,她对韩家的报复,她的一切阴谋诡计。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说了,也全被安彦卿听在了耳中。
这还是安彦卿第一次听到有关韩远辰的事情,也同时知道了叶疏毓为什么要报复韩家。原来韩家的那枚血玉貔貅竟然是叶家的传家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