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精钢的门栏前, 詹姆斯早已让司机将车开了过来。乔之深和安彦卿一起将金老扶上了车, 而后两人才上了后面的一辆车。
车速较快,他们有些担心金老的伤势,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 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安彦卿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风景,心中有些感叹, 一晃七天便过去了,明天的拍卖会结束后他们就能回香港了。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 不时有些清凉的微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 给闷热的车里带来丝丝凉气。
自从安彦卿第一次坐这车因为受不了车内的空调有些晕车后,乔之深便是再热也没再让司机开过空调。
此时不知他在想什么,竟是难得的一直沉默着, 连带着车内的气氛也有些凝滞。安彦卿不解的眨眨眼, 难道他是因为金老被撞伤了,所以在生气?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之深看着眼带疑惑的安彦卿, 见他似乎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强行压下几乎到了嘴边的疑问。至少现在还不行,现在他还没有那样的身份去质问这个家伙的隐私。
这些日子不探问对方的隐私已经成了他们的默契,毕竟他们的合作关系还很浅薄,很容易就会破灭。
“喝些冰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真让我很不好意思,让你陪我遭这种罪。”乔之深回神,却见安彦卿拿了瓶冰冻过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脸上带着一抹歉意。
乔之深笑了笑,接过矿泉水,有些失落的说道:“你还是跟我这么客气,没关系的,现在的气温已经不是很热了,更何况缅甸的夏天本就比香港凉爽。”
安彦卿见他脸上似乎有些失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不想麻烦到你,其实这次你带我来缅甸参加翡翠公盘,还给了我自由选择的权力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其他的公司可没有这样宽泛的条件。”
乔之深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认为你值得!”
安彦卿听他如此说,抬眼直直的看了过去,见他也盯着自己,瞬间又慌乱的转开了,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
虽然知道谈话在这里止住,不开口是最明智的,但安彦卿仍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的问道:“怎么这么说?”
乔之深沉默了一会儿,安彦卿有些不安的捏着手里胶质的矿泉水瓶,抿着嘴唇等着他的回答。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那句话太有歧义了。
乔之深是不是发现他的异能了,还是……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过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乔之深会无端的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这么好。甚至还提出那么好的条件和他签约。
就算是一见如故也无法做到这些吧,更何况通过这些时间的接触,安彦卿知道乔之深在工作上是个极为认真严肃的人,决不会将公事和私事牵扯到一块。
“等到这批毛料切开后不就知道了吗。”半响,乔之深嘴里蹦出一句不能算是答案的答案。安彦卿闻言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觉得乔之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另一层含义。
没等他再问什么,车子就到了最近的医院,两人只好止住了话题下车。乔之深见严乔松已经扶着金老下了车,赶紧几步走了过去,扶了金老的另一只手。
安彦卿和詹姆斯等在门外的走廊上,医院里到处的飘散着一股消□□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全是穿着白衣的女护士。本是大夏天的这里却偏偏有些阴冷,让人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过了许久,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金老被乔之深和一个护士扶了出来。安彦卿走上前去问道:“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金老笑呵呵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拿药水揉了揉,没几天就好了。”安彦卿看向乔之深,见他点了点头,便也放下了心。
金景智是个很和蔼的老前辈,这些天对他多有提拔,因此他也比较在意这位老人的伤势。
严乔松走在一旁,皱眉说道:“您老的脚伤虽不太严重,但医生也说了最好卧床休息几天,明天的公盘肯定是去不了了。”
乔之深闻言说道:“严叔,今天看好的毛料的编号詹姆斯都已经记下了,更何况还有你在,明天的拍卖应该不会出大问题的。金老就可以安心的呆在酒店休息了。”
金老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光芒,说道:“我去没去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最后的竞拍也是由你决定。你一向谨慎,乔松又在一旁看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医院外走去,而后便乘车回了酒店。回到酒店后,乔之深送金老回房了,又安排了乔禾去照顾他。
乔禾的父亲是乔家的管家,他们一家人极得乔博毅的信任,因此把金老交给乔禾照顾,乔之深十分放心。
在交易会大厅逛了一下午,安彦卿已经很累了,趁着乔之深去安排金老的事情他便回房间洗了个澡。
乔之深回来便看到安彦卿半裸着身子从浴室里走出来,白皙的肌肤上还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只有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
安彦卿出来看到乔之深就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有些尴尬,想要回房穿衣。
刚要动作却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不大对,两人都是男人,他有的自己也有,都一样,有什么好忌讳的。自己是同性恋,可也不代表别人也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之深的视线让他觉得有些发毛。
这边乔之深已经移开了视线,只是时不时用余光扫过,偷偷窥探。
他见安彦卿似乎想回房,赶紧阻止,拿起身旁的吹风机,向他招手说道:“过来吧,我帮你把头发吹干,这么湿着对身体不好。”
安彦卿闻言只好走了过去,脱了拖鞋坐到沙发上,顺便将手上干燥的毛巾递了过去。
乔之深坐到他身后,拿着毛巾细细的替他擦着头发,力道轻柔,不时按摩一下,倒是十分舒服。安彦卿本就有些累了,又刚洗了个热水澡,顿时有些昏昏欲睡,身体渐渐靠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通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在两人身上,沙发上,英俊的男子微笑着将另一个俊美的男子抱在怀中,眸中满是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安彦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皱了皱眉,他恍恍惚惚的记起他应该正坐在沙发上让乔之深帮他吹头发才对,怎么会突然睡到了床上来?
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利落的起身穿衣,安彦卿走出了房门。乔之深听到脚步声便知道安彦卿大概已经醒了,当下便拨通了餐厅的电话让他们送些吃的上来。
刚挂下电话,安彦卿的房门便被打开了,乔之深见他精神已经恢复了,问道:“睡得好吗?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我打了电话让人送晚餐过来,你吃些吧!”
安彦卿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沙发旁坐下,问道:“我怎么会睡着了?”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吧,我正给你吹着头发,你忽然就睡着了,所以我就把你移到床上去了。”乔之深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边削边说道:“晚餐大概还要一会儿,你先吃个水果吧。”
“嗯,好。”安彦卿点点头,心里明白大概是他今天的精神力使用过度了,所以才会这么疲累,竟然吹着头发都能睡着。
“你觉得陆纪辕和他的秘书苏南如何?”过了一会儿,乔之深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冷不防的问道。安彦卿一惊,掩饰般的咬了一口苹果,吐词不清的说道:“还可以吧,见过几面,怎么了?”
“刚才从香港那边传来了两个消息,”乔之深向后一躺,表情严肃的说道,“柳氏集团易主,被陆氏珠宝吞并。”
清然……安彦卿闻言皱了皱眉,不过却没说话,小口的吃着苹果,等着听第二个消息。
乔之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陆光樵谌烨肮溃疤炻嚼戏蛉艘妒柝够竦寐绞现楸x禄岬闹c纸尤瘟寺绞现楸x鲁さ奈恢谩!
“陆光樗懒耍俊卑惭迩溆行┚鹊奈实溃涫邓胛实氖俏裁椿崾锹嚼戏蛉私尤味鲁ざ皇锹郊椅t坏募坛腥寺郊驮
陆光槭锹郊驮母盖祝彩锹绞现楸Φ那岸鲁ぁ6郊驮撬t坏亩樱蘼墼趺此狄哺檬撬尤味鲁さ奈恢貌哦浴
更何况那个陆老夫人安彦卿是知道的,她并非陆光榈那啄福锹嚼弦谠涔篮笕11丶业牡诙黄拮樱笔钡乃嚷嚼弦x苏逅辍
当初安彦卿和陆纪辕交往时便从陆纪辕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她的事情,陆纪辕和陆光橛胝馕宦嚼戏蛉说墓叵挡2缓湍馈
其实说不和睦已经算好听了,更甚至是厌恶和憎恨,主要原因便是叶疏毓是个第三者,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家产之争。
陆老爷生前和元配妻子的关系并不好,他们是家族联姻。而后陆老爷便遇到了叶疏毓,赌石界有名的红翡佳人,一见钟情,背叛妻子出轨了。
而后陆老夫人因病过世,陆老爷便迫不及待的娶了自己的小情人。更甚者,他虽然在遗嘱里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做了陆氏珠宝的董事长,却留给了叶疏毓陆氏珠宝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另外还有许多房产。
整个陆家也只持有陆氏珠宝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其他的股份都在陆家的一些亲戚手中。陆老爷一下子给了叶疏毓这么多股份,自然引起陆光榈牟宦
甚至还产生了让陆氏易主的可能,若是叶疏毓收拢了另外的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那么她就是控股人了。
乔之深见他如此惊讶,点点头说道:“陆光榘肽昵氨悴〉沽耍笠恢辈嗖¢剑≡谝皆豪铮赖南14彩歉沾隼吹模肜绰郊驮裉煲彩盏搅恕!
安彦卿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突然去世,本该自己得到的东西却被一直讨厌的人抢走,他不敢想象接到消息的陆纪辕会是何种心情。
乔之深见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眼神暗了暗,继续说道:“陆老夫人和陆光楣叵挡2缓茫乓膊淮郊驮u獯嗡簧衔槐愦蟮独母母铮繁闶侵赶蚵郊驮!
安彦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动作?”他大概能够猜测到乔之深打什么注意了。
乔之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屋子的有些安静,安彦卿坐在沙发一角一言不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乔之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叩叩叩……”过了半响,安彦卿快要受不了这种气氛了,正准备开口便被敲门声打断了。乔之深闻声走了过去开门,心里却松了口气。
那一瞬间,他还真怕会从安彦卿的口中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门外正是餐厅的服务员送餐来了,乔之深点的都是正宗的中餐,五绺鸡丝,群虾望月,蛤蜊汆鲫鱼等等。
这一插曲也让室内凝滞的气氛稍稍消散了些,等到服务员离开,安彦卿下意识的看向了乔之深张嘴想要说什么。
乔之深挥挥手,苦笑了一下说道:“算了,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