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听了楼五叔的伤心□□, 绮罗再看楼五叔时,那眼神便与先前不同, 既有怜悯又有惋惜。
楼五叔本在家中如珠如宝娇生惯养多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 纵使在鹿鸣关简衣陋食生活多年,刻进骨子里的矜贵依旧消磨不掉。
楼五叔瞟了她一眼,猜着楼翼然将他卖了,索性坐在那石碑上,伸手捋了下头发,又扒拉着衣襟说道:“小姑娘可还要再看?”
“老光棍,为老不尊。”楼翼然啐道, 瞄了眼绮罗, 见她面色又微微发红,不禁想到绮罗喜欢的是这种魏晋风范地装扮。
那边何寻之笑道:“你这算什么,更好看的人家姑娘都见识过了。”
绮罗闻言也不恼,目光灼灼地盯着楼五叔看, 问道:“五叔当年当真赤手空拳去抢鹿鸣关了?”
“赤手空拳?”何寻之扑哧笑出声来, 斜着眼觑楼五叔。
楼五叔坦荡地仰头晒太阳,指着楼翼然道:“你小子就会胡吹哄人家小姑娘。”
绮罗见此,也猜到是楼翼然有些夸大了,又去看何寻之。
何寻之指着身边的石板道:“小姑娘坐下来听,何大哥说给你听。”
绮罗见着何寻之侧着身子,支着头躺在石板上,很是风流放肆, 自然不敢坐在他面前,只微微弯了身子,笑道:“何大哥就这样说吧。”
楼翼然鼻子里哧了一声,也靠着楼五叔坐着的石碑,听何寻之说楼五叔的事。
“话说当年风流少年楼仙君,年少轻狂,一日离了兄嫂庇佑,带了上百随从去了鹿鸣关,关外民风开放,女子较之男子更加凶猛。楼仙君的天人之姿被关外一外族女头领看上,那女头领设计擒了楼仙君,百般威逼利诱,楼仙君为保贞洁百般不从,那女头领穿了楼仙君的琵琶骨,之后又心疼起来,放了他。楼仙君愤恨不已,引诱了女头领的妹妹,与她里应外合,带了楼家军,一举将鹿鸣关夺了下来。只可惜事成之后,女头领的妹妹见着相依为命的姐姐死了,又后悔起来,发誓与楼仙君今生不死不见。”
何寻之的话音落下,绮罗张口结舌地望向楼五叔。
红日已近中空,居高临下的楼五叔笼罩在日光下,身上没有一丝阴影。
“就会胡说,我爹跟我说的五叔的事能是假的?”楼翼然叫道,用胳膊肘蹭蹭楼五叔,“五叔,何寻之大放厥词,你也不教训他。”
“说的很有趣嘛。”楼五叔眯着眼警告地望向何寻之。
何寻之嬉笑道:“我跟五叔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五叔吓唬我做什么?”
“……哪一种是真的?何大哥?”绮罗低头望向何寻之,何寻之脸上是一贯地戏谑随意,凭她怎么看,也分辨不出何寻之说的是真是假。
何寻之坐起来,探身看向绮罗,向她招手,叫她附耳过去。
绮罗尚未动作,楼翼然就踢了他一脚,啐道:“等我回家问清楚了,再找你算账。”
“嘻,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成日里寻了爹娘讲故事。”何寻之懒洋洋地说道,又躺了下去。
“绮罗,别听他诋毁五叔,五叔厉害着呢。”楼翼然觑着绮罗的脸色,唯恐她看轻了楼五叔。
为了美人夺鹿鸣关,利用美人夺鹿鸣关,一件至情至性,一件却是卑鄙无耻。前一件说了就叫人喜欢仰慕,后一件却是叫人心里阴森森的。
绮罗思量了一番,见楼五叔依旧坦然,心想何寻之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走近两步,站在石碑前问:“五叔,何大哥说的是真的?”
楼五叔低着头,微微向前探了下身子。
楼翼然将他推了回去,“直接说就好,探什么头。”
“讲故事嘛,就要半真半假,捡着你喜欢听的听听就好了。”楼五叔大大咧咧地说道,眼睛望向前方。
阳光晒在他身上,那双眼睛,变成了琥珀色,虽美,却从远古神器变成了祖传石磨。石磨上一圈圈地伤痕,剩下的依旧是厚重深沉。
绮罗笑道:“我自幼听我奶娘说了许多英雄美人的故事,那狼烟里的英雄美人故事定然也是半真半假。”
楼五叔笑道:“那些故事倒是真的居多。你只想想看,成日里见多了生死,不知明日身首何方,心中难免有一股豪放之气,对那情情爱爱也很是看重。”
绮罗似懂非懂地点头,笑道:“如今多半没有这些故事了。”便是有,比如说上一世杨致之与绫罗的,乍听很是感人,里头究竟怎样,就两说了。总之,是故事只该听听就放手,不能深究。
“老光棍,小光棍,你们两个过来到这里来做什么?”楼翼然见何寻之、楼五叔一番话,将他先前满腔骄傲说与绮罗听的故事全推翻了,心中自然是不乐意,见着何寻之惬意模样,忍不住又用脚轻轻踢他一下。
“魏王要拆了这里,当然要先看看缅怀一番,日后再看就寻不着喽。”何寻之扬声道。
绮罗见他衣服皱缩在一起,又沾满了许多苔藓,又说道:“你们该不是昨夜便在这里的?快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无妨,我们身子骨结实着呢。”何寻之又懒洋洋地说道。
先前一直在十几步外绕着的楼燕然走了过来,将何寻之推到一边,又叫楼五叔从石碑上下来,绕着转了一圈道:“毁了太可惜了,叫人都搬回家去吧。”
“这破石头,又不是大家所书,也值得你这般折腾?老十你小子越发的婆婆妈妈了。”楼五叔因被楼燕然推了下来,不满地掐腰道。
“虽不是大家,总算是有些年头的,还是留着好。”楼燕然又说道,转身叫了小厮回家找人过来搬石头。
忽听到咕咕地叫声,众人看过去,却是何寻之的肚子叫了。
何寻之揉了揉肚子,便看向绮罗。
绮罗忙问初一十五,初一将带来的点心拿给何寻之。
也不管手干不干净,何寻之先吃了两块,楼五叔也抢了一块吃了。
“先寻家酒楼吃饭就正经。”楼五叔摸摸肚子说道。
“绮罗,你可饿了?”楼翼然问道,脸上却满是不愿。一早上,绕着楼五叔真真假假地□□转,实在是浪费光阴。
“老九,莫这样没有出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些主张才好。”何寻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伸手搭在楼翼然肩膀上。
楼翼然将他推开,啐道:“臭死了。”
“你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喜欢香喷喷的,实在是坏,太坏了。”何寻之一脸痞相地说道,因他声音过与轻佻,初一十五两个立刻红了脸,不时地拿眼睛觑他。
“走了,走了。”楼五叔拉拉衣襟,拖拉着鞋子向外走去,半路见着楼燕然,又挂在他身上,借着楼燕然的力气,拖拖拉拉地向前走去。
“我们不走?这里应当没有什么好玩的吧。”绮罗环顾一圈,断壁残垣中,也残存着一些苏家的痕迹,苏家的兴盛也随着前朝消逝了。
楼翼然看她一眼,却不说话,只低着头胡乱地向那女墙里边走。
绮罗纳闷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子就生气了,忙跟了上去。
初一十五两人看了眼,却不急着跟上,慢慢地在后面磨蹭。
“你又怎么了?”绮罗跟上楼翼然问道。
楼翼然见着绮罗脸上的一丝不耐烦,闷声道:“什么叫我又怎么了,今日我才第一次生气。”
绮罗明白自己失言了,赔笑道:“是我说错了,那你现在是怎么了?”
楼翼然哼哼了两声,坐在墙角下,指指自己身边叫绮罗坐下。
绮罗不肯坐,楼翼然又低着头拿了石子向前面的石碑扔去。
见着他是当真生气了,绮罗心里盘算了一番,疑心是刚才她见着楼五叔失态了,一时心虚,便在楼翼然身边坐下,说道:“我方才是好奇五叔的事才一直看他的。”
楼翼然忽探着身子向绮罗身上凑去,绮罗吓了一跳,身子向后退去,手随即扇向他脸上,人又立刻跳了起来。
“你做什么?这是跟谁学的?”绮罗斥道,伸手将腰上的鞭子解了下来。
楼翼然缩着头一动不动,脸上挨了一下也不去揉。
见着他如此失落模样,绮罗又疑心是自己哪里错了,收了鞭子,站在几步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虚伪!”楼翼然说道。
绮罗愣住,她也觉自己虚伪,便是绫罗等也时常这样说,但是她从未想过楼翼然也会这样说。正因为从来没想到,那两个字劈头砸过来,叫她猝不及防,竟觉得有些伤心起来。因怕自己在楼翼然面前又失态了,绮罗转身去寻初一十五。
楼翼然却不知绮罗心里的想法,一味地说道:“虚伪,你先前教我的时候怎么教的?方才我见着何寻之那般没正经,你看着很是喜欢的。不独你,我看你那两个丫头也喜欢。”见着绮罗要走,又站起来,走了两步拉住她。
“……没有喜欢,只是觉得听着有趣。”绮罗说完,也觉有些虚伪。虽可以跟楼翼然说,不独她,肖点翠这等清高女子也喜欢的,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将旁人拉下水,并不能表明自己是光明正大的。一面要讲规矩,一面又觉何寻之这般不守规矩的才有趣,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更难听的话,旁人要说,也是能说出口的。
“难怪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楼翼然又嘟嚷了一句,见绮罗脸色有些发白,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拉了拉她的袖子,接了一句:“我没旁的意思。”
“我知道。”绮罗敷衍道,靠在女墙上,寻思了半日,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作何解释。半响,开口道:“你别信人家的胡言乱语,若说坏男人,街上吃喝嫖赌的坏男人也没见有多少人喜欢。”
“要像五叔,何寻之一样坏?”楼翼然蹙眉道。
楼五叔、何寻之自然是街上的混混不能比拟的。不说家世,只说形貌才华气质,与混混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做出流氓的举动,何寻之做出来,就能叫人想到风流韵事这个词。
绮罗有些局促地伸手理了下耳边的头发,心想怎就莫名其妙与楼翼然说起这些事了。
“是不是?”楼翼然又催问了一句。
“或许吧。”绮罗说道,见楼翼然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生怕他胡闹,又道:“你别乱来,先前诸葛先生给你批的命你别忘了,就算是像何大哥那样……”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自己多虑了,何寻之的做派不是旁人轻易能学会的。
“我不胡来。走,吃饭去。”楼翼然嬉笑道,伸手揉着自己的脸道:“我脸皮怎样?前两日才脱了一层皮,不然我早来寻你了。”
绮罗看过去,见他果然比先前白了一些,嗤笑道:“羡慕死人了,我黑了就白不回去了。”
楼翼然一笑,伸手勾了下绮罗的手,见她收了手回头莫名奇妙地看他,只是一笑。
绕过女墙,到了外边,见着初一、十五两个唧唧咕咕地说话,绮罗回头看了眼楼翼然,见楼翼然并不去看初一十五,心里略有些失望,又想许是见多了鹿鸣关的美人,楼翼然才会如此。
几人上马向城中慢慢走去,半路上竟然遇到了楼五叔等人。
原来楼五叔他们半路又遇到了熟人,耽搁了一会,才叫他们赶上。
因楼翼然的话,绮罗小心谨慎地不去看楼五叔与何寻之,一路只装老实,低着头攥着缰绳,非到万不得已时,才说上一两句话。
“哟,这么一会子怎么就腼腆了?”何寻之嬉笑道,见绮罗不看他,也觉没有意思,又与楼五叔天马行空地胡吹海侃起来。
楼翼然见着绮罗这般做派,心里有些得意,心想绮罗还是在意他的,又觉有些过意不去,这样拘束着跟个木头人一般坐在马上,实在没有意思。
“绮罗——”楼翼然叫道,却听绮罗呼道:“陆姐姐,等我一下。”叫完,便下了马,快步向路边走去。
楼翼然看了眼绮罗的马,听着闹腾向他打了个响鼻,拿着马鞭抽了一下,又去打量与绮罗说话的女子。
“这么个美人,你也舍得放手。”楼五叔眯着眼笑道。
何寻之侧着头看过去,忆起那一日陆桐对着喉咙灌酒的模样,笑道:“五叔这就冤枉我了,是人家看不上我。”
楼翼然觑了眼何寻之,冷笑道:“你这么个人见人爱的主,还能叫人家看不上?”
“陆桐说我不是过日子的人。”何寻之说道,那日绮罗与绫罗走后,陆桐见没人了,就斯斯文文地扇了他两个耳光,将一日受的委屈还给他,然后施施然地走了。先前从未想过会有女子连打人都能打的这般优雅,见着陆桐走了,他觉得自己那时心就空了,就有些后悔了,如今偶尔还想着,倘若有了陆桐,他如今定然会不一样了。
“别一副惆怅模样,恶心人!”楼翼然恶声恶气地说道,鄙夷地瞟了眼何羡之。心里却有些迷惘了,这坏究竟要怎么坏才好?
正想着,绮罗拿着陆桐送的面具回来了,上了马,依旧老实地坐着。
何寻之回头又看了眼陆桐,嘴里念叨着无怨无份,随着众人继续向前走。
随便寻了家酒楼吃了饭,楼五叔与何寻之嬉笑着,两人商议了玩乐的地方,便撵了绮罗楼翼然先走,另使坏地拉着楼燕然与他们一同前去。
绮罗也没有心情再逛,直说要回家,楼翼然送她。
一路上除了买了些小玩意送人,绮罗并无其他动作,眼看着要进苏家了,楼翼然驱马快走两步拦着她,说道:“你别当真,先前怎样,如今还怎样吧。”
绮罗抬头望向他,她有时会忘了她与楼翼然如今的关系与先前不同,有时想起来了又会太在意,因此对楼翼然也是一时冷一时热,想到此处,又觉这些日子楼翼然让了她许多,便道:“先前大多是我不对,今日又……,总之,我以后会改了的。”
“不用改,我是一时没想明白才那样说的,并不是嫌你轻浮。”轻浮两字出口,楼翼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舔到嘴里的腥味,才又忙慌堆起笑脸。
先是虚伪,后是轻浮,一日间,绮罗忽觉自己在楼翼然面前一无是处了,再者,她与楼翼然的事情还未定下,便是定下了,若是日后楼翼然翻旧账,指着她的鼻子说“我救了你,你家不感激不说,还逼着我娶你。娶了你,你还做张做势,装模作样……”,如此想了一番,竟是将自己往后生了孩子后的事也想到了,又觉那时指不定楼夫人听了楼翼然的话说她不会教孩子,也学着苏清词将孩子领了去。
“你怎么了?我方才又胡说了?”楼翼然小心地问道。
绮罗却是想入了魔,并不去理他,少时,见着楼翼然伸手在自己面前晃,身上一冷,瞟了眼苏家的大门,见着外面已经有小厮迎出来,又勒住缰绳,说道:“你随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楼翼然闻言,见着她脸上认真,便跟了过去,初一十五等人也要跟着,却见绮罗示意她们站住。
到了街头,绮罗站住,回头道:“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楼翼然疑惑道。
绮罗咬牙道:“你和我的事。”
“这用想什么?你莫急,我爹爹已经寻了媒人了。”楼翼然笑道。
绮罗看着他那张脸,忍不住撇过头去,又一次想还是胖子看着顺眼,“不关媒人的事,是你心里怎样想?你若是不乐意,我也不怨你。咱们趁早各自放手,我虽不大能嫁到好人家,但吃喝还是不必愁的。”
“我怎会不乐意?是不是你又不乐意了?”楼翼然歪着头问道。
绮罗萁袅俗欤馇痰南掳投硕怕ヒ砣淮耸币踩险媪耍诺溃骸澳阆衷诨剐。乱彩呛未蟾缢档哪晟偾峥瘛5茸拍囊蝗漳愫蠡诹耍只蛘卟蝗缫饬耍慵褡畔惹拔衣渌氖滤底欤只蛘咚的衬昴吃履橙眨谘美铮腋愎履泄雅卦谝淮ν妫挥只蛘呤俏野拍懔耍阋呶一恍氯耍羲糇叛就菲抛铀荡醵镜幕埃范椅遥乙醋约浩溃醋约鹤呷恕w苤憬袢找部吹搅耍渌滴也皇枪室獾模胰肥迪不段迨濉10未蟾缒前愕娜耍揖褪窍不兑槐呓补婢兀槐咛撬祷啊d闼滴仪岣∫埠茫槲币埠谩n冶闶悄侵秩耍缃褚囊怖床患傲恕n也幌朐谀锛胰套牛似偶乙踩套拧h羰钦庋恢比套牛獗沧酉卤沧右踩滩坏酵妨恕!币蚪约盒闹械暮e滤盗顺隼矗猜扪劬λ崃艘幌拢闶敲靼琢耍胶e碌氖略交岢烧妫蝗缢登宄耍迷跹驮跹热羲褪且桓鲐推罚桶凑肇推返募勐簦跽婕凼担脖鹣肽米潘底臁
楼翼然见绮罗眼圈红了,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话,心想倘若不是在街上,绮罗定要拿了鞭子抽他的,嗫嚅道:“我没嫌弃你,先前也没什么。”
“怎会没什么?吵嘴的时候脑子都热着,谁知你会不会哪一日翻旧账说‘人家在学堂里都是规规矩矩的,就你每日藏着冬逸馆里头。’”
“我不会说那话。”楼翼然忙否认道。
绮罗冷笑道:“话别说的那样早。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如今既然说明白了,我就告诉你。婚事我是做不了主,但是往后进了你家我也不会忍着。明儿个我就去寻了五叔听他讲故事,我行为端正不端正你自己知道,若是你非要往龌龊的地方想也由着你。我当年能瞒着家里学鞭子你就该知道我不是那样听话的人。你忍了我这么久,真是多谢了。只是我从来就不是小孩子,你不必曲意逗我开心。”说着,又扭了马头向回走,见楼翼然还愣着,冷着脸道:“有一句话一直没说,别以为你现在变好看了,一点也不如胖子顺眼。”
说完,又驱马向前走,初一十五看出两人这是吵架了,小心地不敢多说,随着绮罗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