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陆司机磨轮胎,磨磨蹭蹭将近一个小时。
两位女生的脸色经历了从惨白到青黑的转变过程后,现在已经习惯成自然,面色红润,非常镇定自若地继续聊着天。
陆双的驾驶技术还算勉强过关,至少一进入车辆比较多的繁华地段之后,他便很识相地开得特别慢,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看,也不乱扭头了。跟旁边那些飞驰而过的车子相比,陆双的车——
正如在狼群里爬行的蜗牛。
看着旁边一辆辆超车而过的司机得意的笑容,再看一眼陆双听着歌悠哉游哉一脸镇定的笑容,卫楠和原元对视一眼,再次无语凝噎。
终于,远远看到t大的标志性大楼,陆双微笑着道:“两位,t大到了,你们下车吧。”
其实停车的位置,离t大正门还挺远的,至于那远的程度嘛,目测一下,估计还得走半个小时吧。
不过陆司机显然不想送两人到门口,谁叫这条路太窄了呢,他这新手,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卫楠和原元可不想看见他开着车子卡在角落里,一脸淡定,倒桩倒不出来的诡异场面。
于是,卫楠和原元非常体谅地谢了他一声,一起下车。
陆双突然开口,微微翘了翘嘴角,淡淡道:“对了卫楠,下周末我拿了薪水请你吃海鲜啊,到时联系。”
还没等卫楠说“我不吃海鲜”,那车子就突然绝尘而去,就像是屁股突然被抽了一鞭子的野马,还是匹脱缰的,一脱都不知道飞去哪了。
卫楠和原元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那瞬间消失在眼前的车——他这是在开汽车,而不是抽着鞭子驾马车么?
……
等车子开走了,原元才蹲在地上,按住肚子狂笑不止,卫楠站在旁边拍她的肩膀,等她笑停了,才轻声道:“笑够了么?可以说说你的理由了吧。”
原元咳嗽一声:“嗯,理由是,我觉得你们俩太可爱了。”
卫楠皱眉:“此话怎讲?”
“你们俩啊,那气场简直是小夫妻拌嘴嘛,还装得一个比一个严肃,我在旁边憋得都快肠子打结了我……哈哈,他们全家搬来干嘛跟你说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卫楠无奈,原大姐抽起风来那还真叫惨烈啊,恐怖的笑声足以把方圆十里的鸟都给吓飞了。
千山鸟飞绝,只因……原大姐笑了。
原元还在那大笑,丝毫不顾路人们惊讶的目光:“对了卫楠,我觉得你妈观念特开放!居然主动赶你去跟一男的住。我太好奇了,昨晚跟她聊天的时候就问她,您怎么敢放心让女儿跟一个男人一起租房子住啊,你猜她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其实卫楠也挺好奇,老妈那商品促销般把女儿往外推的态度,让卫楠的心灵受到了小小的伤害。
“她说啊,现在好多公寓都是异性合租的,这叫都市新潮流,每人一个房间应该没关系。再说,陆双的人品,我是绝对放心的。”原元学卫妈妈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说完又补了句关键的:“我反倒不放心我家楠楠。”
卫楠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个透彻。
原元还在那不识相地笑:“哈哈,在你妈心里,陆双是君子,你才是那个野兽啊,野兽啊……”
原元一路笑个不停,还在旁边吹嘘陆双的种种好处,别说鸟飞绝,连地上的蚂蚁都开始乱蹿。
卫楠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最近都得了一种病,那种病叫——红娘病。
良久之后,卫楠才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了原元:“小元,快把你肠子拧回来吧,再笑你要肠痉挛了。放心,我对他没感觉,他也说过我不是他喜欢的菜,你想多了。”顿了顿,又道:“你觉得他顺眼,你试着去追他看看?我支持你,去拿下他。”
原元严肃道:“我虽然刚刚被人甩,也没到那么饥不择食的地步,怎么着都得有个心理过渡期啊。”说完又看了卫楠一眼:“不像你,你跟许之恒分手都多久了,过去那么久的事儿摆在桌面都氧化了,压在箱底都腐烂了,不如考虑考虑陆双?”说完又在那笑着评价:“陆双真是极品,开个车都这么个性,哈哈,如同狼群中爬行的蜗牛,跟你慢吞吞的性子挺像的啊。”
卫楠笑不作答。
原元继续说:“我觉得陆双人挺好的啊,关键是他长得不赖,性格也不赖。看得出你妈还很喜欢他,她都没叫过你哥小腾,也没叫过你小楠,陆双一来她就小双了,多亲热啊,早把他当女婿看了吧。”
卫楠还不说话,原元有些不耐烦了,“你在听没?死脑筋的丫头,眼前摆着这么好的肥肉你不吃,非要去阴沟里翻那腐烂的臭肉……”
“原元,中午就发车了,你行李还没收拾,对吧?”卫楠突然微微一笑,转移话题。
原元一拍脑门:“死了!今天要毕业旅行,行李行李,快回去收拾行李吧。”说完就拉着卫楠往宿舍狂奔。
被她拖着手,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宿舍之后,卫楠才坐下来喘了口气。
原元收拾行李那叫雷厉风行,拿起箱子把衣服全倒在床上,又拿另一个箱子挑着往里塞,片刻之后她的床铺已经变成了混乱的一团,像是刚被土匪洗劫过一般。
看着一脸杀气腾腾的原元,卫楠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来,在箱子里简单地塞了几件衣服和梳洗用品。
其实原元说的也没错,陆双那人,虽然喜欢装酷,本性还是挺不错的。
五官端正,身高达标,体重不超标。无吃喝嫖赌等不良嗜好,无犯罪记录,无变态倾向。没有三角四角的情感纠葛,不用担心情杀;更没有惹上高利贷和黑社会,不用担心仇杀;生活在安定和谐的环境之下,能养活自己并且养活一个家。
——四项达标,这样的大好青年已经不多了吧?
可卫楠还是觉得自己跟他气场不合,对他完全没有恋人的那层想法,总觉得他跟自己的关系,只停留在“他是我哥哥朋友”“她是我朋友妹妹”这种奇怪的层面。在哥哥和父母们使劲儿撮合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被赶鸭子上架一样,很是别扭。
上回在ktv走廊里被他轻轻碰了下嘴唇,仔细想想应该是隔空的根本没碰到呢,卫楠都觉得全身细胞要造反了。要是真跟他在一起,卫楠想,自己肯定会整天在心里默默流着两行血泪,去数满地的鸡皮疙瘩。
那鸡皮疙瘩可不是扫帚能扫得完的,需要使用更高级的工具——推土机。
更何况,现在根本看不出陆双的态度,那个装酷的家伙,整天摸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谁知道他是不是逗自己玩儿,或者拿自己当犯罪凶手来研究,触发他的写作灵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