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又彪悍又聪明,可天总妒英才。下午和半夜连接两番教导,第二天立马高烧不退。二房还没在老爷回归的喜悦中回神,就再次一片混乱。锦绣愧疚,自己没管好李妈妈又让母亲熬夜教导;罗衣更愧疚了,那不是她亲妈,还花那么多心思教她,还气病了。万一有个好歹,她这辈子都良心不安。因此,两姐妹端茶喂药,无不精心。
真心相待与当工作目标,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锦绣见到罗衣的行为,更信奉了母亲的话。姐妹两原本就亲厚,那一丝隔阂消除之后,感情突飞猛进。老婆病着,二老爷既不能睡老婆,也不能睡小老婆,只好成天在书房睡,罗衣差点就没记住便宜爹长啥样。
黄氏病的相当凶险。二房直接就排了班——锦绣罗衣共同守白天,张姨娘莲姑娘共同守晚上。二老爷成日里四处寻医问药。二爷绍熙倒想帮妹妹分担一点,只是话还没说完,黄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他是手:“我的儿,你如今正是读书考功名的时候,要因我的病耽误了,我宁愿立等就死了!你不看我,也要看你两个妹妹,你不立起来,以后谁给她们出头呢?” 直说的绍熙落荒而逃,这也提醒罗衣,这位哥以后是她婚姻的保证啊口胡!
白天虽然要侍疾,但最累的并不是照顾病人本身,而是不断有人来探望。神马黄氏的娘家姐姐并姐姐的妯娌,娘家的嫂子就不用说了。外家的,大太太家的,三太太家的,二老爷舅舅家的姨妈家的,一拨又一拨。亲近点的呢,直接请进卧室瞧瞧。生疏点的全靠两姐妹张罗,亲眷们见两姐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犹如双生姐妹一般,一时黄氏与锦绣贤名大涨!哪怕黄氏病中,也有人隐晦的寻老太太的口风,不单锦绣,连同罗衣都被打探了好几次。这些黄氏并不瞒她们,黄氏就是要告诉她们,什么叫做双赢!
黄氏趁此机会,几乎想尽办法的让兄妹三人培养感情知晓世事。当然,在黄氏心里,罗衣不过是顺带的,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但罗衣这个傻妞,还真当黄氏待她极好,更是掏心挖肺,煎药熬汤亲力亲为,累的眼睛都扣了下去。急的张姨娘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于是低级文官圈子又流传锦绣罗衣事母至孝的话来,打她们主意的还没来,就有礼部侍郎夫人亲自上门,为翰林于学士之侄孙女说亲!萧家哗然!
要知道文官至贵不过翰林,还有非翰林不得入阁之说。对于萧家这种以科举立足的家庭来说,翰林那就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就是被翰林摸一下,都觉得体面有增加了些许。更别说结亲了!何况二老爷才七品,翰林学士就算论品级也比他高两品!这门亲事绝对的高攀!即使是侄孙女,那也是高攀!何况于家几代不分家,自来被视为佳话的。
黄氏听到这个喜事,病好了一大半!第二天就起的床来指挥运作,打首饰、修缮房屋、准备聘礼,等罗衣反应过来,三书六礼都差不多了,只剩正月迎娶了!这……这……也太快了吧?而且奇怪的是,二老爷结了个翰林亲家,按理说应该放个好缺,可她那便宜爹一点去任上的意思都没有。连张姨娘都缩在屋子里,半步不出房门,带着四儿拿着一堆布料低头猛绣!真是逵猩瘢
锦绣罗衣更忙,二房事物黄氏猛然完全放手,只凭两姐妹折腾,还撵着她们俩去大房见习。时不时在哥哥娶亲的事情上帮把手,累的罗衣每日倒头就睡,简直比高考都恐怖。
越是临近腊月,家里越是忙乱。一方面绍熙娶亲,一方面也是常规过年。二老爷都上街跑腿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俗话说越忙事越多,这边正商量着明日腊八粥的东西,就有人报:“回太太话,门外官媒求见。”
罗衣正抄单子,听到这话不免抬头。不过大太太是不会让姑娘们听到什么官媒不不官媒的话的。挥挥手,就把她们赶回房了。
才到屋里坐下,就听见外头大太太带着人马直冲到二房。两位太太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又匆匆忙忙离去。是了,腊八粥的礼单还没整明白呢!罗衣见人都走干净了,巴在锦绣身上说:“哈哈,我知道!必定是哪家夫人看上我们贤良淑德的二姑娘了!”
“呸!你怎么不说是看上三姑娘了?”锦绣脸一红,倒也不忘反击。
“这还用说,长幼有序!”
这架势谁还不明白呢?所以大家都瞅着锦绣直笑,锦绣实在受不了,跑进屋内还把门给关了。外头的丫头婆子霎时笑成一片。
可惜正房内,黄氏拿着男方庚帖,沉默的挥手屏退所有下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一呆整一个时辰。而后又把二老爷请进来商量了一下午。罗衣升起一种不安的情绪,莫非是神马断袖王爷之类的看上姐姐了?锦绣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一时间二房陷入诡异的寂静。天黑了,正屋亮起了灯。可一直到三更,才瞧见那灯熄灭。罗衣更是有些惶然。难道是传说中的庶女做妾?啊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嫁给卖猪肉的都好过给人做妾!萧家应该还丢不起这人!算了,不想了,想也没用,睡觉!
次日,照例正屋请安。因为二房先是主母重病,再是准备婚礼,老太太那里早免了她们家晨昏定省好久了。
只见黄氏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望着锦绣不说话。半晌,再次挥退众人,只留下锦绣。想了想,又把罗衣叫回来,这时罗衣知道!戏肉来了!
果然,黄氏长叹一口气:“昨日,官媒来了帖子。”
“母亲很为难么?”涉及锦绣婚事,只好罗衣出马。
“是前户部尚书之孙,昭延三十一年的探花郎,监察御史范世俊!”黄氏直接报出对方身世姓名。
“很好啊!母亲是担心齐大非偶么?”探花啊,彪悍啊!而且还是御史!铁饭碗哦,除了昏君,谁都不敢宰的存在!很好很好!不过,御史会不会太……“儒家”了点?想想海瑞,直直打了个寒战。
黄氏摇头:“可他是昭延五年生的,如今二十九岁了!”
“……”。
“可是范家家风清正……,不许纳妾……,前头元配只留下一个十一岁的女儿……还没有婆母,过门就当家……”黄氏也说得犹豫。
罗衣辶耍獾娜肥且幻啪澜岬那资隆d闼岛舐璨缓玫卑桑种挥幸桓雠11岁了。也就是说再难为也不过两三年,起码比伺候婆婆轻松。要说很好吧,锦绣二房嫡长女,做填房被个死人压一头好玩么?何况这年纪差了整整十六岁,可对方又摆明前途无量,实属高攀,绝对的纠结!依罗衣说,还不如放放,锦绣才十三呢,急啥?找个不纠结的更好些吧?
“绣儿,你自己看呢?”黄氏也没了主意。
“婚姻大事,哪有问我们的。”锦绣羞红了脸。
“规矩是这样,可也得你自己满意,才过的和睦。”
“但凭父母做主。”
“不如问过祖母?”罗衣支招。
“昨日你父亲便问了,你祖母说好。便是名分差些,内里着实实惠。”
“大太多了吧?”罗衣开始挑刺。
“大点,疼人!”
好吧,罗衣同学歇菜了。
“那,我应了?”黄氏问锦绣。
锦绣犹豫了一下,问:“三妹妹……”
“人品怎样?”阿弥陀佛,罗衣总算想起这个问题。
“自然是极好的,”黄氏说:“原与我娘家嫂子有亲,也算我们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可不是!比锦绣大16岁,不就跟黄氏差不多么?怪不得他妈已经挂了。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小孩!”
“那就应了吧。”锦绣无所谓的说。照她看来,嫁谁不是嫁?一看就知道母亲已经意动,她要不肯,母亲也定然拒绝,可她一个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姑娘,懂什么呢?
黄氏笑了笑,这事算定下来了,大大松了口气。罗衣明显见她憔悴了不少,年纪大的人果然熬不得夜啊!
后面的事就很顺利了,这边准备娶亲,那边忙着放定,约好等锦绣及笄了再嫁过去,现在只是预备了婚书而已。黄氏趁着亲朋好友来往密切,顺便把罗衣的信息放了出去。罗衣辶耍攀貌缓茫∈∈⌒⊙槐弦蛋“““。。。
这个年过的并不好,正月二十四二爷绍熙娶亲显然更加重要。罗衣第一次在古代过年,完全搞不清状况。想问人吧,各个都忙,姨娘还继续与绣活死磕。迷迷糊糊过完年,终于在喧闹声中,迎来了娶亲的日子。
翰林地位高贵,不过是清贵。是以嫂嫂并没有多少陪嫁,据大太太的陪嫁的小姨子的婆婆的侄女八卦。嫂嫂的陪嫁48亩良田加30亩山地,并不值多少,不过于家世居京城,京郊的良田不易得,这也算难得的了。衣裳鞋袜不多。比起大嫂子传说的整两倾的大庄园来差多了。
这样看来萧家也算富裕的了,每位姑娘的嫁妆公中就出两千两。剩下的各自的父母用私房填补。不过她是庶出,大约最多能再得个三五百两就不错了。这也亏的他们家主要收入靠田产,要是只靠着男人的俸禄,早八百年就饿死了。
婚礼热热闹闹结束,罗衣数着嫂子的见面礼,一对梅花样的金锞子,少说也有一两一个,看样子嫂子的压箱银比想象的多。收好金锞子,把自己摔到床上,从穿过来一直到现在,展眼就过了大半年。差不多两百天啊,就没几天消停的!好不容易等哥哥娶了嫂子,总算有几天休息时间了!真是……累死个人了!做闺秀,居然是个体力活!!!!睡吧睡吧!困啊!哈欠……
“砰!”突然一阵瓷器落地的脆响惊的罗衣跳起,就听见有人尖叫:“快来人啊,太太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