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手里一共十三张牌, 外加摸来的一筒一共是十四张。季尧起手便有一对一筒, 如今又摸来一张一筒,便成了一砍。另外,季尧手里还有三张二条, 只要打出手里三张散牌以后,还能摸到想到的牌张, 那么做成一色三步高的几率就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由此可见, 季尧的运气还是不差的。
“怎么想了这么久?”黎雍突然出声问道。
季尧笑了笑, “好久没玩了,稍微考虑了一下。”说完,季尧从十四张牌里抽出了一张二筒打了出去。
“哟, 季少爷对我还真好啊, 二筒都放给我了。”丁先生一三筒吃了季尧的二筒,归拢好牌以后他又打了一张八万。
“我吃。”黎雍这会儿也挺高兴的, 六七万吃了丁先生的第二张八万, 吃好以后,黎雍笑着说:“丁哥应该不是起手一对八万拆开喂我吧?”
丁先生老谋深算,浅笑道:“你猜。”
三条也是个老狐狸,趁机笑道:“我说黎雍啊,你可小心点儿他, 这家伙最能套口了,先把你喂的饱饱的,然后一击必杀。”
黎雍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觉着这把,胡牌的应该会在我和季尧之间。”
“哦?你这么确定?”三条摸了牌,随后又打了一张八万,“三张八万,还有一张就绝了,留口的可要注意了,千万别胡绝张上。”
轮到季尧摸牌,他依旧老样子的将手里的牌从左到右抚摸了一遍,之后才伸手到牌堆里摸了一张牌,指肚划过,老天爷还真是照顾他,摸到了一张七条,加上手里的六条八条正好是一套副子,打出二张散牌以后,季尧就已经上厅,随时准备胡了。
季尧手里的牌从左往右为,二条三条四条,四条五条七筒,六条七条八条,三张一筒还有两张二条,如此看来,季尧只要等待最后一张六条到手,他就可以胡牌了。
季尧玩麻将有个习惯,那就是会把最后没用的牌放在最右侧,当他把牌挪到指定位置的时候,黎雍突然说道:“季尧是上厅了吧?”
季尧怔了怔,随后笑道:“黎少还挺有眼力吗?”季尧没想到他一个小举动竟然会被黎雍看出门道,想来这样的举动最好还是要克制的,否则很容易出现致命性的错误。
黎雍待丁先生打了牌以后,伸手从牌堆里摸了一张牌,指肚划过牌面的时候,黎雍绽放微笑道:“真不凑巧啊,竟然让我摸到了。”说完,黎雍把手里的牌掀开放在了桌面上,“季尧,你也胡这张吧?”黎雍直接推了牌,“小胡,卡六条。”
季尧朝黎雍的牌面上看了一眼,笑着说:“黎少好运气。”
黎雍耸了耸肩:“借你吉言。”
三条这会儿也朝黎雍的牌面上看了两眼,不屑道:“我说黎少,这么小的牌口你都留?”
黎雍无所谓的笑了笑,“老话说的好,甭管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黎雍瞥了眼三条,“同理,能胡牌能赢钱才是麻将存在的根本。”
季尧暗自吁了口气,心想着黎雍对麻将还是挺有理解的,从黎雍的牌面上来看,他起手的牌应该和自己的这副牌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一样的烂,至于黎雍愿意胡小口的牌,不过就是想炒热自己的运气,这是很多玩麻将的人都会忽略的一点。
能胡牌就能炒热运气,到时候再想要做大牌又有什么难的呢!
这一把牌,黎雍胡的是卡口,没有别的加番,起底为二百,那么就是翻一番,庄家丁先生输八百,季尧和三条分别是四百。
第二把牌开始,四个人重新洗牌,而这一次他们都不似第一把牌那样安分守己了。季尧留意到,丁先生洗牌的时候会把手掌摊开,装作洗牌的模样,实际上是把他想要的牌都归拢在自己的手里,这算是做牌的一种。
季尧犹豫着要不要破了他的功,可尚未出手的时候,季尧突然感觉到三条手里的一张牌从牌堆里窜了过去,直接蹦进了丁先生归拢好的牌张里。季尧偷瞥三条一眼,当下便勾起了嘴角,看来容不下丁先生做牌的人大有人在啊,如此一来,倒是省了季尧动手了。
此时,四个人的牌都已经码好,季尧相信,除了他自己以外,剩余的三个人也把所有的牌记得十分清楚了,这把要想赢就只能靠换牌了。
黎雍这把为庄,规定二二分牌,分完牌以后,季尧掀开牌一看,险些气晕过去,这手牌比刚才的还要烂,简直四不靠,看来这把要想胡牌,一定要做十三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季尧深吸一口气,随后将手里的牌全部扣下,他决定不再看牌。
黎雍看到季尧的举动,笑出了声,“季尧,你该不会是想做十三幺吧?”
季尧一惊,这黎雍怎么会知道他要做十三幺?难道说仅是因为他扣牌猜出来的?不……绝不可能。季尧回过神,笑了笑说:“黎少应该去算卦,肯定比经营□□挣钱。”说完,季尧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想去趟洗手间,封牌可以?”
“当然可以。”黎雍扣上牌以后又对季尧说:“洗手间在出门左手边的位置。”
“谢黎少。”
季尧快步离开了房间,当他进了洗手间没多久,高亚豪如期而至。高亚豪一进门便问道:“是不是出问题了?”
季尧忙点头,“两把牌,黎雍都能猜到我做的牌,我实在猜不透啊。”季尧走到高亚豪身前,看着他说:“你仔细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反光的东西?”
高亚豪仔细观察着,“没有啊。”高亚豪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你说会不会是黎雍准备的桌子有问题?”
“应该不会。”季尧想了想说:“我坐下以后查看过,没有问题的。”
“那他怎么知道的呢?”高亚豪再次观察着季尧,无意中的一眼看到了季尧衬衣上的一排纽扣,“会不会是这个扣子的问题?”
季尧低头看了眼,“这扣子的光芒太钝了,就算视力再好也未必看得见啊。”
“让我仔细瞧瞧。”高亚豪凑了过去,抬手在季尧胸前摸了一遍,“除了这个扣子,我真看不出什么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季尧当着高亚豪的面脱了身上的衬衣,随后对他说道:“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高亚豪笑道:“我衣服这么大,你确定要穿?”
“少废话,快脱。”
高亚豪没办法,只好脱了身上的衬衣给了季尧,至于他吗,只好光着膀子穿了件西装外套,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高亚豪的身形比季尧壮,而且衬衣的尺码大了许多,他穿上高亚豪的衬衣就好像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季尧挽好了袖子,严肃道:“回去以后你多留意我身后,看看有没有可以反光的东西。”
“知道了。”
季尧和高亚豪回到了酒店房间里,黎雍看到季尧换了件衬衣,心下便明白了,半开玩笑似的说:“怎么出去一会儿的功夫,连衣服都换了啊?”
季尧坐到位置上,微笑道:“刚才不小心把衬衣弄湿了。”
“哟,你该不会尿上面了吧?”
季尧顿觉尴尬,瞥了眼黎雍说:“黎少说笑了。”
黎雍耸了耸肩,“那咱们继续吧。”
牌局重新开始,季尧想到了两个应对办法,一是继续做十三幺,如果黎雍故意卡牌不放,那么他就只能靠摸到的牌而重新选择了。
事情果然如季尧猜测的那样,黎雍第一轮下来便卡住了十三幺当中的白板,四张开杠,季尧做十三幺的幻想破灭了。
“真对不住了,十三幺做不成了啊。”黎雍用手摸了摸开杠的四张白板,接着又说:“如果我是你,可以改做清一色或者混一色啊。”
季尧冷笑道:“黎少倒是替我想好了退路啊。”
“那是,谁让我和你大哥合作伙伴呢,你说是吧?”说完,黎雍转过头朝季予看了一眼。
季予连忙附和道:“黎少还请手下留情,我这弟弟从小就在外面长大,我爸可没怎么教过他千术啊。”
“真的吗?”黎雍故作好奇道:“可我觉着季尧挺厉害的啊。”
季予又说:“应该是和他妈妈学的。”
“这样啊。”
季尧听到这番话忍不住动了怒,瞥了眼季予说:“你对我家的事还挺了解吗?”
不等季予说话,丁先生倒是按捺不住了,“我说你们是玩牌啊,还是来这儿聊家常啊,玩牌行吗?”
黎雍笑道:“丁哥说的是,咱们继续啊。”
季尧稳定心神,重新看了眼当下的牌面,既然十三幺是做不成了,而且手里的万子又这么多,不如就做九莲宝灯吧!季尧做出决定以后,暗地里朝高亚豪坐的位置看了一眼,高亚豪心领神会,微微摇了摇头,意思就是季尧身后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东西。
季尧松了口气,正打算以微笑感谢高亚豪的时候,他却突然动了动嘴唇,季尧顿觉惊讶无比,原来,高亚豪竟然懂得唇语?
高亚豪对季尧说,要感谢我就对我好点,别总损我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