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玄幻小说 > 侧面(死神) > 44、避风塘全文阅读

雨总是会下的。

即便你再怎么讨厌它的到来。

大多数时候我会在下雨天里放麦兜的碟,看水清沙白,椰林树影的马尔代夫终究会不会出现。

有喜欢的东西和彩色梦想的人是幸福的,比如麦兜,向往着诱惑了它了很多年的风景点。

有讨厌的事物和□□的梦想的人也是幸福的,比如小新,讨厌着青椒红萝卜想要加入琦玉红蝎子队牵着漂亮大姐姐的手说,我是动感超人……

比如我,讨厌着下雨向往加入护廷十三牵着长相很不错的队长副队长说,额是神派过来监视你们滴~。

也比如,很多人,很多事。

yy结束。

我加入了四番,四番的队长长相很不错,小新喜爱的大姐姐,可我不是那只粗眉毛的小新。

我是瞬,从播放着麦兜故事的房子里穿到了bleach游戏里,依然讨厌着下雨,却固执地在雨天里乱走的死神。

一柄油纸伞领我从南边走到北边。

北边有一座学校,流魂街的平民可以从这个学校找到进入静灵廷的路。

学校围墙边簇拥了许多青苔,稀稀落落的密集了很多杂草,雨滴过去,草弯了腰。

一个人,一只脚,不耐烦地踢着扭动的草根。

“等人呢?”我问。

“不是。”不耐烦地回答。

“等了很久?”我继续问。

“没。”

“等谁呢?”

“不是等你。”

然后安静了。

这家伙明显不想和我继续对话呢~明显说道假话呐。

转了转伞柄,我收了伞,和他一同站在屋檐下,靠着墙,仰头望灰蒙蒙潮湿的天。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眯起眼睛低头对他笑:“小白,真央放假的时间还没到呢。”

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依旧专注地望着天空交织的雨,看他它们成线。皱着的眉头不符合他年纪的情绪。是忧伤吧。

奇怪,小白还是个孩子,我却生硬地给他扣上了忧伤的词。

小孩子,懂个什么……但是,我却是确确实实感觉到了,雨滴拉成线条一般的,被强制的无力的忧伤。

或者是,下雨的缘故吧……

“我知道。”似乎很久过去了,我已经开始神游的时候,小白突然说。

他竖了两柄伞在身边,一柄深蓝,一柄粉红。他说话的时候头低下去,双手环住脖颈,脚悠闲地一下一下踢在被雨击打得凌乱的草茎,却是注满了不耐烦。

雨还在稀稀落落,一点一点慢下来,只是固执地往下掉,如同是连不成线,却一定要让你承认,它是存在的一般。有点垂死挣扎的味道。

他伸手接着屋檐上缓缓挂下来的水滴,自言自语说:“雨要停了吗……”

我看了看头顶的黑云,转头对小白说:“雨要变大了。”

他踢着草地脚突然顿下来,头仰起,迷惑望了望天,又看看我,说:“真的么?”

我肯定地说:“真的。”

他眼里有星星跳跃了一下,声音里有压抑的兴奋:“哦。”

只是短短地一个“哦”。

一点也不可爱的故装老成的小屁孩……明明那么期待。

我的油纸伞静静地靠着墙竖立着,水从伞叶的褶皱里沉默地汇集到伞的尖端,细细地水流将草叶掩盖的土地注成了一个小坑。

我该要走了,真央的铃声很快会响起来。

我很疑惑小白并不是真央的学生也不是死神怎么可以进到这里来,不过他的脚又极有规律一下一下踢着草丛,眼睛一点不耐烦的焦急,更多期待地斜视校门口。

于是我闭上嘴,很安静地不打扰他,然后伸手轻轻握了伞柄,退开。

铃响了,破了雨滴烘托着的最后片刻寂寞。

我隐在墙角微笑,看学生装扮的男孩女孩嬉笑打闹走过,完全不受天气影响的活泼。

渐渐回想起学生时代,修兵撑了伞对我说,去北流魂街one piece 区的避风塘喝苹果味的珍珠奶茶。

因为那里的空调很舒服,凉凉地驱走了7月让人郁结的不安分的燥热,以及可以忽视燥热空气里突然让天气降温的连绵阴雨。

避风塘,很文艺很诱惑很舒服很煽情的名字呢……

最后望了眼只留给我只看得见后脑勺的小白,我缓缓将自己笼罩在冷色调的纸伞里。离开。

估计小白这别扭的孩子会对她说:我只是玩过头了顺便经过这里顺便多带了一柄伞而已……没有多久……我刚刚到……谁会特意来给你送伞……切。

即使他的裤子的下半截已经在滴水,即便如此,这家伙也不会说,小桃,我是专程来等你的。

然后他撑着深蓝的伞和举了粉红伞的女孩子回家。

他说话的时候应该是皱眉头的吧……即使在她的面前。

呐,小白,如果,如同修兵不是我的避风塘一样,雏森桃也不是你的避风塘,下雨的时候,你会去哪里?

“啊啦~瞬。”后面突然有声音发出。

我猛然回头,他倚在没有屋檐的墙上,慵懒闲散的,依旧眯着眼微笑。

他没有伞,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额上,衣服全湿。

我从他身边经过,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银在我看来,本是最打眼的风景呢……果然下雨这样的天气,我终究会反常么?

“等人呢?”我问。

“是。”

“等了很久。”

“嗯。很久。”

“等谁呢?”

“等你。”

我愣了。隔着稀薄的雨帘,灰蒙蒙的他的表情我看不清,只能感觉他粘湿的银发下依旧的没心没肺的微笑。

他是一个暧昧的人。我对自己说。他的话只是戏言。

展眉,扯扯笑容,我慢慢踩着雨水过去,将伞在他头上撑开。

银仍旧靠着墙上保持他僵硬的姿势,手环在身前,一条腿斜斜地绷直,承载着全身的重量,另一条腿弯曲。

他一动也不动,闲闲地说:“啊啦~不要在我头顶加压呢……”

他用这样的调调说话时因为他真的讨厌,并非矫情。

我想想后将伞从他头顶移开,收拢,轻放在我身侧,然后我也靠着墙淋雨。

一个两个都是疯子。我想。

小白是。银是。我也是。或者我只是个淋雨淋得疯狂的傻子。

“我是想帮你隔离那些雨。”很久了我才说。

银一直保持着他的姿势,不厌倦,不嫌累,没有改变的意思。

他也许不会回答我的话吧,或者他已经神游去了听不见了。

“我没有说过,我需要帮助呐~”他马上说,声音融在雨里有点冷淡。

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而声音带出来的话,带来怪味。

就像很艳丽很具诱惑力的血色玫瑰茎上,粘了细细锋利的刺一样。是讽刺吧。

我默默地将注意力转去淌水的伞,安静不再回他的话。

其实我很想问,为什么他有点反常了。

银还是维持着淋雨,微笑,很享受很自然一般。

疯子。我在心里说他。

我是讨厌淋雨的,可我站在他身边很自然。我是很白痴的疯子。

伸手接了满掌心的水,小心地看他们在我手心徘徊。然后想起小白,炎热七月的雨,有点凉,是吗?

银突然说:“西瓜子很好吃吗?”

我手一颤,手心的水全洒了,抬眼看他,银仍是稳稳地倚在墙上,很闲,很清冷。

水滴子沿着他的袖子口下滑,一滴一滴慢慢连成了线。缓缓地坠落,像泪。

果然一到下雨,我就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排出杂念,我莞尔,说:“西瓜子很好玩呢,我撞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玩伴。”

银终于动了动,但仅限于换了一条腿来支持身体,然后又恢复成雕塑,他说:“啊啦~是这样啊。”

我微微点头,说:“是呢。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找到了好玩的事?”

他安静地说:“路过。”

我装作恍然:“哦。是这样啊。”

他侧头,微笑:“啊啦~在学我的语气呢~”

我咧嘴笑开,说:“啊啦~我在尝试你以前找了我玩的心情呢~”

银终于从雕塑中活过来,成为可以活动的生物,他抬手抚向我额头,说:“你没必要淋雨的。”

他细长的手指在我额上游走,轻轻揩了揩发丝上的水,我能感触到他的指尖冰凉。

我想,他的指尖什么时候才会有一点温度。

我说:“偶尔淋一下下雨,也还不错。”

他在手指在我额上顿了顿,说:“啊啦~我还以为,你讨厌下雨呢~”

我抬头,盯着他的笑容说:“我知道,你也讨厌下雨。”

他将手从我头上移开了,又拢在身前,变成原来的雕塑:“啊啦~是这样么。”

他在自言自语。

我靠着墙,想让自己也变成立在他身边的雕像,轻轻说:“啊啦~是这样啊。”

我亦是对自己说的。

真央的学生渐渐稀稀落落了,就像慢慢稀稀落落的雨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快变成雕塑,银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小腿开始发麻。

银说:“我和你一样,也撞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我兴致来了,说:“是么?谁?”

银指了指稀落的学生里面说:“那个人。”

我顺着他苍白的指尖张望,目光定在红发的他身边黑发的她。

她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或者让她不安的东西,僵了僵身体后,视线直直地向我们这边射过来。

雨突然就猛烈起来,倾倒着的水花一样,足以迷人眼。

银居然微笑着朝他们招手,一贯的眯眼,艺术性的弯弧形的唇线。

远远的那边伞下面人的面目已经看不清了,影影绰绰的只有身体的轮廓。

而那边的对话却隐约的传来。

“露琪亚,怎么了?”

“……不,没什么。”

“你脸色不对啊?”

“……快走。快离开。恋次。”

……

银说,怎么样?那个人,像不像你?

我说哪个人?

银微笑说,那个黑发黑眼的,很怕我的女孩子。

我嗤笑了声说,哪里像我来着,我是白头发的死神呢,况且我不怕你呐~

银说哦。你以前是黑发的呢,以前你是怕我的,我知道。

我愣了愣说,是么?

他肯定地说,是。

我摸摸耳朵笑了,问,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银说,不知道,忘了。

我手指顿在左耳的耳钉上,说,哈?

他的气息突然就近了,他在我耳边说,你现在……又在怕我了。

我耳朵上手指被移开,贴上来是湿热的触感。他的热气喷洒在我侧脸。

然后他走了,衣服淋透了雨,他笑得很得意,走得很潇洒,一步一步慢慢地融进了雨幕里。

事实上,他是来看他的新玩具的。

露琪亚。不是吗?

我该怎么做呢?绯真……露琪亚……

有点苦恼啊。

我很苦恼这雨什么时候停的时候雨就停了。头顶上撑了很大的黑伞。

我突然想说,不要在我头顶加压呢,我不想要你的帮助啊。

他推理推眼镜,在我说话之前说,野原,你很喜欢淋雨呢。

我冲他咧嘴笑了,说,嗯。

他温和地笑笑,说,淋雨会对身体不好呢,女孩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我想说,邪门了呀~每次蓝boss您见到我,我就在雨天里发疯。

我想了想还是换了另一句话:

蓝染队长,如果我厌倦了柿子厌倦了苹果厌倦了珍珠奶茶厌倦了很多我很喜欢的东西,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讨厌臭鸡蛋一起吃豆腐一起去不会下雨的上边看看?

好啊。

他很爽快地回答:好啊。

我看见很漂亮很张狂的棕黄色瞿麦开在他眼镜后的深邃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