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爱殇(gl) > 137、勇气全文阅读

吴风将会被移交到云南省人民法院接受审判, 毫无疑问, 她将会被判死刑,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该有的代价。

而吴风现在面临的不止是审判,还有面具杀手的相逼。面具杀手没有死在香港的那次爆炸中, 他依旧活着,他恐怕不会等到让吴风上法庭, 接受法律的审判,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亲手杀死吴风。

王莉旎不见了, 失踪的很突然, 程安儿下班前接到王莉旎的电话,她让程安儿去接福宝,程安儿把福宝接回来后, 到了晚上也没有回家, 程安儿以为她去办案了,因为她很多时候在接到任务后, 一连几天不回家, 也打不通手机。

直到程安儿确定往王莉旎失踪,已经是在两天以后了,因为刑警队的人这两天也没有见到王莉旎,打电话来询问,程安儿慌了, 她拼命拨打王莉旎的手机,手机已经停机,王莉旎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 只有现金少了三千多块钱,其他的一切原封不动。

只是在程安儿放钱的抽屉底层找到了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我还是负了你,你自己保重,照顾好孩子,忘了我这个自私的人吧。

程安儿看着纸条欲哭无泪。

一辆押送犯人的囚车行驶在一条十多公里路上都荒无人烟的旧公路上,这条公路也很少有车辆经过,瑟瑟的秋风中,一个女孩站在路边,用手挡在额前遮阳,目光看着驶来的警车。

警车很快驶进了她,女孩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证件,高高举起,给驾驶室里的人看,那是一个警察证,证上的警徽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开车的司机停住了车,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看了看证件,女孩是成都市刑警队的,他对女孩问:“怎么了?”

女孩说:“我是追踪犯人追到这里来的,结果人追丢了,我也迷路了,你们能带我一段吗?”司机看看身边的副驾驶,犹疑了一下,女孩说:“我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半天了,一辆车都没等到,帮帮忙吧,带我到能吃着饭的地方就行了,这鬼地方,走半天连人影都不见,我走不动了”。

司机看着这个女孩,女孩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款式简单的便衣,腰里似乎带着一把枪,他转头和副驾驶商量了几句,又通过对讲征求了一下后车厢里的人的意思,最终才决定,搭女孩一程,让她坐到后车厢去,女孩子连声称谢,向后边走去。

司机却又叫住了她,说:“喂,把你的枪放前面“,王莉旎理解的笑了笑,解下配枪,递给了他。

吴风手脚上都戴着铐子,静静的坐在靠着车厢壁的椅子上,她的左右,和对面坐着四名全副武装的武警,严正以待,对她这个重刑犯没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然而此时的吴风却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喧嚣红尘,其实早已没有了她值得留恋的东西,她也曾享尽风光,也曾历经磨难,重要的是,还曾刻骨铭心的爱过,恨过,毫无保留的付出过。

吴风轻轻的理了理头发,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冰冷的金属,押送的武警冰冷的表情,和他们手里冰冷的武器,从此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关,她的生命很快就要画上句号了。

但是,最起码,她曾经真真实实的活过!

车子在路上停了下来,不久之后,她听到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锁子,然后里面的一名武警打开了里面的锁子,打开门,放上来一个女孩,吴风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却立刻呆住了。

女孩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她,似乎并不认识她,吴风立刻回过神来,也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好像她也不认识这个女孩,其实,她不止认识这个女孩,而且早已把她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那个女孩是王莉旎,王莉旎坐在了吴风对面,她似乎很累了,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车厢里依旧静静的,押送的武警依旧没有半点松懈,只是他们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身为刑警的王莉旎身上。

这条旧公路路况不是很好,车子在行驶中有些颠簸,突然间,车身猛的晃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带队的武警立刻通过耳麦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驾驶室里的人说:“轮胎陷住了,这里怎么又一个水坑”。

水坑从司机的角度来看,并不显眼,因为水坑里有浮土,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能陷住轮胎的坑,但是轮胎碾压上去后,浮土压进了水里,成了烂泥,轮胎便陷在了这个坑里。

司机重新上车发动了车,试图强行开出来,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副驾驶找出一个备用的小铁锹,跳下车去,从路边铲来一些沙土填在轮胎下,但是车子依旧开不出来。

司机无奈起来,对副驾驶说:“你去后面叫个人下来,从后面推一下试试”。副驾驶点着头去了,车厢里面的王莉旎听说了情况,立刻自告奋勇的说:“我去吧,你们职责在身呢”,她脸上带着微笑,看上去毫无城府。

车子再次启动了,王莉旎和副驾驶用力推着后车厢的车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不行,轮胎被卡的很死,副驾驶喘息着说:“八成是有人做的手脚”,王莉旎也喘息着,看着他说:“这押的什么人啊?重刑犯?”副驾驶有些急躁,打算再叫个人下来。

站在一边的王莉旎无奈的揉了揉鼻子,看着对自己并无防备的副驾驶,说:“会有办法的“,她说着话,突然出手从后面死死勒住了副驾驶的脖子,副驾驶立刻无法呼吸,也发不出来声音,他企图用脚去踢车门告警,却被王莉旎压倒在了地上。

不过半分钟,手脚拼命挣动的副驾驶就窒息了,很快陷入了昏迷中,车厢里的人豪无所觉,王莉旎扔下了副驾驶,走到了车头前,对司机说:“有没有撬棍啊,撬一下试试呗”。

司机皱着眉头,闻言说:“有,我给你拿”,说着他打开车门跳下车,从驾驶座下拿出一个大约一米长的钢棍,递给了王莉旎,他并没有对王莉旎有太多的防备,因为王莉旎也是一个警察。

王莉旎接过了钢棍,转身向轮胎陷住的那边走去,司机也打算跳上车,这时王莉旎突然回身,手臂挥出,钢棍敲在了司机的后脑上,司机哼了一声,瘫软的趴在了座位上,对讲里,传来了后车厢的武警警觉的询问声。

王莉旎从司机身上搜出自己的那把枪,以及司机身上的枪,站在车厢外,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响亮的枪声传进了车厢里,四名武警立刻严阵以待,一个人打开了车厢门出去查看,车厢门本来有两道锁,一道在外面,钥匙在副驾驶手里,一道在里面,钥匙自然在里面的武警手里。

而此时外面的锁子因为刚才让王莉旎出去而打开了,还没有锁上,那名武警从里面带开了车门,跳下车去查看情况,车厢外的地上,躺着副驾驶,司机也已经昏迷了,而王莉旎却不见了踪影。

那名武警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又看了车子地盘下面,并没有看到王莉旎,然而王莉旎此时确实在车子地盘下面,只不过,她用两手抠住车底的钢板,贴在底盘上,移动到了车厢门边,腾出一只手,摸出藏在身上的一颗手雷,扔进了车厢深处。

手雷冒着白烟在车厢底上打旋,眼看就要爆炸,带队的武警看着手雷喊了一声:“弃车”,坐在吴风身边的两名武警立刻左右架住吴风跳下了车,队长随后跳了下去,随手关上了车门,王莉旎此时也才松了手,掉落在地上。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整个车身都猛烈震动了一下,就在这震动的一瞬,武警队长发现了车下的王莉旎,他立刻意识到动手脚的就是王莉旎,他不假思索的向王莉旎举枪射击。

王莉旎向里面滚了进去,子弹打在了她原来躺着的地方,她从车底举枪瞄准,枪声响起,一颗子弹打穿了那名武警的小腿肌肉,武警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却还是咬牙再次向车底下的王莉旎开枪。

与此同时,先前下来的那名武警也发现了王莉旎,也伏倒向她开枪,王莉旎从车底下滚了出去,滚到了另一边,一名武警立刻绕过车厢追了过来,王莉旎却已经敏捷的爬上了车顶。

吴风被另外两名武警压着站在离车子七八步远的地方,王莉旎翻上车顶,助跑了两步,猛地一跃而起,扑向押着吴风的两人,那两人举起了枪,向王莉旎射击,王莉旎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灵活的翻转,干扰了两名武警的准头,枪声响起,王莉旎肩头中枪,但是避开了致命处。

在子弹的冲力下,王莉旎摔在了地上,但她在落地的一瞬,握枪的手举了起来,一枪打在了吴风脚上的铐子上,脚铐被子弹打断了,在这一瞬,吴风迅捷的一击弹腿踢出,踢在了一人的下身,那人顿时疼的全身无力,枪也掉在了地上,捂着下体跪在了地上。

这些事情的发生不过一瞬,此时王莉旎身后的两名武警已经掉转了枪口,向王莉旎瞄准,吴风脚尖一勾,挑起了跪在地上的那名武警扔下的半自动步枪,单手握着,扣动了扳机,一串子弹逼退了那两名武警。

而王莉旎此时已经和吴风身边的那名武警近距离交手了,她一手抓住了对方的步枪,一手握着手枪向那人太阳穴上砸去,却被那人一手抓住了手腕,两个人一时较上了手劲,僵持着。

吴风手上还戴着手铐,她看着逼退了那两名警察,双手握着步枪,狠狠砸在了和王莉旎僵持着的那人的后颈上,那人立刻也昏了过去,王莉旎立刻托住那人,掩护在自己身前,一手拉过了吴风,掩在自己身后。

那两名武警看到战友在王莉旎手里,不敢开枪,缓缓移了过来,企图靠近她们,王莉旎举手一枪打断了吴风手上的手铐,对吴风说:“我们走”,说着托着昏迷的武警,向路边的山洼里退去。

借着人质的掩护,两人退进了山洼里,王莉旎扔下了昏迷的人质,带着吴风向北面走去,那两名武警此时却从另一边追了上来,出现在山洼上面,向她们举起了枪,吴风看着枪口,不假思索的举起抢来的步枪,扣动了扳机,一名武警随着枪声,倒了下去,王莉旎一把拉住了吴风,躲进了凹陷的山壁下,吴风转头去看她,却发现先看到的是乌黑的枪口。

王莉旎手颤抖着,眼神里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她喘息着对吴风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伤害别人,我先一枪打死你”,吴风愣愣的怔了一会,看着王莉旎的眼睛。

王莉旎乌黑的眸子里映着她的面容,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太复杂的情绪,吴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推开了眼前的枪口,说:“阿旎,你是不是很害怕?”王莉旎放下了枪,大口喘息着,没有说话,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一直忠于警察的职责,却是在这个时候劫囚车救了吴风。

她也对吴风没有足够的信心能让她改邪归正,她的心情充满了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但是已经做了,在没有回头路了,王莉旎拿过了她手里的步枪扔下,拿出一把手枪,退掉了子弹,递给吴风说:“你用这个,你的命,交给我”。

吴风并没有说什么,太多的复杂情绪,太多的话语让她想不起来究竟该说什么。她默默收起了枪,说:“我一定会让你觉得,你做得很值“。

王莉旎一语不发,转身向山洼里走去,吴风跟在她身后说:“阿旎,你刚才往车厢里扔炸弹,就不怕把我炸死吗?“王莉旎头也不回的说:”他们会救你的“,吴风撅了一下嘴,说:”万一他们撇下我不管怎么办?”

王莉旎依旧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冷冷的说:“他们不会撇下你不管,在把你送上法庭之前,保护你的安全,也是他们的责任,你能明白吗?”吴风看着她的背影,静默了。

终究还是踏上了逃亡之途,这一天似乎是必然的。

警方很快发下了a级追捕令,在全国通缉两人,她们除了逃亡,在没有出路。

夕阳西下,吴风看着身边望着夕阳发呆的王莉旎说:“现在我们该去哪里?“王莉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晚风中一阵旋律轻快的口琴声传来,吴风有些诧异的仔细听去,这曲子,竟是那样熟悉。

欢快的旋律勾起了吴风儿时的回忆,她不由自主的向口琴声传来的方向找去,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夕阳余晖中,吴风听着口琴声,轻声自语说:“原来是他?“

出现的是面具杀手,吴风诧异的却并不是突然出现的杀手,而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杀手看上去那样面熟。

那个时侯,她十岁,还要毕恭毕敬的叫身为总警司的赵义为伯父,那个时侯,赵义时常会到吴家走走,有时吴天野也会去赵义家里坐坐,大多数时候吴风都会在吴天野身边,因此常常能见到赵义的独生子,赵文辉。

赵文辉比她小两岁,那个时候的他们,天真无邪,第一次见面就熟悉了彼此,没有猜忌,没有算计,有着最纯真的友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果放到小说中,这也许是一段美好的故事的开始。

然而生活毕竟是生活,小说中或许有美好,生活中大都却都是残酷,随着吴天野的生意越做越大,对他不满,或者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也越来越多,吴天野开始很少见客了,吴风能见到赵文辉的机会也慢慢少了,吴风十四岁的时候,赵文辉十二岁,被赵义送到国外去读书了。

这段友谊就此告终,然后就是吴风的母亲去世,小小的吴风亲眼看到了母亲胸口中弹,倒在吴天野的怀里,染满衣襟的鲜血让吴风的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血腥味,从此她的纯真童年一去不复返,应该抱着芭比娃娃的纤手握起了手枪。

刀口舔血的生活让吴风渐渐忘却了人与人之间还有温情存在,而她身处的环境,也只能让她看到人性的阴暗,她看到的是赵义和吴天野亲如兄弟的表象下的勾心斗角,尤其在吴天野将生意交给吴风之后,赵义的嚣张和狂妄,赵义觉得要是没有他,吴天野就没有今天,更没有吴风的今天,所以他觉得吴风应该好好报答他。

吴风却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吴天野在刀口下拼出来的,所以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人杀了赵义,那次她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赵义被雇佣的杀手一枪打爆了脑袋,那一刻她满心舒畅,早已经忘了,童年时和这个人的儿子有过一段最真挚的友谊。

赵文辉的母亲本来身体不好,赵义死后,赵文辉的母亲受不住打击,也去世了,一下子,赵文辉家破人亡,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后,赵文辉就开始了调查,他想查出究竟谁是杀死他父亲的幕后黑手。

他到处查访被吴风雇佣过的那个杀手,踪迹遍及欧洲,美洲,亚洲,他用光了父母留给他的所有的财产,终于从一个女人手里接过一笔钱,在她的要求下在一个酒吧里杀死了一个矮胖的老男人之后,踏上了杀手之路。

他也终于追踪到了那个杀手,查清楚了杀死他父亲的幕后黑手就是吴风,就是儿时常常坐在他身边听他吹口琴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常常拍着他的脑门充大人说话:“小孩子就要听话”的那个小姐姐。

童年的美好碎裂的一塌糊涂,剩下的只有丑陋残破的碎片,以及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死吴风,给父母报仇雪恨。

事情就这样巧,他接的在香港的一单生意,雇主就是吴风,于是他在杀了李敏敏,履行了杀手的职业道德以后,掉转了枪口,对准了吴风。

再次相见时,除了吴风那双如丝媚眼以外,他几乎在她身上找不出任何儿时记忆了。

吴风忽然挽起了王莉旎的手,王莉旎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吴风却轻声说:“ 阿旎,告诉我,究竟怎样是对的,怎样是错的?”王莉旎看着杀手,听到吴风的话,忽然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柔声说:“阿风,从一开始,我想让你改变的只是你的是非观,其他的我都可以忽略不计。我想你终会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赵文辉收起了口琴,看着她们,说:“从成都到这里,我一路追踪过来,今天该做个了解了”。

吴风笑了笑,握紧了王莉旎的手,十指交握,看着夕阳余晖,柔声说:“阿旎,我们要是不能好好活在一起,死在一起也不错,你说呢?“面对强敌紧张不已的王莉旎,忽然放松了,她的心忽然就踏实了下来,望着吴风,轻轻点了点头。

赵文辉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她们虽然不见得一定输,但是也没有多少胜算,似乎路已经走到了绝境,一边是警察的追捕,一边是杀手的相逼。

但是走到了绝境又能怎样,不管怎么说,她们人在一起,心在一起。

只要两颗心紧紧连在一起,就会平添无限的决心和勇气,有了这样的决心和勇气,还有什么困境闯不过去?

以后会怎样,没人知道,只要生活还在继续,故事就会继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