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完第二波主打歌的一些基本宣传之后, 顾辰便暂时从东海市消失了。与此同时,《寂寞海岸线》的剧组已经提前一天在江浙地区的某个沿海小镇集合。这个小镇虽然并非什么世外桃源, 但是民风淳朴,没有太多人对这些外来者有太多的好奇。由于这个小镇并非什么旅游城市, 因此剧组只能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招待所当作驻地。不过顾辰、林贵泽和天晴三个主要角色都没有对此挑剔,因此其他角色的饰演者也没有好反对的。导演原本就是这里出去的,因此很快便联系到当地的一所高中,将顾辰和天晴安排进去,因为按照剧集要求,他俩均是高三的学生。虽然顾辰在这群学生当中已经有了些名气,但是相处几天之后, 大家也就过去了新鲜感, 对当中出现一个明星同学倒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辰对于《寂寞海岸线》的定义是一部有关“成长”的青春期电视剧,只是这部电视剧着力的男生们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性向。社会有时就是这么可笑,对待同性恋和异性恋会有两套截然不同的道德标准。事实上,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都会有滥交、乱伦和不忠等种种丑恶的现象。但是如果这些现象发生在异性恋身上, 或许人们批评的只是这个特定的人而已;但是如果这种现象发生在同性恋身上,那么社会的批判很快就会上升到对整个同性恋族群。很多人声称我们并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同性恋太不争气了,管不住下半身之类的。这些话在顾辰看来其实挺可笑的,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对待同性恋却需要更高的道德标准呢?这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歧视了。这还仅仅只是发生在成人世界,而对于这些成长中的少年来说?与众不同的性向将是心底最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尚未学会处理一些困难的时候却不得不来处理最难处理的事情。之所以顾辰选择了这部电视剧,为的就是让人关注到这些躲在角落里暗自啜泣的孩子们。他想告诉他们,这不是错。如果说非要错了,那错的也是社会。
“你为什么会选这部剧?”顾辰和天晴被安排在一间房里,虽然顾辰并不反对天晴尝试这样的题材,但是他还是好奇天晴选择的理由。在家里的时候,顾辰有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反而出来之后,顾辰有了询问的胆量。
“我么?”天晴躺在床上,想了想,说道,“我在念高中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学长从六楼的楼上跳下来。他没有死,只是摔断了腿。当时我听到别人都在切切私语说着什么,比如‘变态’啊,‘有病’啊……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学长喜欢同班的一个同学。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被那个同学的家长察觉了,家长勃然大怒之下将那个同学转了学,还来学校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学长因为承受不了压力,就选择了自杀。再后来,他在康复痊愈之后默默地回到学校,完成未完的学业,而他当时刚好分到了我所在的班级。大家都在隔离他,我也在害怕他,但是偶尔的一次接触中,我发现他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他和我一样,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然后他失恋了……只不过他爱的人是同性,就这点不同罢了。其实我有点不明白,是谁给了吃白菜的人一种权力,让他们有资格去歧视吃萝卜的人呢?”
顾辰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天晴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交给社会学家或教育学家的话,一定会有很多理论可以告诉天晴。可是没有一个理论能解释,为什么吃白菜的人要那么害怕和恐惧吃萝卜的人呢?或许,害怕未知的人和事,是所有人类的本能吧。
仅仅休整了一天之后,紧张的拍摄便开始了。电视剧的拍摄不比电影的拍摄,由于电影的制作成本大,拍摄周期长,因此导演会画很多功夫去研究镜头的变换,去磨练演员们的演技以达到一部完美的作品。而电视剧则仿佛是简陋版的电影,只要镜头还过得去便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好在顾辰和林贵泽都是镜头前的常客,因此拍摄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而天晴虽然是初丁,但好歹也做了一年多的电视主持,镜头经验还是有的,偶尔几个ng也不至于让导演去抓狂。
《寂寞海岸线》的镜头并没有出格的地方,顾辰和林贵泽在整部电视剧里无非就是有过两次牵手,一次拥抱和一次浅浅的亲吻。而整部电视剧的敏感地方在于向社会揭示了学生同志这个族群的存在,虽然任何人都知道同志这个族群不可能是在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但是无数家长和教师还是反对去描写学生同志……毕竟在他们看来,谈恋爱已经是大逆不道,何况是和同性谈恋爱。
因此《寂寞海岸线》这部小说在出版的时候就被无数教育专家斥责为“社会堕落的产物”,这本书还一度遭到“全国教师与家长联合会”的抵制。时隔十年之后,天空台居然动了将这本小说改编为电视剧的心思。而且为了避免电视剧在拍摄时遇到麻烦,因此特意选了一个小镇,而且一改普通电视剧的制作周期,采用全部拍摄完成后再上映。虽然这个改动导致顾辰的档期愈发紧张让amy颇为不满,但是好在顾辰愿意接受,因此amy也就是嘟哝了几句。
不过为了赶档期上映,因此剧组分成了两组同时拍摄。虽然加快了拍摄进度,但是同时也让几个主演苦不堪言。顾辰已经很久没有尝过熬夜的味道,但是拍摄《寂寞海岸线》的时候,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就被缩短为四个小时不到,而这个四个小时大部分还要拆分成数段。以前顾辰还是娱乐记者的时候,去剧组探班时问及剧组演员必备东西的使用后,无数演员都笑称必备军大衣和躺椅。等顾辰也这般赶场之后,才知道厚厚的衣服和舒服的躺椅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好在顾辰早有准备,还特意向中医咨询了几道药膳并调理的方子,因此拍摄开始之后,顾辰身边的amy就会特意吩咐人去熬制顾辰所需要的东西。虽然有人也私底下抱怨过顾辰太大牌,但是毕竟顾辰使唤的是自己的助理,而且顾辰熬制成出来的药膳又是人人有份,因此倒是没有人将这种事情捅给记者去报道。
负责《寂寞海岸线》的导演是孙国傲,算得上天空台新晋的几个名导演之一。他和顾辰倒是颇为聊得来,在知道顾辰还唱片宣传期之后,还特意为顾辰将拍摄岔开,让顾辰每周至少有两天到三天的时间回去宣传唱片。
因此《寂寞海岸线》虽然占用了顾辰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是顾辰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出镜率,第二波主打歌《再一次问好》和第三波主打歌《樱桃初夏》都拿下了冠军单曲的名次。不过顾辰这般神出鬼没的宣传档期倒是让不少娱乐记者在猜测顾辰是不是又有大作,但是原子经纪方面确实三缄其口。而天空台为了不让《寂寞海岸线》的拍摄被干扰,也对全台上下下达了封口令。饶是《草莓周刊》和《星期五》也只知道,顾辰的确在参与一部电视剧的拍摄。而电视剧的细节和剧情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也算得上是保密到家了。
终于顾辰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于是顾辰便赶忙会招待所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等顾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钟。顾辰醒来之后,自然有人将饮食什么都安排好了。看到顾辰这般劳累,金皓薰忽然问了句,“这么辛苦值得么?”
“这就是艺人的工作啊。”顾辰笑着回答道,“就好像作者熬夜创作,画家熬夜绘画一样,过程是辛苦了点,但是看到作品完成的时候,那种喜悦是很难形容的。”
“其实我更喜欢你的电影。”金皓薰说道,“可惜我不是电影科班出身啊。”
“难道我是科班出身么?”顾辰道,“我不过是高中肄业生罢了?我去年才通过高中毕业联考,拿到了高中文凭罢了。虽然我打算今年年底的时候报考一门或两门成人考试,但是显然和任何艺术门类都无关啊。——不过,你喜欢我的哪部电影?”
“如果是你演出的话,我喜欢《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两杆大烟枪》里的你太过成熟,和现实中的你差距太大。虽然这是一种演技的体现,可是我不喜欢。而你创作的剧本当中,我喜欢《闻香识女人》。”
“那部电影的票房并不高。”说到这个,顾辰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或许是因为自己阉割了部分剧情,或许是因为王瑞恩和方若绮根本不适合,总之,《闻香识女人》虽然票房成绩还过得去,但是远远谈不上惊艳二字。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媒体都不再参与报道的原因,很显然,华夏国电影人挑战花旗国电影票房的实践失败了,所以大家都避而不谈。
“和票房无关。”金皓薰道,“《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只是短短的爱情小品,就算再优美也缺乏一种叙事的宏大性。而《闻香识女人》才是标准的电影故事,或许这次失败了,下次也许就成功了。电影嘛,有时需要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