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只是抬起头,表情就像是一个拒绝垂死挣扎的斗兽一样,淡漠,却又蕴含着深深地绝望。他慢慢开口,喃喃道:“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你知道风儿在哪里对不对?”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大单于只是反问,语气之中带着淡淡地嘲讽与讥诮:“你觉得,本王会告诉你?一个——刺客?一个愚蠢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的刺客?一个丧失了作为杀手的理智的,刺客?”
说到最后,大单于没有去看他,而是一转身,抽出青鹰腰间的佩剑,那剑光一闪,下一刻已经到了上官剑的脖子上了。
这剑实在是太清太薄,以致于上官剑似乎觉得就好像是有鱼刺或者说是刀片什么的,卡进了自己的喉咙里面一样。他低头,觉得自己脖颈之处一片微凉,却又泛着丝丝热气。
是温热的血,从脖颈上面蜿蜒而下。
他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去询问,嘴唇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就仰面倒在了地上。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单于笑了,回身对青鹰道:“手法如何?”
青鹰脸上丝毫没有浮动,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他闻言嘴唇只是动了下,整个脸都是毫无表情的模样:“速度还差些。”
说道此处,大单于就好像是一个正在讨教武功的学生,而青鹰,则像是一个手法技艺娴熟的师傅一样。
弥生抿了抿嘴唇,道:“上官剑利用了我。”
“你终于意识到了。”大单于点了点头,颔首道。
弥生道:“我险些害了她。”
大单于嗤嗤笑了,“你害的,不是她。上官剑左不过是想要拉九王下水而已。至于他背后的人到底是哪位,本王猜,不日便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吧?”
他转向了白鹤,白鹤只是垂首道;“大单于英明。”
“不是本王英明,是有些人太蠢。”大单于目光转向了弥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弥生,道:“一个已经失去嗅觉的狗,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呢?”
他转而又笑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杀了给别人张张心眼,别挑了这样的狗罢?”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寒风一凛,那寒锋已经到了弥生的脖子跟前。
他睁大眼睛,直视着那终结自己性命的东西,忽然咧开嘴露出一抹微笑。
“刀下留人——”
恰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大单于的剑这时候却是已经出手了。青鹰连一下也不曾犹豫,飞身过去,“锵”的一声,那剑却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青鹰的腰间,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鞘过一样。
弥生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是一下也没有动。
大单于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门前,脸色近乎苍白的萧逸。因为走得太急,他似乎有些气喘吁吁,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的慕云。
大单于眸光深邃,这温润的灯光折射进去就好像是被无边无际却也无穷无尽的深渊吸附了,波澜不惊。他定定地看着萧逸,自己的弟弟,血缘亲近,曾经无比相信,此刻却遥远地不知所措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