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珩额上的青筋陡然突突直跳起来，他眸底一片死一般的平静，那黑色犹如一个漩涡，直直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直到暮清然唤了他好几声，他方才回过神来：“是父皇？！”
也许百里珩至今都没有想到，当年之事竟然是自己的父皇一手筹划的。
暮清然急急道：“王爷千万不要责怪皇上啊，皇上也是一片苦心为了王爷啊。”
“一片……苦心？”百里珩却着实有些不可置信，苦心？为什么要独独给自己这一份苦心？既然是苦心，又为何对自己默然三年？有太多的谜题，太多的未接，让百里珩不由得有些懵。
暮清然轻声道：“王爷……”
百里珩怔了怔，转而笑道：“没事了，清然，不会有事了。”
暮清然扑闪扑闪眼睛，有晶莹的泪光滴落下来，她低声啜泣道：“这三年，清然吃尽了苦头，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王爷的。求求王爷，不要让清然在离开您了好不好？清然愿做牛做马，哪怕是做一个缝补的粗使丫鬟，也不要离开王爷，忍受分离之苦！”
“好了好了，”百里珩一时之间不由得心软下来，他抱住暮清然，轻柔道：“这不是没事了么？你怎么会是粗使丫鬟呢？我的清然，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了……”
暮清然清澈的眸子掠过一丝地惊喜之色，她轻笑起来，无比惊喜道：“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百里珩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的脑中不知为何，却总是闪现慕云的面容。她的话，她昔日也曾这么惊喜的问过自己，真的么？百里珩，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时候的他无比自信的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可是当暮清然回来的时候，可是当他得知暮清然还没有死的时候，为了什么，他却一点点都没有想起过自己对她的这些话，这些承诺呢？
念及此，百里珩的心尖陡然颤动了一下。她该有多伤心？她该有多难受？那样淡淡的一句“王爷请回”却不知蕴含了怎么百味交错的复杂。那样清冷的声音，是经历过内心怎样的挣扎和苦痛之后才发出来的？她看见自己抱住暮清然的时候，又该是如何的难受，如何的委屈，如何的愤恨？
她是不是想到过要离去？她是不是想到过要放弃？是不是在深夜里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兀自流着泪悲伤？她冷不冷，痛不痛？怕不怕？
百里珩的心，恍若刹那之间坠入寒窟。他不知为何，陡然大力地推开了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暮清然。
暮清然一脸错愕，不知所措地望着百里珩，轻轻道：“王爷，怎么了？”
百里珩仔细地望着暮清然的绝美小脸，不知为何，他却觉得三年了，暮清然的脸不如以前那般柔和和婉了。那双秋水泓眸之中，就好像是蕴含了百种情绪，悲伤，温柔，怨恨，狠毒，一时之间，美眸流转，教他分辨不出来究竟是那种情绪在左右着暮清然。为什么，自己觉得这样的暮清然，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