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微微点头,送其出征后便称病离去。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压压如潮水一般翻涌的十万精兵部队。三万铁骑,六万精兵,一万辎重,此刻却是沉默一片,唯有耳畔沉重有力的马蹄哒哒声,在雪地里格外的清晰。
远处目光所及的远方皆是一片茫茫雪原,远处目光的尽头是一面青色的绵延起伏的山脉。百里珩说,那里便是阴山了。阴山,是为大宁和突厥的分界线。数百年来,阴山之地皆为兵家要地,大宁军队和突厥铁骑争夺了数百年的地方。后来,大宁皇帝组织大批人马入住边塞,修筑起了这绵延万里的长城用来标注大宁的国土和突厥的草原。
不得不说,这军队纪律真是好,十万人的军队,绵延数里,却一点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目视前方,或策马或持剑步行,丝毫没有懈怠的模样。
风雪苍茫,所有人都被吹得面红耳赤,却没有一人落下来,也没有一人抱怨。只有一行一行的马蹄印子和脚印在他们的身后清晰的出现,旋即又被北风夹杂着雪粒掩埋,磨平。
慕云此刻正坐在一匹黑色的神骏上,一身普通士兵的衣裳松松散散的贴在身上——她身量瘦小,即使是最小规格的士兵盔甲穿到她身上也显得无比的臃肿。她的手已经被冻僵,肿了一大圈,活生生像个萝卜。握着马缰绳的手几乎冻僵,再无只觉。
左右皆是百里珩的亲兵,萧逸跟在左边,一身校尉模样的高规格盔甲,玄色披风随风飘扬。他的伤刚刚好透,百里珩本来不准备带着他的,萧逸却执意要跟着百里珩,说什么也不肯留在边塞。
百里珩轻声道:“可没事么?要不要坐到我这里?我看你倒像是要昏倒了。这从马背上栽下来可就要么断胳膊断腿的。”
慕云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武王有断袖之癖呢。”
百里珩慢悠悠地看了看周围的亲兵,他们纷纷低下了头,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百里珩笑了笑,一把揽过慕云的身子,轻松地把她抱到自己的身前。百里珩用大氅把慕云娇小的身子包裹住,顿时一股暖意袭来。慕云笑了笑,他下巴上的青色胡渣蹭着她的额头,有些发痒。
慕云嗔怒道:“没个正经,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出来玩的呢。这哪里有个大帐的样子?”
百里珩笑嘻嘻道:“那又如何?现在这里不还是没有敌人的么?”
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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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珩率军十万,驻扎在阴山山麓,背靠着长城,只等着大雪一停,就立刻出关。
百里珩按照他的计划,每日破晓时分就奏起军号,起床操练。上午练习体力耐力和攻击队形,下午两人一组互相练习搏斗。百里珩日日和他们同起同练,同吃同睡。
军中的粮食常常是面饼晒得发硬,除去水分方便士兵随身携带。只是吃起来也是很费力。慕云虽说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姐,在端王府过了三年屈辱的日子,但是比起眼前的苦,她顿时有一种在端王府过得很幸福的感觉。虽说她不必和那些士兵一样,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然后就是几乎一天的高强度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