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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月光竹林

休息这几天里我终于可以歇歇了, 白天的时候有时看看书,有时和大家一起到芒市镇上去逛逛, 有时去爬爬山。到了傍晚吃过晚饭之后,我就会和史明辉一起活动, 去钻钻小竹林什么的,只是我们不是傣族,不需要毯子。

一天傍晚,在出门之前我让史明辉拿上他的葫芦丝,他羞赧地抓抓头,对我说道:“晓雯,我吹不好, 不好意思吹给你听。”我笑了笑, 对他说到:“吹不好那就要练嘛,练都不练难能吹得好?谁又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

史明辉犹豫到:“我没有那个天分,怎么练也练不好,不像海民一样学得快……”“哎呀, 你带上嘛!我喜欢听你吹葫芦丝。”我做撒娇状, 拉住史明辉的手。史明辉立马被我打败,脸红红地进屋去拿他的葫芦丝了。

我心中暗暗偷笑,让史明辉练葫芦丝不是我的目的,我主要的目的是想自己学学葫芦丝,试试吹葫芦丝是个什么感觉。本来我是想和向二学的,但是以前和他提了一次,被他拒绝了, 他还说:“女孩子学什么葫芦丝?”于是我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的确寨子里吹葫芦丝的都是些男生,没有哪个女生吹葫芦丝的。

有段时间我疑惑了,因为后世里我看见吹葫芦丝的确是男男女女都有的,但是现在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吹呢?后来还是把这归结于时代。于是我便不能和向二学了,他是肯定不会答应教我的,我只能找史明辉学,虽然他吹得不是很好听,可是勉强也算“会”啊。

可是为了担心他大惊小怪的八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于是我决定到地方了再偷偷和他说,谅他也不敢不答应我!

于是我认真地听史明辉吹了几遍他唯一会的那首歌之后,我提出了学葫芦丝的要求。他倒是没有向二那么吃惊,只是为难地说道:“教你是没有问题,可是你手里没有葫芦丝啊,我和向二再要一个葫芦丝以后再教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我学这个只是为了新鲜而已,也不想成什么大气,如果因为这样就要麻烦人家给我做一个葫芦丝的话那就太浪费了,于是我说到:“不要去麻烦他了,我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毅力好好学,只是想图个新鲜而已,就用你这个吹好了。”

史明辉的脸立马又变红布了,说道:“这不好吧,这个葫芦丝我刚……刚吹过。”如果大家见过葫芦丝的话就能明白史明辉为什么会这样了,葫芦丝是在葫芦的嘴那里打一个小孔,然后装一根小细竹管在上面,吹的时候要把那根竹管含在嘴巴里……

我光考虑其他的了,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可能有点儿不讲卫生而已。又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以后,我就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卫生标准一降再降,很多以前不能忍受的行为现在也顾不了。于是我终于狠狠心,对史明辉说道:“没是的,你教我吧。”

史明辉磨磨唧唧地把葫芦丝递给了我,我拿手擦了两下葫芦丝的那根要放进嘴里吹的小竹管,然后期待地看着史明辉。

史明辉见我已经这样了,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正式开始教我吹起了葫芦丝。他对我说道:“葫芦丝千万不能吸!它里面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一根小铜片,如果吸的话铜片就会变形,那这个葫芦丝就毁了。而且吹的时候气息要均匀,不能太用力。因为用力吹也会毁掉那个小铜片。”

之后他就教我吹了起来,先让我熟悉按那个孔是什么音,较我一下指法,然后就开始教我曲子了。史明辉和向二都不识谱,所以学的时候都是只记谱子不讲乐理的。而我虽然前世的时候在小学里稍微学过一下简谱,但是学得也不怎么好,和没学过差不了多少。于是在学的时候采取和史明辉一样的办法:死背指法。

学了没多久以后我就累了,而且嘴巴很酸,不想再学下去了,成果比史明辉差远了,他能结结巴巴地吹上一整首歌,可是我只能结结巴巴地吹几句而已。我终于明白向二为什么不建议女生吹葫芦丝了,太考验肺活量了。

结束了葫芦丝的学习以后我们就聊起了其他的,在觉得时间比较晚了以后才决定要回家去。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家。自从来了这里以后,我已经很习惯直接就往地上坐了,不会再心疼裤子或者是觉得脏什么的。

一边拍土,一边对史明辉说道:“走吧,该回去了。”其实裤子上也不是很脏,竹林里有很多枯竹叶,坐上去以后裤子沾不到土。可是史明辉却拉住了我,牢牢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靠近我,喃喃到:“晓雯……”

我的脸“蹭”地红了,他这是要吻我吗?好像我和他虽然说在谈恋爱,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有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呢,于是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史明辉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后来轻轻地喷到了我的脸上,然后他吻了我——的脸。

只那么一下,他就立即离开了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发现他的目光有些闪躲,脸上有些兴奋。

他,只是这样就很满足了吗?

我主动地凑过去,把自己的嘴唇对准他的,然后一闭眼亲了下去。他紧紧地抱住了我,让我们的嘴唇就这么贴在一起,久久地也不放开。并没有撬开我的嘴巴,加深这个吻。我觉得他可能是不懂,看着他那生涩的样子,我想这应该是他的初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淡淡的、很清纯的吻却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让我一下子感觉到我们真的是在恋爱,我们之间是有“爱情”这种东西存在的。以前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不是没有接过吻,但是前世里即便是激烈的法式热吻,也不能比这个吻给我更多的感动。

我忽然觉得,前世的吻是为了吻而吻,觉得既然已经恋爱了,那么接吻是必然事。可是这个吻,却是为了爱了吻,它带给我的感动,远远超过了以前的所有。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前世的恋爱其实根本就没有那种灵魂的吸引、找到另一半的感觉,只是觉得别人都在恋爱,那么自己也要找一个。而且从来不在感情开始的时候考虑什么一辈子的事情,两人都有分手的心理准备。

完全不像现在这么赤诚,这么幸福。他的嘴唇紧紧地贴着我的嘴唇,他的呼吸急促响在我的耳边,他的气息缓缓地喷在我的脸上,他的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他让我感觉到他是在乎我的、珍惜我的。

我也紧紧地抱住他,不想放开,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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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中旬了,我们休息了没多久,又要开始收玉米了。我郁闷地向史明辉说道:“怎么一年四季都这么忙呢?都要到冬天还有这么多事情做,都没有个休息的时候。”

史明辉笑着说道:“是啊,冬天也要忙,等把玉米收好以后就要把玉米秆砍了,让地里的小麦能好好的长。小麦长起来之后又要开始铲草了,等到一切弄好之后基本上就春天了,到时候又要开始种水稻,收小麦了。”

路过一片收完了谷子的水稻田的时候,我郁闷地问道:“是不是过不久还得种水稻?”记得以前地理课本上学过,南方的水稻是可以一年两熟的,甚至有的地方可以一年三熟。

史明辉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的,等明年春天收完小麦以后再种就好了。”

“真的?”我惊奇不已地看着他:“那这片田怎么办?就这么空半年吗?”史明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到底是现在科技水平不高,不能支持一年种两次,还是德宏人民比较懒,懒得种两次?

管它呢!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开心,因为不用干这么多活啊!再说了,大家都这么种,我也不是什么农业专家、研究人员,就算想种两次也没有那个技术、那个能耐不是?

玉米收完以后有的直接被我们烤来吃、煮来吃了,味道很好。但是大部分的还是把它剥开,然后两个玉米拴在一起,挂在房梁上。这样便于储存,干了以后可以吃很久呢。有些太老、太干的吃不动了,还可以把它磨碎了喂猪。不过一般都没有那么奢侈,猪主要还是吃我们找来的猪草,玉米主要还是给我们吃。

这个季节新的谷子还没有打成米,去年的米又快吃光了,所以我们吃法的时候都是把玉米磨碎了和大米煮在一起吃的,叫做“玉米饭”。没办法,这个年代粮食不多啊!刚开始吃这种“玉米饭”的时候还是很新鲜的,但是几天以后就受不了了,很怀念大米饭。唉,中国人就是离不开大米啊。

挂玉米的时候张振武大哥又开始讲笑话了:“我们刚来的第一年什么都不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冬天的时候有个知情就搞到了几斤面、一斤猪肉,然后我们就想包饺子吃。可是想包饺子得有韭菜啊,于是就和村里的人说了,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韭菜。结果村里的农民都摇头,说没有,冬天里哪儿来的韭菜啊?于是我们气愤了,他们怎么这么小气?地里不全是韭菜吗?

于是我们决定不和他们说了,等晚上的时候悄悄去割来吃。于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生就拿了镰刀去地里割了好多‘韭菜’来。结果等饺子包出来以后大家都奇怪了,咦,这个饺子怎么和家里的味道不一样?吃起来有点儿割嘴啊?可是也不能浪费这些面和肉吧?于是我们勉强把饺子都吃光了,都挺难受的。

结果第二天早上,路过那片被我们几个知情割得有些坑坑洼洼的地的时候,听到有一个农民在那里感叹:‘唉,昨天晚上有牛来吃我们的麦子啊!’”

大家听到这里的时候都哈哈大笑起来,吴梅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说道:“张大哥,你太厉害了,每次听你讲笑话都觉得特别逗!还好有你给我们讲这个笑话,刚来的时候我也不认识小麦,还以为那是一片片的韭菜呢!”

我也赞同地点点头,对吴梅的话深以为然。那片地里的东西是我自己亲手种的,所以我当然知道是小麦,但是如果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地方让我辨认的话,我还真分不清韭菜和小麦呢,它们长的的确是太像了!

恩,其实我也知道在懂行的人眼里它们是不太像的,但是就像我妈妈从来都分不清苏有朋和何润东一样,我也分不清那些植物,都得慢慢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