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真言大口大口的吃着幸村精市买回来的排骨粥, 她的胃不适应太过油腻的的东西,但这种荤素相互搭配的食物, 一向最对她的口味。柳生真言兑现了她的承诺,那么多吃的真的一点都没有剩下, 不过,她自己也撑的坐在椅子上动不了,静悄悄的消化胃里的东西。
幸村精市坐在旁边,和柳生真言天南海北的聊天,傍晚的时候,柳生宏彦和柳生比吕士来到医院。见到一年多没见的女儿,柳生宏彦就差抱住女儿痛哭一场以表达做为父亲见到一年没见的女儿时内心的激动之情了。拉着柳生真言的手, 仔仔细细的询问了在美国的生活, 随后说起柳生美穗,又是好顿安慰,生怕柳生真言太担忧。柳生真言一肚子话憋在心里,看着柳生宏彦眼角的鱼尾纹和发丝间偶尔露出的银发, 爸爸也老了!柳生比吕士让幸村精市的柳生真言回去休息, 柳生宏彦深深的看了幸村精市几眼,这个人就是要拐走他女儿的人吗?他会替女儿把好关,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年轻人的。
出了医院,幸村精市紧握着柳生真言的手,慢慢的走在回柳生家的路上。在黄昏时刻,一日之中最后的余光里,背着太阳的方向, 前面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柳生真言低着头,看着影子发呆,任由着幸村精市拉着她的手,被动的跟着他向前走,仿佛不是回家,而是要走到世界的尽头一样。
“到了。”柳生真言的语调平静而单调,似乎只是简单的提醒幸村精市她到家了,不用再向前走了一样。门前,那个写着“柳生”这个姓氏的门牌已经有些陈旧,显示着这家住户住在这里的年头。柳生真言盯着已经有些褪色了的“柳生”两个字发呆,那是她的姓氏,为什么以前都没注意过呢!她的姓氏,不再是木子“李”,而是“柳生”啊!她是姓“柳生”的,不是“李洁”,而是“柳生真言”,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呢!纤细的手指滑过脱了漆的门牌,透过指尖细腻的皮肤,传达到心灵的深处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她从不是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的,姓柳生的人,都是她的家人,从不是一个人。手指一划一划的描摹着“柳生”这两个字,在这里,这个时刻,她将彻底告别做为李洁的过去,开始柳生真言的人生。
“真言,怎么了?”幸村精市担忧的看着柳生真言,他不明白一块陈旧的门有什么好看的,但柳生真言心事重重的脸色他却看明白了,“真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事,可以,让你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真言,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对我说出来,好吗?”幸村精市的双手紧握住柳生真言的双肩,修长的指腹摩擦着柳生真言皱在一起的眉头,指腹上的粗糙的薄茧像天然亚h布一样,有着特有的粗糙的舒适感。
“没事,只是突然发现,我真的好长时间都没回家了。看自己家的门,都那么陌生。要不是和幸村一起回来,恐怕我都找不到了。”柳生真言自然的扯着谎话,脸不红心不跳,不过,就算她扯谎的功夫再怎么炉火纯青,却打不消幸村精市心头的那一抹疑虑。
“真的?”上扬的语调明显的说着不相信,虽然,柳生真言的理由也算勉强说的通,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沉重的神色,像是在,告别什么一样。不过,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就算有什么心事,也应该得到了释怀吧!
“真的!”像是要说服幸村精市一样,柳生真言刻意加重了语气,“你突然回到日本,还没回过家吧!今天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从下飞机起就一直陪着我跑东跑西的,赶快回家去看看吧!”一直都麻烦幸村精市,甚至连家都没来的及回去看看,柳生真言一直很过意不去。现在,总算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当然不好意思再烦扰他,所以,赶忙开口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用再麻烦他了。
“等你进去我就走!”幸村精市就像童话书里描绘的帅气又温柔的王子一样,笑的干净温暖。柳生真言垂下眼帘,很听话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门。幸村精市一直笑着,直到那扇棕色的门板轻轻的发出“纭钡囊簧沟赘艟怂傲档母孀帕嫜缘氖酉摺l鹜罚淼挠嗷砸不故怯行┐萄鄣模サ哪巧却白樱骶驳牟ax鹤沤鹗羯墓庠蟆r恢毖鐾牛钡讲弊佑行┧幔aw竽瞧┌椎拇傲薄班А钡囊幌卤焕白颖煌瓶耍涣瞬ay恼凵洌嫜缘拿婺浚辉谑乔逦t叮路鹁拖裉掖寰械男囊谎?醋帕嫜孕ψ畔蛩邮郑掖寰姓獠呕踊邮郑孀庞嗷裕г诹嫜曰疑怯舻氖酉呃铩
一直,一直,到那有着鸢紫色发色的美男子再也不可见,一直到视线放的再远,也看不到那个看起来有些单薄的男人的背景,柳生真言才收回了有些失神的心绪。其实,她在窗后站了很久,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固执的幸村精市仰着头,直直的盯着她房间的窗子。她想看看,幸村精市的坚持,到底是一时年少的冲动,还是时间潋洗之后足金的情感,她在看,看幸村精市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她孤注一掷,赌下这个赌局。幸村精市,他的坚持打动了她,但愿,不要让她失望啊!
幸村精市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知道真言躲在窗帘后面,所以,他执着的选择等待,就像等阳光破开薄云冲向天际的那一刻。他赢了,赢得了柳生真言真心的承认。抬头看着西边天际火一样绚丽的云彩,真言曾说过,那样的颜色美的惨烈,漫天的大火从天边袭卷而来,像要烧尽一切一样。这样的火让人害怕,只要沾到一点,就会被焚烧殆尽,连灵魂都不剩残余。在这个黄昏以前,幸村精市对柳生真言来说,就是这样的烈火,但过了这个黄昏,他会是她的阳光,像空气和水一样不可缺少的阳光。嘴角微勾,愉快的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空气、水,还有阳光。
柳生真言一大早就起来了,做好了早餐,装进便当盒里,准备带到医院去。门铃突然想了起来,是谁会在一大早按响柳生家的门铃?柳生真言疑惑的打开门,幸村精市穿着一身休闲装,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在这个清冷的早上,他脸上的笑容,是最温暖的色彩。
“早上好,真言!”幸村精市看着惊讶到言语不能的柳生真言,心情很好的笑出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只是单纯的询问,真的只是惊讶而已。幸村精市一大早出现在她家门口,难道他是特意来找她的?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突然想起来,门半开半关,自己正堵着门口,把幸村精市给挡在了外面,这可是很失礼的!“哦,快请进!吃早饭了吗?一起坐下吃点吧,我做了很多。”柳生真言在餐桌上多摆了一副碗筷,现在时间还早,她想幸村精市这么早过来,一定还没吃过东西。
系着围裙的柳生真言少了份职场上的冷漠和疏离,这样子的她,让幸村精市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小了不少。以前的柳生真言,离他太远,常常让他觉得,即使穷尽一生的力量,也不能够触摸得到。他总会莫名其妙的觉得,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才让彼此有了交集,却不能延续。现在,他才有跟她同处一个世界的感觉,那种远论如何都打不破的隔膜,突然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怕来的太晚你走了,所以就这么早过来了。说实话,早饭还真是没有吃呢!”幸村精市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柳生真言把早餐端上餐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真言的服务。
“总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柳生真言在幸村精市的对面坐了下来,开始慢慢的吃自己的那份早餐。阳光很安静的从窗子外面溜了进来,像狡黠的孩子,偷偷的看着两个安静的用餐的人,似要在平静的画面中找出让人兴奋的秘密。
医院里,柳生真言把便当递给柳生比吕士和柳生宏彦,听他们说,柳生美穗早上曾醒过来一会,但身体太虚弱,很快又睡着了。柳生真言虽然遗憾着没有亲眼看到妈妈醒来,但还是为这个消息高兴。换了柳生宏彦和柳生比吕士的班,幸村精市依旧留下来陪着柳生真言。临走前,柳生真言拜托哥哥把她和幸村精市留在酒店的行李带回家。
“真言、幸村?”仁王雅治惊讶的看着站在病房前的柳生真言,他是来看望柳生比吕士的,昨天晚上打电话听说柳生比吕士在医院陪夜,所以一大早就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没想到,没看到柳生比吕士,却在这里见到了最想不到的人——柳生真言和幸村精市。他们两个,不是在美国吗?真言回来不奇怪,为什么幸村精市也回来了?而且还在这里?仁王雅治只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诡异不可琢磨了。
“雅治!”幸村精市率先打招呼,一看他先是一脸错愕然后就是“你们两个有秘密,我想知道”的八卦表情就知道,这厮脑子里肯定没想好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雅治呢!来看比吕士吗?真不巧,他刚走呢!”潜台词是,你要看的柳生比吕士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要是没事也赶快退散吧!
“哦,这样啊!”仁王雅治诡异的拉长了尾音,恶心的柳生真言一哆嗦,这厮又在天马行空的瞎想什么。想当年在东大,他给自己惹了多少事,现在,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仁王君,好久不见了!”柳生真言从幸村精市身后向前走了一步,露出个笑脸。她和仁王雅治一直有联系,只是这次回来的太突然了,除了柳生比吕士,谁都没通知。而柳生比吕士也因为柳生美穗的伤势,一时情急压根就没跟别人提这茬,所以在见到柳生真言之后,仁王雅治才会那么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但是,幸村精市也出现在这里,这个事情可就是大大有文章哦!仁王雅治一脸“我是半仙”的得瑟样,看的柳生真言直发毛,如果可以,真想让他考试考到死。
“真言是听说伯母的事情回来的吧!没想到幸村也会一起回来呢!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日本?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呢!”仁王雅治已经自动的认为幸村精市是和柳生真言一起回来的,当然,事实上也就是那么回事。
“前天晚上才到的,回来的很匆忙,谁都没有通知。”幸村精市自觉的把应付仁王雅治花样百出的打探小道消息的对话的重任接了过去,不过,他这么一说,也算是便相承认了仁王雅治的猜想,果然,柳生真言头痛的在仁王雅治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八卦”的兴奋表情。头痛的抚额,算了,她不想管了,这个大麻烦就交给幸村精市吧!反正他管着这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肯定能应付的。
柳生真言回来了,幸村精市也回来了,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有了仁王雅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事就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不出半天,整个东大认识两人的,都知道这消息了。于是,不二周助、忍足侑士、迹部景吾、真田弦一o……一个两个,该来的不该来的,统统找上门来,而且全抓柳生真言和幸村精市在一起的时候,来的人全用一副你知我知大家知的眼神看他们俩,话里有话的打探着两个人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不二周助那个家伙更过份,直接恭喜幸村精市终于心想事成。话说,他们两个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吧!虽然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但是,从没说过喜欢之类的话吧!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这群人,能不能一个一个都不要把他们的关系想像的那么复杂啊!一群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