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上下打量着花开“你打算做什么错事儿啊?”
“爷, 你这话问得奇怪,做错事当然是无意中做错的, 若是有意,那就不是单纯的做错事了。”
四阿哥眼底露出一丝笑容“爷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以后咱们王府的世子,只能从你的肚子里出,弘时那里,要对他好一点……”
四阿哥貌似说的只是平常的话,花开却从这话里听出好多内容来,四阿哥看见花开发愣,遂笑道:“怎么?高兴的傻了?爷以后就要你一个……”
花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受宠若惊, 四阿哥他怎么了?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还是他爱上自己了?花开也不敢自作多情, 她诺诺的问道:“王爷好像忘了,府里还有一位年侧福晋。”
四阿哥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爷恍惚记得她这次大病烧坏了嗓子?”
花开有些心虚“好像是吧,妾身一直守在爷身边, 也没倒出功夫去看她。”
四阿哥闭着眼睛, 沉默了半天说道:“等叶天士来京,让他给年氏瞧瞧,你放心,爷不会再让别的女人给爷生孩子……”
“谁……谁说这个了,妾身是问你年……年羹尧……”
四阿哥目光灼灼的看向花开,让花开心中一阵紧张,她搅着手指, 不敢跟四阿哥对视,只把眼神瞟向别处,四阿哥笑道:“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听说年羹尧一向跟八阿哥挺亲厚,可是现在八阿哥显然没什么希望了,十四阿哥现在又坏了眼睛,剩下的几个年长的皇子里面,没有谁特别出色,所以我觉得他不会轻易脱离王爷……”
“你的意思是让爷对年氏好一点?”
“我才没那么说!”
四阿哥笑道:“你既然都替年羹尧分析出来利弊了,爷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花开听着眼睛一亮,他居然说跟年氏在一起委屈?怎么个情况?可惜她满心疑问也不敢问。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这天天还没亮,花开已经梳洗完毕,她拿了五彩丝线,给四阿哥的手腕上也绑上了,四阿哥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干什么?爷又不是小孩子。”
花开笑道:“咱们家人人都要绑,王爷当然也不能落下。”
“胡闹!”四阿哥嘟囔了一句,也就任凭花开施为,他睁眼细细的端详着花开,一身嫩绿色的旗装,胸前别了一朵红色绒花,两把头上,插了两套金烤蓝的多福多喜钿,杏眼灵动含笑,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噘起,一颦一笑都是风情,鹅蛋脸儿看起来十分年轻,带着芳华正茂的青春气息,完全不像是生了几个孩子的人,一双柔荑白得莲花也似,皓腕纤致,还是光秃秃的……
四阿哥问道:“你自己怎么没绑上?”
花开笑道:“自己绑不方便,一会儿妾身让九月帮着绑就行了。”
“爷来帮你。”四阿哥说着坐起身,也拿了一段五彩丝线绑在花开的手腕上。他起身梳洗了,想起一事,问道:“昨儿你包的粽子,就是用来过节的?”
花开嘟着嘴:“不要提那些粽子了,厨房说妾身包的粽子下水一煮,黄米都跑出去了……”
四阿哥听着扑哧一声笑:“我就说你是糟蹋东西!”
花开不服气,刚要辩白两句,忽的想起自己新做的香囊,便赶紧从针线笸箩里找出来,浅绿色的香囊,上面用深绿色绣着几支竹子,看着颇为清雅,花开亲手给四阿哥系上,嘴上说道:“知道王爷不喜欢花香,这里面装的是香草。”
四阿哥问道:“今天要不要回娘家?”
“回娘家?”花开猛然想起来端午节,也叫“女儿节”,出门子的女儿也多在这个时候回娘家,她不由得笑道:“还是算了吧,王爷不是答应过些日子让妾身的额娘来住些日子嘛,妾身就不回去了。”
早膳的时候,弘时和重阳都坐在炕边,身上穿的都是簇新的,脖子和手腕脚腕都挂着五彩线,弘时这些天经常见到阿玛脸上带笑,也不那么怕他了,忽的看见父亲的手腕上也带着五彩线,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阿玛,你手上的五彩线也是仙女系上去的吗?仙女长得什么样?”
四阿哥忍着笑问道:“谁说五彩线是仙女系上去的?”
重阳说道:“我知道,是田苗说的,她说以前她在家的时候,端午节一大早起来,身上就会绑着五彩线,她娘说是仙女给系上的。”
弘时还是追问:“阿玛,你见到仙女了没有?”
四阿哥说道:“见到了,那仙女长得像你额娘。”
花开白了他一眼,嗔道:“快吃饭吧。”
早膳有荤素小菜和几样粥点,再加上好几种馅料的粽子。花开给四阿哥剥了一只,随后给弘时、重阳剥,四阿哥说道:“今儿过节,你们俩就不用温书了,昨儿我看见那新出来的小白菜上面生了虫子,你们俩今天带人去捉虫吧。”
花开最怕你软乎乎的青虫了,她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他们点头答应,不像害怕的样子,便放了心。
吃过了饭,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弘时、重阳便去捉虫,因为跟着的人多,夫妇俩倒是也不怕他们磕着碰着,等到一对双胞胎醒了,俩人也抱着两个小的一起去菜地,远远地就听见田苗说道:“有什么好怕地?不过是条大菜虫。跟蚕虫差不多,说不定炒熟了也跟蚕虫一样,鲜鲜嫩嫩的,我小的时候,还吃过螳螂仔呢,螳螂仔是一团棉花似地,奴婢的爹用钳子使劲一夹,就从里面冒出白色的像羊乳的东西,用羹匙接了,放到蜡烛上烤着,一会儿就熟了,成了白色的一小片,吃着可香了。”
周围的几个人边捉虫边听田苗讲乡下的故事,居然没有人发现四阿哥和花开来了,花开听着惊讶,四阿哥听着也觉得新鲜,二人都没有言语,重阳问道:“那你的意思,这大青虫也可以炒着吃?”
田苗讪笑道:“奴婢只吃过蚕虫,没吃过青虫。”
刘嬷嬷一旁笑道:“家里养蚕都是为了卖蚕茧,你怎么连蚕虫都给吃了?”
田苗咯咯笑道:“那时候小,不懂事,哥哥说既然茧蛹可以吃,茧蛹是蚕虫变成的,蚕虫当然也可以吃……后来被爹娘知道了,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
周围的丫鬟嬷嬷们听了,都笑起来,这会儿也有人发现两位主子来了,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句,重阳乐颠颠的拿着瓦罐跑来“额娘你看,我捉了好多青虫……”
花开吓得脸上变色,忙喊道:“你不要拿过来,我害怕。”
此后的很长时间,四阿哥一想到此事,就会嘲笑花开一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秋天,皇太后先回了京,又接到消息,圣驾也要回京了,花开便开始犯愁,因为要回王府的日子近了,即便四阿哥答应了以后的雍王府有她当家做主,花开也还是不开心,她实在不愿意跟那些女人接触,可是若是不回去,四阿哥那里显然说不过去,都已经让她大权在握了,若是她推辞,那明显的是不知道好歹!
花开就纳了闷了,为什么每次四阿哥答应过的事儿,就没有能实现过呢?先是答应了让她婚后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后来答应让她住在子衿馆,再后来又答应让她住圆明园,结果兜来转去,还是要回到那个王府……
去年重阳节给弘时和重阳买的小马驹,现在已经长大了,四阿哥正教两个孩子骑马,这时候宫里来人了,宣花开进宫见太后。
此时距离万寿节第一次见到太后,已经过去半年了,花开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愿意让太后看着她来缅怀别人。
到了慈宁宫,给太后问了安,太后便说道:“哀家都听说了,四阿哥对你一直另眼相看,那就好,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皇玛嬷,看皇玛嬷怎么训斥他!”
花开听了忍不住笑,有这样一个大靠山当然好,可惜这靠山不知道还能靠多久。花开随便和太后聊起怎么保养身子,又说起热河行宫,太后笑道:“原本哀家还想着带你一起去,后来听说四阿哥病的要死要活的,多亏了有你照应他,哀家也就熄了这心思。”
太后活了一辈子,先皇在位时她忍气吞声,当时苏麻喇姑可没少安慰她,这会儿她真的把花开当成了苏麻喇姑了,老年人本来就爱唠叨,花开又刻意讨好她,说说笑笑的就到了中午。
太后吩咐传膳,花开侍候着太后用了膳,老人家也有些累了,本想歇着,却又想起让人准备好的礼物,没一会儿就有人将一个一尺来高的首饰匣子抱来,推倒花开身边:“这个是哀家给你的,拿回去戴吧,哀家每次看到你,都打扮的这么素淡……”
花开忙起身辞谢,太后却不许她不收,花开再三推脱,太后笑道:“这是哀家的一点心意,你要是觉得这些首饰贵重,日后就多往宫里请几次安,哀家也就欢喜了。”
花开听太后这么说,也只好谢恩收下了,捧着首饰匣子出了慈宁宫,花开想了想,便奔着永和宫去,进一次宫,若是没去见德妃娘娘,日后难免被她挑理。
德妃娘娘一听花开来了,当即肚子里就开始冒火,上一次自己发话了让胤g回王府去住,两个人竟敢阳奉阴违!今天定要让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