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嫁入王府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深深的发现自己上当了。都是自己那个老不正经的爹爹,还有那两个好兄弟,说什么到了王府有享不尽的福,吃的是宫廷的御膳,睡得的高床软枕,没人管自己,还说有美人可以看,好多好玩意儿。自己的父亲本来是不同意,可是却是被爹爹说服了。好吧,最后他秉着人生无非是享受的宗旨,嫁给了那个什么狗屁王爷。谁知道那个王爷除了总是压自己,咳咳,这个自己也有爽到,可以忽略,但是为什么还要找人教自己什么皇家礼仪?这个他也忍了,可是本来被折腾的晚上就睡不好,而自从大婚三天一过,那个狗屁王爷就开始上早朝了,然后那个什么管家就开始来汇报府里一天的大小事宜,这点实在是让奉天忍无可忍。
“刘管家啊……”巳时刚过就被慧明催了不下五六遍的奉天,只着了一件绸缎的亵衣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看着自从静王爷去上早朝就一直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睡觉的尽职的管家。
“王妃。”拿着账本的刘管家微欠身,一张平凡的脸上是恭顺有理的表情。
奉天无力□□一下:“咱打个商量,以后咱们别这么早了成不?”
一旁的慧明歉意的对着刘管家赔笑着,都觉得自己这么下去一定会老的快的。想当初在奉府的时候,二爷基本不到午时,是不会起的,也没有人敢去叫他。这一个月以来,光是为了叫自家二爷起床,他这张本来就圆的脸都快被无意识的王妃拍成扁的了。
“王爷说,一天中的事儿都要交由王妃过目。而且宫里教礼仪的刘大人一会儿就到了,请王妃洗漱。”刘成眼观鼻,鼻观心恭敬的说着,就像是没看到奉天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奉天咬着被子大声嚎了几声,一头本就凌乱的头发,弄得更像是个疯子一样。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一旁的跟着王爷见过大风大浪的刘管家看到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的“河东怒吼”,已经见怪不怪了。
奉天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对着慧明伸出手:“大头,给爷更衣。”
慧明如蒙大赦,赶紧上前扶奉天起来梳洗。
梳洗完,看到一桌子的可口的“早”膳,奉天迷蒙的眼睛才算是半睁开。
“嗯,告诉大厨,这蟹黄灌汤包做的不错。”奉天这个人有个毛病,好吧,是毛病之一,就是嗜吃,但是他吃的不多,却喜欢吃很多品种,而且每次碰到好吃的,都是细细的品尝,这点倒是有点皇家风范了。除了,他吃东西没有像那些皇亲国戚那么讲究精致。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食材地道,味道好吃。
慧明看了看外面来通知王妃可以上礼仪课的小厮,又看了看自家吃的一派享受的王妃,都有些跺脚了。
“王妃,这夫子都等了快一炷香了。”慧明边按照奉天的指示吹凉一碗燕窝粥,一边小声的提醒着。
“嗯。”半眯着眼睛品着嘴里鲜香蟹黄的奉天,只发了个单音。然后又微抬了下巴,懒洋洋的对着慧明张开嘴,意思是要粥了。
慧明无力的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汤匙,半勺,吹的温热了,送到咱们幼鸟待哺一般的张着嘴的奉王妃嘴里。
奉天满足的点了点头,又用细白的三个手指捻起一个蟹黄灌汤包,先是咬破一个小口,慢慢的嘬着里面肥美的汤汁,那颗小痣像是亮了一般,让人离不开眼,一脸陶醉,就仿佛他嘴中是人间美味一样了。
桌边伺候的金钏银子,也是见怪不怪的,精心伺候着。这宫里人什么样子的没见过,虽说这样的是稀罕了些,但是时间这么久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慧明有些不自在的小声的提醒奉天注意一下,谁知道奉天还以为慧明是饿了,非要来着慧明坐下来一起吃,还有金钏银子和刘成,谁知道大家都不卖他的面子。
奉天无所谓接口道:“你们不知道吃中的奥妙啊,这是种享受。”奉天又吃了一小口粥,两只白的不似男子的手撕开包子,沾了点特意让府里厨子做的上好的桂花酱,吃到最后,还嘬了嘬手指尖,本是应是不上台面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一点不突兀。
“王妃,你倒是真会享受啊!”正好从外面进来的重宁远,正好看到了自己的王妃竟然在嘬手指头,虽然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感情,但是重宁远还不想自己娶一个连皇家风范都没有的王妃。
“嘿,今儿回来这么早啊。”奉天抬头看了刚下朝回来的静王爷,又用脚踢了踢给重宁远行完礼的慧明的小腿,低头站在一边的慧明不着痕迹的往后边撤了撤,谁知道却被奉天又使劲踢了一脚,慧明为难的抬头,发现奉天还在用眼神示意那碗粥。慧明没办法,只得在自家主子开口丢更大的人之前,继续端起了碗。
“王妃没好好学礼仪么?”重宁远不甚在意似的,笑看着奉天甘之如饴的被人喂着,淡淡的问道,只是这句话说的站着的刘总管都有些侧过了脸。自从王爷开始上朝开始,就一直很忙,基本王妃睡了,王爷刚回来,而王爷都走了,而王妃却还是睡着的。所以这也算是自从三朝回门之后,重宁远和奉天第一次在饭桌上相见。其实,这皇家礼仪的教导都是皇室的规矩,一般的王妃过门之后,都是宫里派了老嬷嬷来的,鉴于这回自己的儿媳妇是个男人,元v帝特意吩咐礼部派来一个年长的官吏,重宁远虽然没抱着什么希望,但是想着一个月的教导,怎么也得有所改善吧。没想到这奉天倒是变本加厉了,本来和自己一桌吃饭的时候还算是收敛,这下却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重宁远完全是高看了奉天,也高看了自己,不是奉天当着他的面收敛了,而是当初他是还念着自家人的碎碎念的规矩,后来这一个月重宁远没在,渐渐的奉天就把那些话忘到了脑后。至于总是苦口婆心的慧明,他压根儿也管不住自己那个说风就是雨的主子。
“那个夫子啊,你可不知道啊。”奉天咽下嘴里的吃食,对着慧明摊着双手,慧明硬着头皮拿过金钏递过来的湿帕子,细致的擦拭着,那边的奉天还是一副好哥俩的样子的和重宁远说着,“那老刘啊,事儿太多。这儿不让干,那也不行。礼仪什么的一大堆,还让不让人活了?去了皇宫还好,为什么在自己府上我还得那么拘谨?”
“那你想做王妃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么?”重宁远不在意的反问,眼睛却盯着奉天的脸上的表情。
提到这个,奉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
重宁远有些好笑的反问:“哦?那你想这王妃是干什么的?”
“王妃不就是个享受?”奉天摊了摊自己被擦的干净的白皙手掌。
一句话一出,旁边的慧明倒抽了一口冷气。主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重宁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奉天的话,倒是一反大家的猜测,不但没怒,反倒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倒是真直接。”
奉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可是我什么也没享受到,净遭罪了。”
“怎么?这王府还不如你的意?”重宁远斜睨着低着头的有些泄气似的奉天,野心不小啊,王府不成,难道,还要皇宫么?
“当然!”奉天不觉有他急忙附和。
重宁远没再说什么,又说起了正事儿:“最近魏宜人屡犯边境,所以父皇下旨出兵。我过几天我要随军出征,去西北。估计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王府就交给你了。”
本是为自己以后生活深深感叹的奉天听到重宁远的话,激动的抬起头:“真的?都交给我了呗?是不是就是什么都听我的了?”
重宁远看到眼前人,忽然起了一丝逗弄的心:“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奉天小心翼翼的反问:“别和我说你不去了?”
“父皇下旨,我当然不可能不去。”重宁远看着奉天焦急的样子,特意卖了个关子,拿起一旁丫鬟递过来的茶,慢慢的品了一口,扔下一个炸雷:“我决定带着你。”
“什么?”奉天睁圆了一双大眼,“王爷啊,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奉天本来打着重宁远走了,自己就没有人管着了的如意算盘,这一个月,虽然说是让他做主,实际上他还是被这个狗屁王爷管着的,只要他走了,这府上就算是听重宁远的,但是那个人离家那么远,还一走那么久,他就完全自由了。可是没成想,重宁远一句话,让奉天立即炸了毛。
“如果我和父皇说,我们新婚不久,不宜长时间分离,我想父皇一定很乐意的。”重宁远想起自己父皇最近总是在让自己努力,至于努力什么,重宁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掐着腰做茶壶状的奉天的肚子,重宁远忽然有些好奇了。至于带上奉天,自己父皇也和自己提过,但是他当时说回来考虑一下奉天的身子,但是看到眼前人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有刚才自己说要走,他掩饰不住的高兴,重宁远就偏不随他的意,打消了之前不带他的主意,再说虽说是王妃,奉天也是一个男人,带到战场也是无所谓的。至于享受嘛,重宁远抿了抿嘴角,这静王妃可不是好当的呢。
“我身子弱,我能不能不去啊?”奉天采取哀兵政策,说完假装咳嗽了一下。
重宁远面色不动的喝着茶,这个人倒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这么敷衍的演技。
“我记得太医诊断过,说只是王妃锻炼的少,有些气血虚而已吧。再说,你不是一直吃着主祭给的补药么?我主意已定,晚上你就开始收拾一下吧。西北即使是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也还是比较冷,记得多带些衣服。尤其我们可能要过了冬天才能回来。”奉天起身顺了顺衣摆,走到奉天边上,用两个人耳语的声音说道,“离开久了,王妃就不会想本王么?”
奉天被一句话惊了个冷战,恨恨的看着重宁远含着笑意满意离去的背影,气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
“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小的说,我去吩咐下人们准备御寒的裘皮棉衣。”一旁的刘成上前说道。
“爷怕冷,多整点御寒的。”奉天看到这已经变成了板上锭钉的事实,这怨天尤人可不是他的性子,转念想到说不定到了西边,没有府里琐碎的事儿,自己还能睡懒觉,至于那个王爷,自然有战事烦着,也忙活不到自己头上。一想通,奉天又活分了起来,拽上慧明回屋子去收拾自己带来的过冬的衣物了。
刘成看着奉天的背影,摇了摇头,这王妃,太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