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宁远伤的不轻, 这几句话, 也是亏了那几口老参汤吊着气儿,这不,没说几句, 人又昏睡了过去。奉天看着人,轻吁了一口气, 怀里的奉蛋蛋也睡着了,将那小东西放到他父皇的怀里, 自己走到殿外:“慧明, 给爷准备点儿吃的。”
“公子,皇上他……”一旁的晋忠压低声音问道。
“刚醒了。”奉天语气中掩不住的疲惫感,又轻揉了一下后腰。他现在又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而且这回和上次生产间隔那么短的时间, 虽然冯至说没有问题,可是那是在奉天身体好的基础上。要是这么个折腾法, 一般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更何况还是个孕夫?
看着奉天神态掩饰不住的倦怠,晋忠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可是没想到奉天却自己开口道:“对了,跟我去趟御书房,顺便给那帮老东西带点儿吃的。”
“主子!您还是歇歇吧!”没等晋忠开口, 一旁的慧明就拽着奉天的袖子央求着。
“没事儿,先去准备点儿吃的,吃完了再去就成。这小东西结实着呢。”奉天拍了拍肚子, 哼,要不是因为他那个狗屁皇帝爹,他才懒得动呢!等着那个混蛋好了的!别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主子这是刚让冯至备下的安胎药还有参汤您趁热喝了吧。”慧明急忙端过都温热了好几次的汤。
奉天看着那碗黑稠的药,眉头皱的紧紧的,低咒几句才端过碗憋着一口气喝了进去,又急忙端过一旁的参汤漱了漱口,才去掉那股药味儿。喝完之后奉天刚要往前面的御书房去,忽又转身差点撞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慧明:“去!把冯至叫来!我怎么把他忘了!让他在祭天大典之前把里面那个人精神弄得好些!”冯至是神医之后,自己私下号称小神农,虽然,他目前最大的用处就体现在接生和安胎上了,事实上,他会的还是挺多的。
“是啊!怎么把他忘了!”慧明一拍额头,急忙转身去将那刚睡下的冯至叫了起来。
而这边奉天心终于也算是落了地,冯至虽然人不靠谱,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转身往御书房而去。
“众位大臣,得罪了。”奉天推门而入,屋里一群瘫睡在椅子上大臣互相推搡,急忙又是整理官袍又是拽椅子的,好不热闹,虽心下因为被变相软禁有些恼怒,但是碍于来人的身份和如今并未明朗的事态,只得躬身道:“景天公子”
奉天轻捂了一下鼻子,这帮喝多的大臣,竟然还有脱了鞋的!“皇上身体无恙,所以各位大臣请先用膳,然后一会儿会有人领各位去梳洗。今儿的祭天大典照常举行。”又吩咐晋忠道:“领各位大臣去偏殿找个房间休息。”
“喏”
办完这事儿,奉天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又往朝乾殿走去。
“冯至,怎么样了?”轻推开门,便看到冯至刚收了针,奉天将人叫到一旁低声道。
“这个……皇上天生异秉,心脉长的不与寻常人相似,所以这一剑虽然刺透了,可是并没有伤到重要的地方,那毒虽然是偏,可是遇见我……”冯至越说声儿越大。
奉天摆手打断了冯至:“得得!别吹了,快说怎么样了?”
“呃,就是说没有大碍了,只是出血过多,所以人要修养一段时日便可以了。”冯至又低下了头,没办法,他最怕的就是他家这个主子。
“那一会儿能醒么?”奉天想起一会儿的祭天大典,又问道。
“一会儿属下给陛下施针,便可以提神两个时辰,只是人之后可能会昏迷一天,但是对身体无碍。”冯至回道。
奉天沉吟片刻,轻点头:“嗯”忽又想到什么似的,接口道“你说他心脉和正常人不一样?”奉天表情有些异样。
“是啊,这事儿估计皇上自己应该知道,只是这事儿应该也算是皇家秘事……”后面的话在奉天有些阴侧的笑意中收了口。
“得了,你去施针,我去睡会儿。至于别的,等之后再说。”奉天冷哼一声,拂袖进了里屋的抱起酣睡着的奉蛋蛋就出了朝乾殿,一眼都没看那昏睡着的重宁远。
冯至被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怎么了?这夫夫之间的事儿他也搞不懂,唉,他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吧。针行一周,重宁远渐渐醒了过来,睁眼没看到该看到的人,重宁远惊得急忙要起身,冯至吓得将人扶住:“皇上!您这伤口刚止了血,别动作太大,会再崩开的!”
重宁远声音低哑:“……你……你家主子呢?”
“主子累了一晚上了,就抱着小主子去歇着了。”冯至当然没把刚才自家主子脸色有些不善的事儿说出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了。
重宁远心下有些失落,又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冯至小心回道。
“快,福泽呢!赶紧让人准备祭天的礼服!”重宁远急忙道。
正好福泽端着衣服进了殿内:“皇上,景天公子早就让老奴备下了。”
“皇上,草民帮您金针过穴,您体内共有四根金针,只能维持两个时辰的精神,要是过了两个时辰,您就会昏迷,所以您要注意。”冯至低声道。
“嗯,知道了。”重宁远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心下稍微算了一下,又道“晋忠,去神殿先把主祭大人请来!”
“喏”晋忠刚要走又被重宁远叫住。
“那些大臣呢?还在御书房?”之前在昏迷之前,重宁远“有幸”听到了奉天发怒的时候喊的那些话。
“公子已经将那些大臣们安顿好了,就等皇上一起去皇庙祭天祭祖了。”
重宁远又想起奉天喊得那句“我男人”,低头轻笑:“去吧”
“喏”
另一边,奉天在床幔后揽抱着自己软乎乎的奉蛋蛋昏昏欲睡,慵懒的声音略带威胁:“您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然后我醒了呢,你再告诉我。”
床前跪着的人赫然是那个老太医,用宽大的袖袍擦着汗。
须臾过后,主祭心下略带疑惑进了朝乾殿,要知道皇上从未在祭典前召唤过他,无论是当朝皇帝亦或者是前朝元v帝,难道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臣叩见皇上”
“主祭大人平身吧”已换完礼服的重宁远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竟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不知皇上叫微臣来有何事?”奉舜华心下惴惴,难道是奉天又惹了祸?不会吧?据说昨天晚上皇上和朝臣尽欢,还留各大臣和王爷在宫内休息的啊。
重宁远语速有些慢:“昨晚宫变,重苏阳意图刺杀朕,朕受了伤,所以这祭天大典,朕希望主祭大人能够尽量缩短时间。”
奉舜华心下一惊:“不知皇上伤势如何?”奉天怎么样了?后面的话因为没看到那个人差点脱口而出。
重宁远像是知道奉舜华要说什么似的接口道:“是奉天帮了朕,所以你不用担心,朕无碍,只是有些事儿还需要朕去做。”
“臣会尽力缩短祭祀时间。”奉舜华听完后心算是落了地,心下微安回道。只是奉天怎么帮的皇上?虽然他不质疑他家那个吃货的能力,只是那个人从未认真过,谁都不知道那个人的能耐在哪儿。
“你下去吧”
“喏”奉舜华出了朝乾殿脚步匆忙往神殿而去,自然,是想告诉那昨晚和自己一起夜宿神殿的赫连重,奉舜华自然也是知道重宁远在赫连重心目中的地位,当然啦,也是知道那个人在赫连重心中只是最不可少的亲人。
果不出他所料,他话音刚落,那边的赫连重就跳了起来要往外跑,被奉舜华一把拽住:“马上就要祭天大典了,你就安生的呆着吧,你三哥没事儿!”
“可是……”赫连重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贵为天子,而且,我想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奉舜华稍理思路回道。
听到奉舜华的话赫连重也有些冷静,沉吟片刻恍然道:“三哥先不说他武艺如何,单就说那些暗卫,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皇上受伤的。而且知道暗卫的人并不多,重苏阳是肯定不知道的,也就是说,如果事情正常的话,救了皇上的应该是那些暗卫。”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奉舜华有些被绕的迷糊了。
“这个……”赫连重语下一顿,又有些揶揄的转头对奉舜华道,“这个还要说你们奉家人魅力大呢。”
奉舜华眉头微动:“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是为了奉天?”
赫连重也不着急了,端起茶轻抿一口,也没有应,却也没有否认。
半个时辰之后,祭天大典开始,朝臣又见到了昨晚受伤的皇上,却见他们的明主真的如那景天公子所说,安然无恙。众朝臣跪地山呼万岁,重宁远让众朝臣平身,又道:“祭天之后,朕有事情要说,而且因为先帝宾天没有过三年,所以今年的祭天大典从简。”
众臣隐约也知道这是个借口,可是皇上既然开口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而且,大家现在心中最想知道的却是昨晚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祭天大典本有整整两个时辰,可是皇上已经开口一切从简,所以今年的好多仪式也都省了,于是一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祭典之后众人又移步朝乾殿。
“朕很痛心,因为朕的皇兄竟然刺杀朕!”重宁远拍案怒声道,声音刚落,殿下一片哗然。
正在这个时候,殿下又有宫人急忙跑了进来:“回陛下!廖远王打着保皇的旗号起义!说是要将造反的阳王爷大义灭亲!并且西北边线突然出现大批的魏宜军队!正对我方发起偷袭!廖远王又分兵去西北了!”
“哼”重宁远冷哼,“大家看到了吧!昨晚所有之情的人都没有出宫吧!也就是说消息并没有泄露出去!所以这廖远怀着什么心思!大家也知道了吧!”
朝臣被这一个接着一个消息炸的一愣一愣的,重宁远又道:“把离健带上来!”
须臾后,身穿囚服的离健被带了上来:“罪臣叩见皇上。”
“离健,和大家说说,都是怎么回事儿。”重宁远命令道。
“罪臣自知罪不可恕,所以被发配也是心甘情愿的,在罪臣还未到边疆的时候,重苏阳就派人把罪臣劫了下来,威逼利诱罪臣帮他。罪臣自知自己已经罪责后人,无奈之下,就将计就计与那狼子野心的阳王爷说罪臣可以帮他进入帝都。”离健顿首道。
“很好,如此,众爱卿都知道了吧!”重宁远阖眼痛心疾首道,“没想到朕的皇兄竟会如此对朕!”朝中人因为这个停顿,显得异常的压抑,大家都想知道静远帝接下来会如何。
“宣旨!除去重苏阳王爷称号贬为庶民,其家人发配西南永世不得回京!”须臾后,重宁远凤目大睁,眼中透出狠厉之色。“昭告天下!说是廖远心怀不轨!命左维仁左将军为元帅,讨伐叛军!并命西北大军全面抵抗魏宜大军!”
“吾皇仁慈!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虽然心下对于皇上对左维仁的安排有些不解,可是又不敢质疑。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