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爷, 您看, 这人又来了……”看门的龟公看到又带了一堆东西的来人,小跑着去楼上报告着。
“哦?这次都带了什么?”柳笑颜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回除了吃食,竟然还有床, 还有些小孩儿的东西……”那龟公越说脸上的表情越疑惑。
柳笑颜憋笑出声:“还真是难为他了。”
“可是这几天拿来的东西后院都放不下了,就连主卧的房顶都要换成了琉璃的了……”龟公一脸为难。
“拿了什么照单收下就成了, 主子都没说什么呢。”柳笑颜高深莫测的笑着。
那龟公小心问道:“不知道……那位大爷到底是哪位?”奉天在邀月阁的名字用的是魏青,外人都以为邀月阁的真正阁主是柳笑颜, 而邀月阁的人只知道自家主子是魏青, 就是那个外人都传性格古怪的怪才琴师,除去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魏青便是那虞国静远帝的男妃景天。
“这个是你能问的么?”柳笑颜冷瞥了他一眼, 转身下了楼往后院走去。这好戏, 可不能缺了人看呢。
“您拿着床让我们怎么换?”奉禄虽然看着上好楠木做的床内心很欢喜,可是那奉天生子不足一个月, 怎么折腾?这人最近竟是弄些有的没的, 明明想讨好,最后都办了坏事,却还坚持不懈,啧啧,这皇帝当的。
重宁远倒不以为意:“实在不成就先放着, 总能用到的,那其他的呢?还缺不缺少什么?”重宁远面上绷着一贯为人君的正色,眼底却是有些急切, 边说着,眼睛还不停的往屋里张望着。自从上次他拿了那劳什子的下奶汤被奉天撵了出来以后,再也没进过那个屋子。
“不是我说你,你这根本都不了解天天,你拿这些东西也是白费。”奉禄好意的提醒了他一下。其实吧,他家天天虽然人大心大肺了些,看似无情,可是心里对那他口中所谓的狗屁皇帝还是有情的。只是,要是这个人不抓紧,自家那个懒虫儿子说不准真的哪天就放下了。
说到这儿,重宁远才想起,自己其实对奉天好多事情都不了解,对着奉禄恭敬道:“愿闻其详。”
奉禄斜眯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银子”
“……”重宁远从怀中拿出最近一直时刻准备着的银票,交到了奉禄的手上。
奉禄低头看了一下,又瞥见刚进院子的柳笑颜:“喏,问他去。”
重宁远压下怒气,这人这几天一直变着法的为难自己,重宁远握着拳头,这奉家人算上那奉舜华在内,没一个正常些的。难不成他们皇室祖上真的欠了他们奉神族了?咱们的静远帝下意识的把奉天也归在了那不正常的里面,只是,您看上了一个不正常的人,您又能正常到哪里去呢?
柳笑颜看到重宁远面上恭恭敬敬的跪拜,神色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重宁远看到奉禄数着银票就进了屋,只得求助于面前的人,可是又拉不下脸,几度欲言又止,轻咳一下:“朕问你,奉天……他”
柳笑颜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就算是重宁远实在拉不下脸问他,他也会主动告诉他的。领着人坐在院中的小亭里,看到就连亭子里都放着重宁远送来的带着软枕的躺椅,眼底都是玩味的笑意,这皇帝还真是上心呢。
重宁远看着柳笑颜慢里斯条的喝着茶,心下微急,却又拉不下脸催促,只是渐渐的眼底范冷。虽说这柳笑颜是个绝色男子,可是前提也是个男子。这重宁远对什么样的人都是不屑一顾,要不是那奉天是因为日久生情,加上那跳脱的性子不知道怎么就对了重宁远的脾胃,否则他怎么可能为了个姿色一般的男人而拉下身份去求一个男娼?
柳笑颜看着重宁远,眼带笑意,慢声道:“皇上可知道这邀月阁是什么地方?”
“帝都最大的青楼。”
柳笑颜看着重宁远竟然开口,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想知道,也便收敛些玩笑之色:“其实您并不了解,我们邀月阁,除了美色,还有其他的。比如,消息……”
“消息?”重宁远剑眉微皱,心下顿时了然,为何这么久他都没找到人,原来人家这里是专门卖消息的,所以自己这么大规模的暗中找人,那奉天也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我知道你找我,我就是看着你着急。重宁远不知道该生气奉天的绝情还是为自己一个国君竟沦落至此而难过。
柳笑颜继续道:“奉天其实还有个名字叫魏青。”
“你是说那个……琴师魏青?”那天见到屏风后的人,然后就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忙活,后来自己竟然就把这个事儿忘到脑后了。
“是,就是那个名动帝都的鬼才琴师。”说道这儿柳笑颜也撇了撇嘴。
重宁远有些难以置信:“他?”
“嗯,对,就是他。”柳笑颜看着重宁远的神色,心下摇头,看来这皇帝还真的是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老主子家的魏先生,琴技了得。然后主子吧,儿时就比较懒,这个,您也知道了。可是再懒,也不能让他身无一技之长啊,所以,魏先生就教主子学琴了。不过,说起来主子这人实在是聪明的很,那么懒的练习的人,这琴技要比一般人好的多。只是啊,这让他弹个琴,非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呢。”
重宁远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摸过那人的手,貌似那指尖微有硬皮,只是当时正是情|动,以为这男人手上硬点也正常,却忘了那吃饭都想要人喂的主手上怎么会莫名有硬皮。
柳笑颜继续道:“主子啊,也就是邀月阁的真正阁主了。不过,自从嫁入静王府,他就成了甩手掌柜了,把这个烂摊子都留给了草民。”说到这儿柳笑颜心下的不满又浮了上来,恨不得把奉天的底儿都倒给重宁远。
“那在魏宜大营救了他的也是你们邀月阁的人?”重宁远这么一想,所有的事儿都想通了。
“是啊,而且啊,说起来,我们主子可是还立了一功呢。”想到这儿,柳笑颜笑了出来。
重宁远面带疑惑:“哦?什么功?”
“就是那魏宜马厩啊,其实,是我家主子烧的。”柳笑颜回道。
“什么?那马厩是他烧的?”重宁远想起来当时他还以为是那离健烧的,最后还封了那人个将军,原来,这事儿是个乌龙!
柳笑颜轻笑:“是啊,他啊,连你的冷宫都烧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重宁远心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个人。
柳笑颜站起身:“最后草民奉劝您一句,对付个懒人,除了要将他喜欢的东西送上门,更要强势的抓住他的人,还有……需要一些计谋。”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留下重宁远一个人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主房内,奉天还穿着亵衣,身后的伤养的快好了,只是说见不得风,所以人天天还在床上窝着,不过,这可是他擅长的。
“爹,你看他,和我像不像?”奉天和自家刚睁眼没两天的蛋,大眼对小眼的瞪着。这孩子天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不然就是拉尿,除此之外省心的很,一点也不哭不闹的,最多就是吭叽几声。连生过三个孩子的奉禄都啧啧称奇,说这孩子可比从小一饿就嚎的跟中风似的奉天懂事儿多了。
奉禄端过重宁远带来的吃食,低头看了一眼在嘬着手的眉目已经有些张开的奉家蛋蛋:“眼睛像你,除此,都像他那个爹。”这过了几天,这刚生下来红通通得小娃儿也变得白嫩嫩的,肥嘟嘟的小脸像是能掐出水似的。
奉天有些失望:“唉,要知道非要生孩子,也要找个好看点的男的。爹,我和你说哦,那魏宜的皇帝长的可比咱们那个狗屁皇帝好看多了。”奉天轻手轻脚的抱起自家这个大蛋,边笑着逗弄,边说道。
话音刚落,那边一个声音就传来:“我不准!”
“你怎么进来了?”奉天一脸莫名的看着不知为何满眼怒气的重宁远。
重宁远坐在床边,压下心头怒气。这他刚想好要怎么对待这个人,然后刚进了屋就听见这人要找个好看的男人。重宁远整了整神色,伸手去摸了摸奉天现下丰腴多了的红润的脸侧,柔声道:“好点没?”
奉天一抖,抱着孩子就往后退了退:“皇上,您真的很闲么?”
重宁远收回手,像是回味似的轻捻了一下指腹,还是胖了以后的手感好:“孩子闹么?”自从那天被喷了一脸下奶汤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奉天和孩子。
听到重宁远说这个,奉天冷哼:“闹不闹也不能给你!”
“我……我只是想看一下,又没说要孩子。”重宁远无奈。
“你敢不要孩子?”奉天瞪眼。
重宁远听到这话欣喜:“你让我要?”
“不给!”奉天抱着孩子又坐到了床边。
“……”奉禄站在一旁怒吼,“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正常点么?”他只知道自家儿子没正行,可是这个在这和奉天玩绕口令的真的是那个虞国皇帝么?“有空不如给孩子起个名字,这都生下来好几天,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爹!总不能天天就叫蛋蛋吧。”
奉天低头伸出手逗弄自家蛋蛋那红嫩的小嘴:“大名叫奉淮,小名就叫奉蛋蛋吧。”然后又抿着嘴逗着自家儿子,“是不是啊,蛋蛋,爹的好蛋蛋。”那小娃儿不笑也不哭,就瞪着和奉天一摸一样的缩小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家爹爹。
“姓重不好么?”重宁远在一旁有些吃味。
奉天怒瞪:“姓重就叫重良!”
奉禄一巴掌就呼在奉天的后脑勺上:“哪有爹给儿子取名叫重良(从良)的!”
重宁远无奈,先这么叫着吧,等说服了奉天再改名吧,总不能真的让虞国以后的太子叫“从良”吧?!
话分两头。
那重苏阳听说重宁远将离健一家都收拾了,心下有些惋惜。“外祖,我们这算不算就是白忙活了?”
廖远轻摇头:“如此甚好,我已经派人去将那离健救了回来。”
“救他干嘛?”重苏阳一脸鄙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生个女儿还是个笨蛋!”
“阳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京畿守备可是那离健的手下,加上他对帝都一带的军力布置很熟悉,虽然是个草包,但是现在却比他在那位置上的时候好拉拢。”
“祖父说的有理。那离健也算是个滑头了,两边倒,如今这样还正省了我们可以拉拢他了。”重苏阳抚掌道。
“嗯,还有你那个岳父,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考虑!你告诉他,如果我们起事,就算是他什么都没参加,如果一旦事情败露,他也难逃一死!”说道这儿,廖远冷哼。
“是,孩儿会暗示他的。”
而这会儿,远在帝都最大青楼的静远帝,正在看着奶妈有条不紊的给自家儿子换尿布,而一旁的奉天在吃着那皇帝带来了的燕窝粥,然后……把人再次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