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县长见到许金义时吃了一惊。
这许金义, 是觉醒者!
听说姬瑾荣的来意, 韩副县长亲自带许金义进了浴室。
姬瑾荣一直在观察,他发现韩副县长很震惊。那种震惊,是知道内情的震惊, 也就是说韩副县长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
姬瑾荣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韩副县长。
不知为什么, 韩副县长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韩副县长眉头皱了皱,也坐到沙发上, 和姬瑾荣说起“觉醒者”的事。
很显然, 许金义是个“觉醒者”,而且是个五感超凡的哨兵!
韩副县长说:“如果他是中途离队的话,说明他的精神力已经濒临崩溃, 需要找到适合的向导。可向导比哨兵更难找, 因为他们一般不会像哨兵那样出现表征,只有通过血液检查才能发现他们体内有没有向导信息素。”
姬瑾荣仔细地听着。
原以为他终于来到一个普通世界, 没想到在这边过了几年之后, 才知道这世界还有这样的存在。听到韩副县长说起“活死人”,姬瑾荣想起魏霆钧曾经向他说起过的“末世”。
末世人类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变异,一种是“丧尸”,另一种则是“异能者”。
这个世界的“活死人”和“觉醒者”应该和魏霆钧所说的一切差不多。
魏霆钧理应是每个世界中最强悍的存在,在这边是不是也变成了“觉醒者”?
姬瑾荣眉头一跳。
他说:“要是哨兵一直找不到向导会怎么样?”
韩副县长也不是很清楚。他说:“据我所知, 首都那边好像研发出了某种药剂,可以抑制哨兵体内的狂化因子。但是,使用了这种药剂之后, 哨兵强大的精神力也会随之被破坏,变成普通人。”
姬瑾荣看向浴室。他二舅出身普通,恐怕很难找到和自己相容性高的向导,所以将来很可能就是被注射一剂药剂变回普通人。
姬瑾荣眉头微锁。
这时许金义出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身上的衣物没了血迹,而且清清爽爽的,不像泡过水。他剃着短寸头,粗眉大眼,看上去还像个帅小伙。
许金义的目光落在韩副县长身上。
哨兵听觉敏锐,姬瑾荣和韩副县长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能够接触到“觉醒者”的秘辛,看来这位副县长的来历肯定不一般!
可这位出身不一般的韩副县长,对待姬瑾荣的态度却让许金义有些捉摸不透。
——至少并不像对待十四五岁小娃娃的态度。
而姬瑾荣在听到“活死人”和“觉醒者”的存在时,竟那么平静地接受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由此可见,他这位外甥并不是普通人。
许金义想到外甥身体里流淌着谁的血液,眉头重重地跳了跳。
许金义成为“觉醒者”后,特意打听过关于首都顾家的事,他知道姬瑾荣那位“父亲”很快又娶了妻,生了一双儿女,而他那双儿女都是“觉醒者”!
女儿是哨兵,儿子是向导。
有这么一双儿女在,姬瑾荣那位“父亲”也算“一雪前耻”了。
呸!
许金义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声。他顶好顶好的妹妹,给那家伙生了个顶好顶好的儿子,那家伙却把他妹妹和他外甥当成耻辱!
背信弃义的人才是耻辱吧?
许金义不愿意让姬瑾荣知道太多,他起身向韩副县长道别:“我和阿瑾先回去了。”
韩副县长点头,亲自送他们离开。
等许金义和姬瑾荣走远,韩母开口问:“你就这样把‘觉醒者’的事告诉阿瑾真的好吗?”
韩副县长说:“没什么不好的。”他想到许金义身上那种强悍的气息,“既然许家能出一个哨兵,说明许家的血脉也有觉醒的可能性在。也就是说,顾家人和许家人的后代很有可能是‘觉醒者’——与其让阿瑾一无所知地面对未来的一切,还不如把我们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
韩母点点头。
经过这半年来的往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姬瑾荣这孩子,不愿意他事到临头才知道真相——
到那时候,姬瑾荣恐怕会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或武器!
另一边,许金义和姬瑾荣考虑是直接回去,还是掩人耳目坐车回去。
许金义说:“我刚才抱着你那么跑,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姬瑾荣摇摇头:“有什么好害怕的。”
许金义说:“算了,我们还是坐车回去吧,回村里就那么一趟车,回去不坐车的话,过两天出村肯定会被人问起。”出村的时候许金花她们肯定会来送行,总不能也飞着跑吧?
姬瑾荣点头。
许金义说:“关于我的事,你别和你妈妈她们说起。”
这话说完,许金义忍不住打量起姬瑾荣。
姬瑾荣给他的感觉一点都不像乡下长大的小孩,反倒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比他远远见过的那些“名门世家”还要多几分从容和早熟。更重要的是,姬瑾荣给他的感觉非常舒服,就好像鱼遇到了水,身体里那些躁动不安的精神力都慢慢被抚平。
许金义的目光在姬瑾荣身上停留太久,令姬瑾荣疑惑地抬起头。
许金义莫名觉得有些窘迫,他老脸微红:“阿瑾,你快成年了,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姬瑾荣一想就明白许金义的意思。
他说:“您觉得我有可能是‘觉醒者’?”
许金义沉默下来。
他是哨兵,比正常人更容易察觉向导的存在。虽然他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向导,可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和姬瑾荣有关——能够轻松抚平哨兵狂躁的精神力的,只有目前数量极其稀少的向导!
姬瑾荣说:“回家再说。”
许金义也醒悟到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和姬瑾荣一起坐车回村。
车走到半路,姬瑾荣的心脏猛然跳动了几下。
而他身边的许金义整个人警惕起来,锐利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山林。
许金义与姬瑾荣对视一眼。
他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不远处的深林之中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厮杀。参与厮杀的其中一边,是拥有着强大精神力的哨兵!
这种精神威压,普通人根本无法感觉到。
许金义神色一凛,小声问姬瑾荣:“阿瑾,你感觉到了什么?”
姬瑾荣眉头直跳。
他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威胁正在逼近。
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嗤——
拉人的小破汽车倏然停了下来。
司机探出头去,恼火地骂咧起来:“你怎么回事啊?突然从旁边钻出来,不要命了是不是?要不是我停得快,可就直接撞到你了!”
姬瑾荣和许金义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站在那里,衣服是黑色的,衬得他的一张脸更为冷酷。
男人抬眼往车里扫了一眼,说:“坐车。”
姬瑾荣眉头跳得更厉害了。
许金义失声惊呼:“是他!”
汽车不大,所有人都是认识的,听许金义这么一喊,都转过头看向他。
许金义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对司机说:“刘叔,这是我战友来着。”
刘司机闻言打开车门,说道:“上来吧,下次……”对上满身煞气的男人,他的声音变低了,却还是忍不住把劝告给说完,“下次可别这样拦车了。”
许金义听得心里发急,生怕男人发飙。他站起来掏出零钱,帮男人付了车钱,声音紧张得打颤:“谢谢刘叔!”
男人没在意这点小事,他径直走向许金义原来的位置上,坐到了姬瑾荣身边。
姬瑾荣觉得自己像是被恶狼盯上的猎物。
他警惕地看着男人。
男人淡淡地开口:“你的名字。”
姬瑾荣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心悸。
从许金义的表现看来,眼前这男人绝对是个哨兵,而且是比许金义要强悍很多的哨兵——不管是地位还是实力!
而且,这家伙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姬瑾荣眉头一皱。
这人很像魏霆钧。
如果魏霆钧不是对他抱有那种感情,和眼前这人是非常相像的!对于他以外的人,魏霆钧总是冷酷而冷漠,一双眼睛里永远不带半点情绪,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个人很强。
强到令许金义他们害怕。
姬瑾荣微微仰起头,与男人对视。
男人扫了他一眼,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过了几秒,他再次开口:“名字。”
许金义已经折返。
察觉男人和姬瑾荣之间的暗涌,许金义说:“长官,您——”
男人看了他一眼。
许金义闭上嘴巴。
姬瑾荣一点都不害怕。
他说:“我叫顾瑾。”
顾?
男人眉头一挑。
他对许金义说:“你找别的位置坐。”
许金义担忧地看向姬瑾荣。
姬瑾荣笑了笑,对许金义说:“二舅我有点困了,先睡一觉。”说着他还真靠到了椅背上,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休息。
许金义只能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时不时关心地看向姬瑾荣那边。
这个男人是他们这次行动的最高长官邵峻英,也是众人口中的“煞星”——他组建了第一批清剿“目标”的队伍,也就是他们这个特别行动队的前身!若不是这个男人够狠,夏国恐怕也不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把“目标”控制起来!
在这种危机面前,对“目标”讲人道和仁慈就是在拿自己和亲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这是许金义从无数次和战友一起出生入死的经验里总结出来的教训。
也正因如此,他们对邵峻英又是敬畏又是景仰,感情十分复杂。
许金义不知道邵峻英为什么突然上他们这辆车,心脏忐忑了一路,终于见着了他们的村子。
邵峻英竟也跟着一起下车。
许金义说:“长官,您是要……”
邵峻英看了姬瑾荣一眼,坦然说道:“住一晚。”
姬瑾荣是被邵峻英推醒的,在邵峻英手触碰过来的一瞬,他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他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魏霆钧,只是这个男人和以前几个世界一样把他忘得干干净净而已。
而且,在这个世界他们似乎有另一种羁绊。
这种羁绊很可能就是许金义猜测的那种。
他是向导——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和眼前这家伙的相容性应该非常高。所以在两个人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他会比以前都要敏感!
姬瑾荣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叔叔叫醒我。”
听到姬瑾荣的一声“叔叔”,邵峻英脸皮抽了抽。他打量着姬瑾荣,本来那张脸就够稚气了,和哨兵的体格比起来这孩子简直只能用娇小来形容。
刚才邵峻英清理完一批残余的“目标”,就察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姬瑾荣这边散发出来,使得他不得不追随本能找了过来。
没想到吸引他的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这小孩还姓顾。
邵峻英记忆力了得,几个念头的功夫就知道这小孩的来历。这是首都顾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被扔在外面十几年,这孩子却被教养得很好,不怕事,不露怯,即使对上他这个煞星也一点都不害怕。
甚至还和他开起了玩笑。
下了车,邵峻英纠正姬瑾荣的叫法:“别叫叔叔。”
姬瑾荣眨巴一下眼睛,故意说:“应该叫伯伯吗?您比我二舅大,是该叫伯伯才对。”
邵峻英看了看旁边的许金义,不明白自己哪里看起来比许金义年纪大了。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比他大?”
姬瑾荣有理有据:“二舅叫您长官呢。”他好奇地观察着邵峻英,“难道您比二舅小?”
邵峻英没有说谎的习惯:“我比他大五岁。”
姬瑾荣默默地算了算差距。
唔,这个差距好像真的挺大的……
姬瑾荣笑眯眯:“伯伯您看起来可真年轻!”
邵峻英:“……”
邵峻英说:“不要这样喊。”
姬瑾荣望着邵峻英。
邵峻英说:“邵峻英。”见姬瑾荣眼底有着迷惑,他少有地解释了一句,“我的名字。”
姬瑾荣爽快地改口:“邵哥。”
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许金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真不知道他那妹妹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
邵峻英跟着姬瑾荣、许金义到达许家院子。
林美凤正在收药材,见到许金义有些吃惊,接着她尖细的嗓音再度出现:“他二叔回来了?”她惊喜地往屋里喊,“爸,天赐,金花,他二叔回来了!”
许金义喊人:“大嫂。”
林美凤见到站在姬瑾荣身边的邵峻英,脸上带着惊异:“金义,这是谁啊?”瞧见邵峻英那双冷峻的表情,她局促地搓着手,有些不太自在。
姬瑾荣说:“这是二舅的战友,比二叔还厉害呢。”
林美凤一听就懂了,姬瑾荣的意思是这男人在军队里的地位比许金义高,是许金义的上官。林美凤忙说:“您请进,您请进。天赐,有客人来了,出来给人泡茶。”
许天赐在房里看书看得正入迷,“哎”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动的意思。看见许金花拿着热水壶出来,姬瑾荣上前说:“我来吧。”
姬瑾荣熟练地泡茶。茶是他和许金花一起去采的,也是他和许金花一起采的,姥爷很喜欢喝,所以大部分都留在家里,剩下的才给他带到学校去喝。
水过三遍,茶色澄清漂亮,袅袅茶香沁人心脾。
姬瑾荣将茶递给许金义和邵峻英。
邵峻英的目光始终落在姬瑾荣身上,只腾出一分心思听许金花和许金义兄妹俩叙话。
午睡中的许姥爷也醒过来了,他眼睛不好使,姬瑾荣一见他出来就上前扶他走向他的座位。许姥爷摆摆手:“在家里扶我干什么,招呼客人去。”他“看向”邵峻英的方向,“我眼睛不好,招待不周,不要见怪。”
邵峻英说:“是我打扰了。”
邵峻英口里说得客气,做的事却一点都不客气,在许家吃了顿饭,并且表明了今晚要在许家“借宿”的意图。
由于家里多了许金花和姬瑾荣,许金义又回来了,多了一个客人房间显然不够住。
许金义本想着让姬瑾荣和许金花睡一晚,自己去和许姥爷挤一晚,把姬瑾荣的房间腾出来给邵峻英。邵峻英听到后却不太赞同,他跟着许金义他们喊:“阿瑾。”
姬瑾荣看向邵峻英。
邵峻英说:“你十五岁了。”
姬瑾荣笑眯眯:“十四岁零十个月,没到十五。”
邵峻英脸色微黑。
他绷着一张脸:“那也是快要成年了,不适合再和你妈妈睡在一起。”
姬瑾荣“哦”了一声。
邵峻英说:“和我睡一间。”
许金义心里咯噔一跳。
他的目光在邵峻英和姬瑾荣身上来回逡巡。
许金义说:“长官,这——”
邵峻英说:“就这么定了。”
夜色渐深。
姬瑾荣洗了个澡,穿着相对软和的旧衣服当睡衣,抱着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回到房间。邵峻英坐在床沿等着他,见他进来了,目光落在他光洁的脖子上。
姬瑾荣说:“邵哥,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邵峻英说:“外面。”
姬瑾荣点点头,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正要越过邵峻英钻进被窝,却被邵峻英拦腰抱住。
姬瑾荣感觉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触了电似的。
他瞪圆眼睛,仰头看着邵峻英。
邵峻英笃定地说:“你是一个向导。”而且和他相容性很高。
这种感觉在邵峻英过去二三十年的生命中是完全没出现过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其他人都担心他会因为没有向导而狂化,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失控症状,也对“分配”的所有向导没有半点相容性。
是的,没有半点相容性。
这令博士十分困惑。别的哨兵即使和已发现的向导相容性不高,至少也有个50%,可以由被称为“向导素”的信息素缓和狂化症状。
可是他不一样。
他和其他向导都不相容。
博士费尽心思从西欧、北美那边找了不少资料,发现他这情况与一种名为“黑暗哨兵”的特殊哨兵类型非常相似。
黑暗哨兵天生不需要向导。
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竟有这么个与他相容性非常高的小向导。
如果博士知道这一点的话,肯定会兴奋地把这小向导抓回去验血,认真测定他们之间的相容性。
邵峻英感觉怀里的身体很纤细,好像他稍一用力就能将那腰给折断。
这家伙明明是在乡下长大的,却像个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世家少爷,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向导身份,不知会遇到什么事。
世家出来的向导可以挑选自己的哨兵,像姬瑾荣这样的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被强制分配下去。
没办法,目前发现的向导实在太少了。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相容性高的原因,邵峻英发现自己竟有些不忍看着姬瑾荣遭遇那样的事——不,与其说他不忍,还不如说他不愿意。想到怀中这小向导可能会被“分配”给别的哨兵,他心里就涌起一种难言的不悦,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个哨兵给杀死。
邵峻英掩下眼底涌动的情绪,语气平和地提出一个建议:“我不需要向导,但是我可以先和你进行精神结合。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敢来打你的主意了。”
姬瑾荣虽然是白天才知道“哨兵”和“向导”的存在,可他从韩副县长的话里完全可以猜测出“向导”——尤其是“平民向导”目前的现状。
有时候并不完全是“物以稀为贵”,现在夏国需要依赖的是哨兵的特殊能力,所以一切会先以强化哨兵的能力为前提。
姬瑾荣凝视着邵峻英。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不确定这人是不是魏霆钧,那在邵峻英提出这样的提议之后,他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即使做着世间最冷酷的事,他家石头的心肠依然是柔软的。
姬瑾荣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你为什么不需要向导?”
邵峻英一语不发地看着姬瑾荣,明摆着不打算多说。
姬瑾荣没辙,只能说:“精神结合要怎么做?”
邵峻英说:“你想好了?”他提醒,“我的精神力很强,要是我们进行了精神结合,你以后可能再也没办法接受别的哨兵。”
姬瑾荣眨了一下眼睛:“普通人呢?”
邵峻英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普通人连精神力都感应不到,当然无从感受精神结合后的阻断屏障。只是等怀里这小家伙再长大一点,他不一定还会放他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所以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不可能再接触到他们。
姬瑾荣可不知道邵峻英心里有着多险恶的想法,他心里已经给邵峻英贴了个“心肠柔软大好人”标签。他毫无防备地说:“那我想好了,我们开始吧。”
邵峻英说:“虽然我目前确实不需要向导,但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如果将来我狂化了,你必须尽你所能为我疏导——这是向导与哨兵结合后的义务,你愿意吗?”
姬瑾荣说:“没问题。”
邵峻英说:“那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