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夜, 非和兰兰都已经睡下了,我轻手轻脚的去非的卧室看她, 她睡觉的样子很美,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只是微微地蹙着眉,不知道在梦里想着什么心事。
回到房间,我也洗洗躺下了,这意外的一天,心里盛了很多的感慨与感动,竟也有些累了。
无梦无悲喜,一觉到天明。迷迷蒙蒙中醒来, 揉揉眼睛, 天早已大亮,隔着窗帘,浅淡的光线朦胧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不需要文字便很有意境的小诗。
在诗中醒来, 我心情很好,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巧巧,你醒了。”
我吓一跳,一下子睁大眼睛,“非,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守着你,看看你到底能睡多久。”
“几点了?”
“八点多了。”
她托着腮,表情奇怪地看着我, 似嗔非怒,似笑非喜,像在探究,又似明了。我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整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非,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没有啊。”
“那你干嘛一大早上来守着我,吓我一跳。”
“你不喜欢啊,不喜欢那我走了。”
我一下拉住她,嘻嘻笑:“怎么会不喜欢呢,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你表情怪怪的,我心里发毛。”
“心里发毛啊,不做亏心事,你心里发什么毛呢。”
我眨着我举世无双的无辜大眼睛,努力思考,想半天也没想明白,委屈地说:“哎呀我的大小姐,您这又是哪儿不顺气了,天地良心,本丫环确实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非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往外走,边走边说:“早餐兰兰早就做好了,我等着你一起吃呢,今天礼拜天,我给兰兰和大嫂放假了。”
我一听,能单独跟非在家里呢,心里一欢喜,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洗漱。
刷牙的当儿,牙刷上下翻飞,我一脑袋问号,非,她这突然的小脾气是怎么蹦出来的。
早餐很丰盛,兰兰虽是个乡下丫头,可聪明伶俐,我教她上网,查东西,让她学学菜谱,现在越来越像样了,早餐连摆盘都考虑到了,整的跟星级酒店似的,连大嫂现在都对兰兰刮目相看,什么事都喜欢问问兰兰。
我跟非眼前,各放着一个白色瓷碟,一杯牛奶,碟子里有奶油包,火腿,蔬菜沙拉,水果,色香味俱全。
我心情大好,帮非坐到椅子上,在她对面坐下。说了声:“非,吃饭,”,便埋头大吃,一边吃一边表扬兰兰,“非,兰兰这手艺,越来越不错了。”
刚吃几口,发现不对,非怎么一动也不动。我抬头看她,她端坐在桌前,碗筷未动,眼中略过一丝微愠,表情严肃的看着我。
我放下筷子,这才觉得有一点不对劲,“非,你怎么不吃东西?”
“我胃口没你好。”
“我为什么胃口好?”我愣住,大脑袋里一团糨糊,全是乱线,不知哪一根短路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喜事?我哪来的喜事。”
“相亲不是喜事吗?”
“相亲?相亲。。。相亲!” 我脑中一道闪电滑过,顿时锃明瓦亮,敢情,我们的大明星,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醋坛子呢。
我不动声色,决定逗逗她,于是临上轿编瞎话,开始往外冒台词。
我故作夸张的说:“啊,你是说相亲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昨天那男的,还真不错,高大英俊,斯文有礼,我们吃完饭看电影,看完电影去喝咖啡,喝完咖啡。。。”
我看着非,嘴慢慢地闭上,看来,这咖啡是喝不下去了。非的一丝愠怒变成了一条条,一段段,一块块,一片片,布满了她一张俏丽的脸。
心里甜蜜的忍不住想暴笑,原来总是端庄有礼处变不惊的非,也会吃醋吃到满脸黑线啊。
我站起来,绕过桌子,坐到非的身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
“怎么了,吃醋啊。”
“才没有。”
“没有你满脸挂乌云,像女版的黑包公。”
“我只是心情不好。”
“骗人,不说实话不是好孩子。”
“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吃醋就承认嘛,承认一下我会很开心啊,小气。”
“美的你吧。”
她生气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可爱,看上去冰冰冷冷的,那一抹寒气下面,幽怨可人,像受了委屈的倔强小孩。
我心摇神荡,环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摩挲她时隐时现在外面的一段纤纤细腰,肤如凝脂般细滑香软,我的心似乎都要跟着融化了。
“非,骗你呢,哪有什么男人,什么相亲,昨天是安大海领着他新交的洋妞女朋友到我家了。”我在她耳边低语。
她蓦地一怔,“你骗我。“声似哽咽,竟要掉下泪来。
我有些慌乱,刚才不该贪玩逗她,惹得她落泪,连忙抬起头:“我起誓,刚才这一句说的全是真的。”
“那为什么骗我?”她嗔怒的脸上透出薄喜。
“逗你好玩呗,你为我吃醋呢,我好开心啊。”
薄喜隐去,她再度哽咽,“你看着好玩吗,我都要难过死了,昨天原本以为你去去就回,却不料竟一天都没有消息,末了还告诉兰兰,晚上不回来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再度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别生气了。昨天见到安大海,一高兴一叙旧,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非不语。我一边轻吻她,一边呢喃:“非,你好迷人,我只想守着你,哪里也不去。”
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任我如小兽般偷噬她的如雪冰肌,“巧巧,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因为一个人,心动,等待,挣扎,盼望,竟然,还妒忌,巧巧,上辈子,我们到底谁欠了谁?”
我已有些把持不住,意乱情迷,只知微声若梦般回应她:“上辈子,是我欠你的,这辈子,我用一生来还你,好不好?”
如鸳戏水,交颈缠绵,爱到情不自禁时,唯有抵死温柔,才可解得相思。
许是被我痒到了,非突然笑了,推我,“好了,好好吃饭吧,等你一早晨,我都饿了呢。”
我不肯离开,赖住她,“我不要吃饭。我吃你好不好?”
非扑哧笑出声,推开我,脸与我只在咫尺之间,眼睛闪闪亮地看着我:“你想怎么吃?”
我惊觉刚才太过桃色暖昧,一下惊醒,脸顿时烫到高烧,慌乱地避开她的眼睛,一边低头回到座位,一边掩饰地说:“好了好了,吃饭,我也饿了呢。”
及至坐下,都不敢抬头,偷偷低眉看非,她正玩味地看着我,带着促侠地表情。“明明就是个爱脸红的小孩子,却总要学大人什么都懂的样子。”非笑我。
我嘴硬地还口:“你比我大很多吗,只三岁而已,长三岁就是大人了?”
非开始吃东西,一边吃,还一边看我笑。
我胡乱的扒拉着碟子里的东西,再也不敢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