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叔?!”白景阳还没来得及说话, 旁边的谷一道士反而先惊叫了起来。
然而, 玄卿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地不投给他,专注地望着白景阳, 眼里像有簇火苗,嘴里机械地嚼了两下苹果,囫囵咽了下去,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它的酸。
“卿哥, 你,我……”白景阳满眼的惊喜,高兴地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他既想问玄卿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 又想问他这一年多都去了哪里,自己留下的信有没有被看到, 更想问在这段离别的日子里, 有没有想念过自己……
但是话到嘴边, 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满眼期翼和激动地看着对方。
玄卿突然张大了嘴巴, 大到一个不可思议,普通人完全不可能办到的大小,将手里被啃掉外面糖衣的酸苹果整个儿丢进自己的食管,一咕噜吞了下去。
吃完后,他完全不顾旁边谷一道士惊愣的眼神,和周围几个零星的普通人类, 一把将白景阳紧紧按进自己怀里,抱得死死的。
就像一条贪婪的巨蟒,将自己看中的猎物捆缚得死紧死紧,死都不肯松开,一副想抱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猝不及防被猛塞了一口狗粮的谷一道士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一颗刚有些青春萌动的少男心“咔擦”一声,碎成了片片,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可偏偏还没有人注意到他,被忽视地彻彻底底。
“卿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白景阳提议道,说完他飞快地抬了抬眼,又补充了一句,“我,我很想你。”
玄卿顿时呼吸一滞,更用力地将人往怀里按了按。
得,又抱在一起了。
一旁的谷一道士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简直没眼看。
又是“片刻”后,低着头害羞到不行的白景阳拉着玄卿的手到靠内侧的道路上,径直大步往前走。
尽管现在还不到街市最热闹的时候,一些小贩甚至都还没出来摆摊,但毕竟还是有零星几个路人的,再在这里继续抱下去确实不太好。
白景阳心里慌乱地胡思乱想,他和卿哥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自己好像也太依赖对方,就算是和老爹、哥哥们一段时间不见,都不会抱这么久。
而被牵着走的玄卿则像一条被驯服的温顺大狗,或者是被妖精完全勾去魂魄的傀儡,竟是半点反抗情绪都没有,唇角挂着幸福而荡漾的微笑。
他贪恋地看着白景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对方那泛红的小耳朵,看着真让人想摸一摸,再舔一舔。
玄卿现在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好可爱,他的小老虎,真的是太可爱了……
这是全世界最好的小老虎,真想将他藏起来,谁也不让见不让碰,只属于自己一人。
当他们走到空无一人的街尾时,终于停下了脚步。
“小景,我也很想你,从离别的那一刻到重逢的前一刻,从未停止过思念。”玄卿低下头,目光深邃幽暗,仿佛一条渺无边际的宽广银河,眼中的神情无比地认真。
白景阳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原本就清澈水润的双眸,此时璀璨地恍若漫天的星子,好看到不行。
而星子和银河,本就应该属于一起,你中有我,浑然一体。
心脏跳动地剧烈,虽然明知道现在的发展似乎就快要超出友谊的边界,但白景阳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抑制住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玄卿和白景阳眼看着将要互相深情凝视到地老天荒的境地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玄卿不悦地扫过去,这一眼就像带了刀子闪电似的扎在谷一道士的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玄卿的语气中饱含着浓烈的不满和驱逐意味。
谷一道士欲哭无泪,师叔,大佬,我刚才一直在这里好吗?如果不是憋气憋太久,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他也不想发出声音的,还这么大。
嘤嘤嘤,师叔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感觉自己活不到明天。
白景阳好奇地问道:“他刚才叫你师叔,你们是认识的?”
玄卿点点头,似乎颇有些不情愿地解释了一下。
北方有沧海,沧海生玄龟,玄龟吐真气,真气化神水,神水生肾。——《太玄宝典》
讲的就是传说中北方沧海,有一种叫做玄龟的神兽,他吐出的真气能化作神水,浇灌滋养一方土地,形成仙灵之境,最后回归本体,循环往复。
而玄龟又勉强可以算作玄武的一支远亲。
当年,曾有一只名叫玄一的玄龟总是跟在玄卿屁股后面,唤他作老大,如今的天罡道宗也正是由他作为开山老祖所一手建立的。
所以严格来讲,谷一不应该叫玄卿师叔,而是祖师伯才对。
只是,玄卿跟天罡道宗开山老祖的这段历史渊源,谷一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师父临终之前,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心侍候这位,比当初伺候自己还要来得尽心,谨慎对待,然后就咽气嗝屁了。
谷一见对方法力高深,长得又比自己师父年轻俊美许多,干脆就想当然地叫他做师叔了。
其实玄卿也没料到,他这次走出来寻找自己的壳,竟然会发现他当年的小弟心血来潮建立的教派,演变至今,竟然还存在着,自然顺手就拉一把了。
龟类神兽天生就擅长占卜和推演,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而天罡道宗因为老祖宗玄一,历代掌门人都是只有血脉中混有玄龟基因的人才能胜任,是万万里挑一的天赋极佳之人,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一门从此长久地发展下去。
“你现在既然都认识了,就可以回客栈去了。”玄卿不耐烦地驱赶着不受待见的后辈,可以说是非常冷血无情了。
“是,师叔。”
谷一哀悼了一下自己不到半个时辰就逝去的初恋,转身正打算离开。
“请等一下”,白景阳突然叫住了他,“你以后有事,想找人或者找玄卿,可以来白府找我。”
“恩,多谢白公子。”谷一在玄卿杀人的目光中,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些感动。
还是白公子人温柔和善啊,跟个冬天里的小太阳似的,暖洋洋温暖人心,配师叔这个凶神恶煞的,简直就是好白菜让野猪给拱了。
谷一道士独自从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开,而白景阳和玄卿也打算找个私密些的地方好好说说话。
他们从街尾走到相邻的另一条道路上,这里正好是通向白府的必经之路。
却没想到,这里也正巧在上演着一出闹剧。
看不见东西的方栋由妻子搀扶着,狼狈地四下躲避,而他们面前是一个手持金钱剑的道士,正不停地挥动武器攻击着。
罗元:“刑啸,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消极怠工的刑啸:“大掌门,陛下是让我贴身保护你,不是给你来当打手,现在我可看不出来你有哪里需要保护的地方。”
罗元气得差点砸了自己手里的金钱剑。
白景阳:“……这是在做什么?”
玄卿则是在考虑,究竟无视掉面前这几个挡路的人类,绕道走,还是干脆把他们全部揍翻?
还没等他决定好,那边眼盲之后,耳朵变灵敏很多的方栋立刻就听出了白景阳的声音。
他连忙拉着妻子,向这边跑过来:“白神医,求您救救我!这位道长疯了!!”
罗元气到鼻子歪:“都跟你说了,你这病大夫治不好!不让我替你剜出来镇压,你就等着妖孽出世,为祸人间,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吧!”
由于他们停在原地已经闹了好一阵子了,周围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一听这话顿时哗然。
一些胆小的百姓忍不住开始劝方栋:“这位公子,反正你都瞎了,留不留眼球都一样,还不如听道长的话,剜出来给他画符镇压,以防万一。”
“就是啊,人家可是天罡道宗的掌门,还会害你不成?”
“姓方的,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不相信道长,难道是想让那妖邪长大,跑出来为祸人间,拉我们给你垫背吗?”
“就是,就是。”
“…………”
受千夫所指的方栋顿时感到内心一片凄凉,这些口口声声说他自私的人,恐怕才是真正冷漠无情又贪生怕死之辈,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怕万一自己会受到牵连。
因为这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相信另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将自己判“死刑”。
方栋握着妻子的手,感觉自己就像一叶惊涛骇浪中颠簸无依的小舟,唯有妻子至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用不算强壮的身体,给予着自己力量,努力遮挡风雨,不离不弃。
回想起自己从前总是轻佻地追逐在漂亮女郎身后的行为,既丑陋猥琐,给别人带来了困扰,更对不起忠贞的妻子。
他以往不在乎这些虚名,觉得只要顺从心意,自己开心就好,却从未考虑过妻子是否会伤心,会对丈夫大失所望,会因为这些事背地里受人耻笑?
现在回想起来,方栋恨不得给过去的自己,狠狠扇一记耳光打醒。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初中同学去动物园玩啦,没想到竟然在那看到了白虎!还是两只!!啊啊啊打哈欠的样子敲可爱,心脏炸裂!!我放照片在微博上了,想看的小伙伴可以搜玄金闪闪闪闪闪闪闪(7个闪),啾咪~
感谢二玄的小天使:tozikeco扔了1个地雷
漠寻扔了1个地雷
读者“在春天种下了仙人掌”,灌溉营养液+5
读者“mr.古”,灌溉营养液+1
读者“莫非攻”,灌溉营养液+50
读者“稻惠”,灌溉营养液+3
读者“黑白人格”,灌溉营养液+1
爱你们,么么啾~(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