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寻妻
“初元, 你去府后门看着，初一, 你在这里守着，看看杜少爷去那里, 干什么。”陈瀚看着杜浩维施施然的进门，想了想吩咐道。
“公子，我去后门干什么？”初元一脸不解的问道。
“笨成这样，竟然还跟着我呢，你自己想去。”陈瀚说完就朝街边的一个卖菜的地方走去。
“初一，公子他什么意思？”初元摸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公子说的没错, 自从上次挨了巴掌后, 你愈发的笨了，杜少爷刚才肯定是想到了少夫人的去处。公子的意思是，万一杜少爷从后门出去了呢，还不快去, 要是这会人没了, 看公子怎么收拾你。”初一好笑的说道。
初一说的没错，杜浩维的确是想到了梅影的去处。他急急的去了自己的书房，一进门就喊。
“徽墨，徽墨，你过来，我问你个事情。”
“大少爷，有事吗？”
一个和杜浩维差不多年龄的一个小厮, 应声的过来。
“你知不知道，咱们这里谁和大小姐院里的张妈妈相熟的？”
“您说的是郡王府的大小姐吗？”徽墨冷不丁被这个问题问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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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还真不知道，要不叫端砚过来，她们小丫头一天到晚的，总是和那些老婆子嘀嘀咕咕的。”徽墨连忙说道。
这位小爷，一向温和，今天怎么了。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冲喜的那位大小姐被休了。
“对，你去叫她过来，我怎么忘了，以前叫她去送过东西。”杜浩维一拍手，高兴的说道。
就这样，在半个时辰后，杜浩维和一个十四五岁样子的丫鬟从后门出来。躲在一边的初元一看，还真是被公子料到了，果然是从这里出来了。他远远跟在那主仆两个的后边。
杜浩维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只是不停的催促端砚“你到底记不记得路啊，不会是记错了吧，怎么还没到。”
“少爷，别着急。我也没来过，这也是有一次听张妈妈说的。咱们到了地方，打听一下就是。”一身红衣绿裤的端砚，眨着不大的眼睛，苦着脸说道。
端砚小妞很无奈，平时总嫌大少爷太沉闷无趣，现在她倒是希望大少爷继续沉闷，不要总是催促她，搞得她都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
两个人拐来拐去，过了两条街，终于来到一片低矮的棚户区。杜浩维看了看破烂泥泞的路，低矮的草房，皱了眉头。
“这就是你说的草帽胡同，可是这里能住人吗？”杜浩维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看少爷说的，怎么不能住人，这里还比我老家好多着呢，您等着，我去问一下。”
端砚说完，就朝一个坐在自己门外，鹛舻睦贤纷呷ァ
“大爷，您老人家可知道，这里有家姓张的住在那里？”
杜浩维看着端砚过去，低头看着路上还有烂草枯枝什么的，而自己的鞋面上都沾满了泥土。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张家，那个张家，这里好几户姓张的呢。”苍老的声音。
满头乱发，一身粗布衣裳的老者，睁着浑浊的双眼，额，还有没擦掉的眼屎，让杜浩维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他家有两个儿子，张家大娘先是在杜家当差的，后来去了郡王府的那个。”
“你说的张老憨家啊，你们找他家什么事啊，搬走了，搬走一个多月了。”
“那大爷知道搬那去了吗？”端砚回头看了眼，呆掉的大少爷，又问道。
“不知道，只是听说找到了好东家，全家都搬走了。”老头摇头道。
“那怎么能找到他们家啊？大爷，这个您老人家留着买酒喝。”端砚也有些急了，想了想，掏出一串小钱，塞给老头。
“这个，嘿嘿，谢谢这位小娘子了。附近都是租住这里的，我要是不知道，别人还就更不知道了。我记得他家的二小子，在老王家米铺当学徒，隔一道街，你们去找找看看吧。”老头看着手里的一串钱，笑迷了眼。
半晌后，杜浩维和端砚两人，垂头丧气的坐在街边的一家茶楼里。
“大少爷，您别急，也许大小姐如今回郡王府了呢。再说，那米铺的人说二牛辞工了，不也说几天前还看见了吗。说穿的也好，也体面。张妈一向对大小姐好，如果大小姐去了他家，肯定是受不了委屈的。”端砚看着愁眉苦脸的杜浩维，忍不住说道。
跟了这位小爷快五年了，这位小爷比自己小了两岁，却是总是一脸老成持重的样子。从没有像浩鹏少爷那样活泼淘气过，服侍起来倒是省心的很。
上一次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听说大小姐要去冲喜的时候，那次一个人唉声叹气了许久人。然后要走了他自己所有的积蓄，还警告她不许和夫人说。她也可怜那位小姐，自然是帮着隐瞒了下来。
“回府后，你偷偷的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和张妈妈交好，知道她新家的地址的。”杜浩维沉默了一会，说道。
“少爷不要急，大小姐吉人天相，必然是无事的。”
“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杜浩维把端砚打发回去，然后一人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想起梅影，他心里一阵难过。
十二岁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梅影一向与人无争，可是母亲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如今受了委屈，却是连家都不赶回，也不知道去了那里。他想了想，起身结了茶点钱，再一次的去了那个米铺子。
杜府旁边的一个露天的茶寮里，陈瀚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端起早就凉了茶喝了一口。
“你是说，你跟了一路，然后什么都没找到，那杜少爷呢？”初一听着初元说完他跟踪的结果后，忍不住问道。
“少爷让我一直跟着，他没找到，我自然也没找到，不过我比杜少爷多问出了点消息。”初元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那还不快说，公子都急成什么样了，你这个蠢材，还卖什么关子。”初一忍不住拍了初元的头一下。
“杜少爷走了，我也进去问了一下，刚好去送货回来的伙计，以前是和那个二牛住在一起的。他说二牛如今发财了，和他哥买了铺子，正收拾往外租呢。”初元摸了摸脑袋，看向陈瀚说道。
“在那里，还不快走。”陈瀚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踹了初元一脚，然后起身往外就走。
“铺子在东大街呢，公子，还是坐车吧。”初元看陈瀚去牵马忍不住说道。
“嗯，也好。”陈瀚想想，这两天折腾的也着实有些累。就点头同意了。
看着外面阳光耀眼，坐在陈瀚心里暗骂，杜梅影，你这个死丫头。看我找到你，不狠狠的收拾你。让你不回家还到处乱跑，让人满天下的找。
很快他们就找到那个伙计说的铺子，陈瀚摆手让人留在外面，一个人进了铺子。他进去一愣，只见杜浩维也坐在铺子里，正和一个蓝衫少年交谈。
“客官，小店还没开张，客人想要什么，还请去别家看看。”蓝衫少年过来恭敬的施礼说道。
“你来干什么？”杜浩维回头也看见了陈瀚，一脸敌意的看向陈瀚。
“你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陈瀚也回了半礼，然后笑着说道。
“这位小哥和郡王府三少夫人身边的张妈妈怎么称呼？”陈瀚看着眉清目秀的少年说道。
“那是家母，您是？”蓝衫少年有些疑惑的看向陈瀚。
“我姓陈名瀚，可知你母亲现在何处？”陈瀚自顾自的坐下说道。
“二牛，别告诉他。”
杜浩维看着陈瀚就生气，梅影如今下落不明都是拜他所赐。
“不是小的不说，而是真的不知道，杜少爷，陈公子，这几天我真的没看见我娘，也没看见您们说的大小姐啊。”二牛为难的摊手说道。
“如果你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个铺子封了，然后送你去衙门。”陈瀚闲闲的说道。
“三公子，你就是封了这里，送我去大牢，我也是不知道啊。”二牛忍着气说道。
他的确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一直和大哥忙活着这两个铺子，早上他爹倒是过来一趟，不知道和他大哥说了什么。他大哥就匆匆的走了，让他守着这里。
“二牛，你真没看见我姐？”杜浩维本来是满怀希望的，如今看陈瀚吓唬他都不说，有些急了。
“两位爷，你们都是我娘主子的亲人，我那里敢撒谎。”二牛无奈的说道。
“小兄弟，我是和你说笑，那个要不你带我们去你家看看。”陈瀚看二牛的样子也不像是作伪。
“两位请。”二牛看着这两个人，他只好锁了店门，带两个人回家去。
“咦，门怎么锁上了？”二牛疑惑的看着自己家院门，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陈公子，杜少爷，请进。”二牛躬身说道。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陈瀚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相信了二牛说的话，梅影的确是没在这里。
“我爹，我娘，大哥，大嫂还有个小侄子，不到一岁。”二牛恭敬的回道。
“你爹做什么的？”陈瀚继续问道。
“我爹给人在田庄里做工。”
“田庄，谁家的田庄？”
陈瀚有些疑惑，看这院子，虽然陈旧了些，他虽然不懂经济，可是也知道，没个二三百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这样的家底，还需要去田庄做工吗？
“我和我哥都不希望他干了，可他闲不住，就去打短工，具体我还真不太知道。”二牛平静的说道。
二牛多了个心眼，他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来意，可是看出是出大事了。他娘每次回来都感叹，梅影小姐的善良，梅影小姐受的苦。
如今两家人都找她娘，可见是梅影小姐出事了。他有些心急，想赶紧送走他们，然后去田庄看看，是不是他娘去了那里。
“你家里人呢？”杜浩维看着空落落院子，忍不住问道。
“小的不知道，可能嫂子抱孩子出去玩了，这都午末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我大哥是他原来的东家有事让他去，也快回来了。”
二牛看着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有些不明白，杜家怎么让一个这么小的人出来找人。
一时间，大家坐到客厅里，喝着二牛泡的茶，没什么话说，只是不肯走。二牛没法，只能一遍遍添水。初元和初一都侍立在陈瀚的身后，初二初三守着门口。
天色微暗的时候，院子门口进来一个身穿灰色棉布短打的的青年。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院子外面的马车和院子里面的人。
“你找谁？”初二问道，
“我，这是我家。”青年人挠了下脑袋说道。
这是个身子壮实的青年，黑红的脸膛，浓眉大眼，大嘴，一笑憨憨的样子。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兄弟糊涂了。您快进去，我家公子还等着呢。”初三在旁边连忙说道。
“你们这是？”张家老大有些不解的看着。
“大哥，你回来了。”
二牛听见门口的动静迎了出来，他添水添的都焦心了，可这两位就是不动，也不说走。
“二牛，这是你的朋友？”青年拉过二牛问道。
“大哥，你可是糊涂了，我那里会有这样的朋友。这是杜府的大少爷，这是醇郡王府里的三公子。大哥，你知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二牛低声问道。
“啊，悖娴恼业秸饫锢戳耍辛耍馐挛抑懒恕！
“到底什么事啊，嫂子和孩子呢？”二牛焦急的问道。
“爹早上来说，娘和大小姐都在田庄，让我把你嫂子和孩子送到田庄上去。你别怕，大小姐真猜对了，他们真的找到这里来了。”张大牛有些感叹的说道。
梅影说的时候，他还没信。自家搬家，买房什么的都是悄悄地。几乎就没谁知道，可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梅影的原话是，“大牛哥，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了。这两天，如果郡王府有人找到你那里去，你就带他们来这里吧，我来处理。”
张大牛进来客厅，憨憨的给杜浩维和陈瀚行了礼，然后说道。
“小的张大牛，见过杜少爷，见过陈公子。让各位久等了，我家弟弟不知情，还请原谅。大小姐说，如果陈公子找来了，就请去田庄一见。”
“你见到我姐了，她可好？”杜浩维噌的起身，拉住张大牛问道。
“大小姐一切都好，杜少爷如果不放心，随时可以去看。”
“哼，她倒是自在了，让我去见她，想的美！转告你家小姐，玩够了，就赶紧回府去。”
陈瀚想想这两天的焦灼就别扭，合着自己急的火上房了，人家安枕自乐呢，转身拂袖而去。
杜浩维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陈瀚扬长而去。这样的人，大姐那样的性格如何能应对得了。